第一百八十一章 狠不下心
熙顏不明白，為什麽在看見炎澈走進觀星殿的那一個瞬間，她會不假思索的問出這句話來，正如她不明白今夜的月，為何格外淒『迷』一樣。她本以為她會絲毫不在意炎澈怎樣看待今日一事，但說到底她終究還是無法徹底放得開。
聽聞熙顏這略帶倦意的話語，炎澈微微怔了怔。熙顏問他，是信她還是信靈涓，說真的，此刻他的心裏『亂』作一團，根本理不清思緒。他打心裏相信熙顏不會欲置靈涓於死地，但，他也不相信靈涓會拿她的『性』命作賭注，來誣陷熙顏。沉默許久，炎澈輕聲說道：“熙顏，我們不談這件事情，好嗎？”
他也詫異自己怎麽會不由自主的來到觀星殿，今夜他隻想跟熙顏待在同一個屋簷下，什麽話也不說，隻要感覺到彼此的存在就好。他知道也許熙顏會對他說的這句話很是失望，可，違心的話，他不想再對熙顏說，真的不想……
聽聞炎澈這話，熙顏因夜『色』而有些惆悵的眸子，驀然掠過幾許失落。緩緩轉過身去，熙顏淡漠說道：“不要再掩飾了，你心裏不是已經認定是我欲殺靈姬的嗎？！炎澈我告訴你，我會取靈姬『性』命的，為了我被她耍得團團轉的過去，我絕對饒不了她！”冷冽的話語因蕭瑟的風而平添了許多刺骨的寒意，任深邃的夜『色』遮掩去自己眸子裏的淚光，熙顏笑方才自己的幼稚。
她早就看清楚了，她和炎澈之間，有的隻是無端的猜疑和無情的傷害，為何今夜，她的心裏會升騰起一些希冀，希冀在她說出那些話的下一秒，炎澈會毫不猶豫的說出，我相信你這四個字？！是的，一定是今夜淒『迷』的月『色』，讓她的心也跟著『亂』了感覺。
熙顏的這番話，是什麽意思？！煩『亂』的搖了搖頭，炎澈緩緩說道：“熙顏，你這又是何苦？我虧欠你的，隻要你願意，我一定會加倍的補償你。可，靈姬不過是個弱女子，你何苦為難她？”熙顏恨他，他能夠理解，可他始終想不明白，熙顏對靈涓強烈的恨意因何而來。
加倍的補償她？！嗬嗬，當真是可笑至極，炎澈以為她問他這些話，是已經打算原諒他，並和他從新開始嗎？！依然是背對著炎澈，熙顏冷然說道：“原來靈姬在你心裏一直都是個弱女子，既然你對她又憐又愛，此刻不好好在芳雅閣裏陪著你的靈姬，跑到觀星殿來做什麽？！我根本就不屑於你的補償，如今，看見你痛苦，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快樂！”這句話，是從前炎澈毫不留情烙到她心裏去的吧？！很好，今夜她就把這句話還給炎澈！
本就疲憊不堪的心，在聽聞熙顏這些話的一瞬，拔涼拔涼，炎澈覺得他的心，已然痛到了極致。他記得，這句話是他在新婚之夜對熙顏說的，他無法想象，當時聽到他的這句話，熙顏的心，會有多麽的痛！熙顏這是在報複他，是吧？！也對，既然是他種下的苦果，如今他就必須獨自品嚐！輕輕歎了一口氣，炎澈說道：“熙顏，我是愛你的，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便再也不由自己控製了。是我一度被錯誤的怨恨蒙蔽了心眼，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說，我不能愛你，我隻能恨你……”第一次把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情感說了出來，炎澈隻希望熙顏能夠看懂他的心。
在誤以為熙顏死了的那一瞬，他才明白之前的他，對熙顏是多麽的冷酷無情。他後悔怎麽從不曾明白，比恨更濃的情感，就是愛……
他說，他愛她，從看見她的第一眼起就愛上了她？！輕盈轉過身來，熙顏幽幽說道：“愛我？你還記得當初我是因為誰，而險些被老虎吃掉嗎？！是誰毫無顧忌的踐踏我的尊嚴，是誰『逼』得我心死如灰？！如果這就是你愛的方式，凡胎俗骨的我，承受不起！”在她曾經愛他，愛得沒有尊嚴，沒有自我的時候，是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親手把她的心，撕得粉碎！這算是什麽愛，這樣的愛，她寧可不要！
顯然是沒有想到熙顏會說出這些話來，炎澈不由得怔住了。熙顏說得沒有錯，是他一直糾纏在愛與恨之中，是他把熙顏傷得透徹！凝視著熙顏看不出如何情感的眼眸，炎澈緩緩說道：“那時小樹林裏的那些蒙麵人，真的不是我派去的，是……”
“夠了！這些話我不想聽，你不必再說了！如果你執意留在觀星殿裏，那麽，我走……”冷然說出這些話來，熙顏刻意忽略過自己驀然生痛的心。她不想聽，真的不想再聽到這些虛情假意的話語！她回寧王府，是為了刺痛炎澈的心，她的心，怎麽可以先炎澈而痛？！
看著被涼風吹拂起的窗紗，炎澈輕聲說道：“熙顏你不必走，應該走的人，是我……”不願再攪『亂』熙顏的心，炎澈帶著滿心的傷痛，緩緩走出了觀星殿。因為恨，曾經的他冷血無情，而如今因為不想再失去心中摯愛，他願意一次又一次的拋開自己的自尊。隻是，他為熙顏所做出的種種改變，熙顏是否都看在眼裏？！
固執的轉過身去，熙顏不願去凝視炎澈載滿憂傷的背影。用力咬緊了自己的唇，熙顏不允許在眼眶裏打著轉的淚水落下。一個淒『迷』的夜，一份斷了的情，兩顆疲憊不堪的心，很好，這樣真的很好……
“王妃，王爺怎麽這麽快就走了？”輕盈走進觀星殿，如煙忐忑問道。看王爺落寞的走出觀星殿，她的心也跟著好難過。王爺為王妃改變了這麽多，難道王妃一點也覺察不到？！
“如煙，本宮有件事情想去做，不知你能不能幫著本宮去完成？”沒有直麵回答如煙的話，熙顏下意識的把話題扯開。這件事情，她已經想做很久了，隻是從前的她，一直還下不了這個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