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決定了就好

沉重的響聲過後,心悅淒清的笑聲,在華麗的大廳裏顯得格外刺耳。眼睛可以看到的,是胡『亂』飛舞的星星,就連耳朵,也在嗡嗡作響。濃烈的血腥味彌漫開來,不僅僅是口腔,心悅覺得她的鼻子也湧出血來。

“你對她可以這麽溫柔,為什麽對我,卻如此殘暴?!”胡『亂』擦了擦鼻子不斷湧出來的血,心悅快步向王府大門跑去。

真悲哀,炎澈又打她了!而且是當著側王妃的麵,狠狠的煽了她一記耳光!炎澈知不知道,他的這一記耳光,不是打她的臉上,而是打在她的心裏啊!縱然她的心,早已經碎得無跡可尋……

“炎澈,你實在是太過分了!”生平第一次直接稱呼王兄的名字,炎煥的心,揪痛得厲害。冷冷瞪了炎澈一眼,炎煥大步追隨心悅而去。

凝視著自己火辣火辣的掌心,炎澈的心,從來沒有過這樣不安的感覺。

眼看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內,靜柔心花怒放。輕柔推了炎澈一把,靜柔細聲說道:“王爺趕快去跟勸王妃回來吧,王妃怎麽能到燕王府去住呢?!”靜柔知道,以炎澈的『性』格,是斷然不會拉下臉來的,所以靜柔才會如此放心說出這話來。

果然不出靜柔所料,聽聞這話,炎澈冷然喝道:“不要再說這種沒有意義的話!”本不想對靜柔說出這樣冷冽的話語,但此時炎澈的心,萬分淩『亂』。是慕容心悅做錯了事情,她怎麽還能夠理直氣壯的指責他,質問他?!幽幽歎了一口氣,炎澈緩緩走回了房間。慕容心悅離開了也好,或許從一開始,他就做錯了決定。

“側王妃,現在你應該滿意了吧?!”看著滿臉淚水的靜柔,靈涓淡淡的說。如果不是壓抑了太多太多的不滿,柔弱如王妃,怎麽會煽李靜柔耳光呢?!沒有在大廳多逗留一會,靈涓緩緩走回房間裏。

“王爺,臣妾覺得這布偶,不是王妃做的……”撿起地毯上的布偶,靈涓柔聲說道。這麽明顯的陷害,自己實在是不明白,炎澈怎麽就看不出一點端倪來。

煩『亂』的擺了擺手,炎澈冷然說道:“靈姬,你退下吧。”慕容心悅哀怨的話語,仍在他腦海裏盤旋,這一刻的炎澈,可以想到的,就是心悅那雙淒『迷』絕望的眼睛。

輕輕搖了搖頭,靈涓漫步走出了房間。如果炎澈足夠相信王妃,那麽今日,就不會讓李靜柔有機可乘了。這事,怨不得李靜柔,王妃要怨,就怨炎澈。

安靜的坐在馬車上,心悅任淚水縱情滑落。為什麽每次發生爭執,倉惶而逃的那個人,都是她?!牽強笑了笑,心悅說道:“三王爺,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很狼狽吧?!”炎煥適時的沉默,讓她感動。其實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有一個人就這樣靜靜的陪在她身邊,這種感覺,真的很踏實。

心悅的眸子裏,明明盛滿憂傷,為什麽還要在他麵前,強顏歡笑?!溫和笑笑,炎煥輕聲說道:“悅悅,你一點都不狼狽,真的!”一向油嘴滑舌的炎煥突然發現,他在心悅麵前,一點都不能言善道。

“三王爺還是喚我心悅吧……”悅悅這兩個字,是如此親昵,這親昵的字眼,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叫的。

聽聞心悅這話,炎煥明亮的眸子驀然黯淡了許多。沉『吟』了片刻,炎煥笑著點了點頭。心悅心中愛著的人,是炎澈吧?!他能感覺到炎澈也是愛著心悅的,兩個人明明應該有愛的,卻為什麽彼此傷害?!

“心悅,不要再逃避了……”凝視著心悅憔悴不堪的臉,炎煥緩緩說道。

聽聞炎煥這話,心悅不由得愣了愣。三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讓她回寧王府去嗎?!她應該明白的,在這個時空裏,沒有可以容得下她的地方!有些蒼白的唇,勾勒出絕美的笑。心悅緩緩說道:“三王爺不用擔心,我不會淪落街頭的……”滿心的蒼涼,心悅下意識咬了咬唇。

呃,心悅一定是誤會他的意思了!從來沒有過這樣急切,炎煥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有些話,必須和炎澈說清楚,道明白……”唉,這個關鍵時刻,他的舌頭怎麽就老打結呢?!好端端的,他為什麽要說出這些話來,真是瘋了瘋了!

凝視著炎煥這懊惱的樣子,心悅輕柔笑了笑。這平日裏看上去吊兒郎當的三王爺,如今卻因為她的話,而手足無措,真讓她感到意外。把目光移向別處,心悅幽幽說道:“我也不想逃避,可……”話到這裏,突然頓住,心悅不知該用什麽樣的話語,來訴說心中的苦悶還有哀傷。

在王府的這些日子裏,炎澈的女人,她隻見過靜柔和靈涓。但,她曾聽如煙說起過,炎澈有姬妾一百多人。今日是側王妃陷害自己,那麽,明日後日呢?!要淡然麵對這勾心鬥角的日子,談何容易?!更何況,炎澈對她恨之入骨,她又什麽理由再回寧王府去呢?!

像是看出了心悅在想著些什麽,炎煥沉默了一會,輕聲說道:“心悅,該逃避還是麵對,你問問自己的心吧。不管你做何選擇,燕王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他也很想保護心悅,可是,心悅卻委婉的拒他於千裏之外。唉,炎煥啊炎煥,你明明希望心悅遠離炎澈,現在為什麽又口是心非了呢?!

仍然是淺淺的笑,心悅輕聲道:“三王爺,暫時我還不想回寧王府……”後腦勺仍痛得厲害,她這身染滿血的衣服,確實也夠猙獰的。為什麽流了這麽多的血,她的思維還是如此清晰,真可笑,真可悲!

夜,悄無聲息的奪去了最後一抹光亮,炎澈怔怔的看著被他撕成碎片的布偶。想起心悅決絕的眼淚,炎澈的心,揪痛得厲害。布偶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一如他那顆混沌的心。華麗的觀星殿,隻有燭焰搖曳,悲戚的燭淚,落滿了燭台。淡藍的窗紗蒼涼被夜風吹拂起,房間裏一片沉寂的,很是冷清。地毯上,還星星點點的殘留著心悅的痕跡,輕柔『摸』『摸』桌子一角,炎澈深邃的眸子裏,多了幾分擔憂。後腦勺撞在桌子上,流了那麽多的血,慕容心悅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燕王府的庭院,格外幽靜,像世人未曾闖入的桃園。

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午夜時分,斷斷續續的飄起了雨,心悅凝視順著房簷滴落的雨珠,暗暗出神。炎煥說得對,她不能不麵對自己的心。她的忍讓已經到了極限,炎澈把她當什麽?!任意踐踏婢女,還是隨意辱罵的仇人?!對,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今日他們欠她多少,她應該加倍討回來才是!眼淚,隻能換來炎澈的厭惡,對於這個恨她入骨的男人,她怎麽還能一廂情願的有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