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不勝人生一場醉 第九十章 一夕之間
李煜機械般的揮起手臂，盡管眼前這些韃子的武功已是深厚了一些，但對他來說依然構不成半點威脅，這些人多的也就僅僅隻是人數而已。
這中間也不是沒有其他江湖人經過，數百人的韃子在他們眼中便是無數的功勞，隻是在看到蘇韻殺戮的效率後，悄悄便離開了。韃子的人頭雖然重要，但自家也要有性命去取才是，有的人本來便不是他們能招惹得了的。
“不錯，比我預想中倒是快了一些。”蘇韻伸手甩了甩長劍將之收了起來。“你這功力倒是愈顯深厚了。”
李煜聞言隻是沉默不語，隨著殺戮的加深，他的心性修為卻是沒有怎麽提高，倒是真氣卻是一個勁兒地瘋長。早上的時候若是不停揮拳弑人，大約可以葬送百餘人，可到了晚上時，人數已是翻了一倍，甚至還有富餘。就算是這樣，他依然沒有感覺到半點不適，就連應該遇到的瓶頸也是全然無蹤。
“這功法倒也算得上舉世無雙了。”蘇韻說著已是當先往前麵行去。
李煜在原地略微停留了一會，當眼神瞥過一具屍體旁零落的鋼刀時，順手便取了過來，伸手輕輕拂去刀刃上的點點鮮血，還刀入鞘，發出一陣清亮的金屬撞擊聲，很悅耳。這刀看著很是厚實，再加上刀刃很成，本以為會有些重量的，誰知道入手時卻是很輕，不比武當派長劍重多少。
蘇韻回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麽。兵器的運用雖然有所區別，但若隻是想拿把適合殺人的兵刃的話，選擇什麽倒是無所謂了。
一抹斜陽墜落在天際邊，餘暉灑落在空蕩的沙地上，很有幾分蒼涼的意味。若是再加上身後那些雜陳的韃子屍體，血腥衝天中說的便是馬革裹屍吧！李煜將馬刀一提，舉步朝蘇韻跟了上去，即使是夕陽的餘暉也洗不去他臉上的淡漠。
“左前方二裏，人數兩百人。”
“我去。”
“西南方五裏，步卒四百。”
“我去。”
“後方一裏，韃子援兵六百騎。”
“我去。”李煜的聲音漸漸消散在空氣中，而他的身影已是融入在了昏暗的夜色中。
這樣的情況已是一連持續了三天，那些永遠也殺不完的韃子便如同設置好的一般，時不時便會出現他們的周圍。一開始，蘇韻還會一起跟過去，直到李煜將手中的鋼刀換了五次後，她漸漸沒有了出手的興致。聽著不遠處隱隱傳來的慘叫聲，她微微閉上了眼睛。
“乒”的一聲脆響，李煜手中一輕，早已是傷痕累累的鋼刀再次折斷。對於這些殺人的利器，他並沒有所謂的愛惜。手中光影一閃，剩下的一截刀柄瞬即便被他丟了出去。“噗嗤”聲中，那本來一臉喜色的韃子不可置信地看著胸口的血洞，軟軟倒下了。這還未罷，噗噗的撞擊聲在傳來三次後才徹底失去了力道。他周圍的韃子見此情形，再也沒了血戰的勇氣，口中尖叫著李煜聽不懂的話語，策馬便要離開，可惜身後的同伴依然不明所以，擋住了道路。
李煜也不起身去追趕，身上忽然便升騰起了一團紅色的光暈，不停在膨脹著，轉眼便擴散到了數十米的距離。被真氣包裹的那些騎兵頓時慌亂起來，靠近真氣壁的韃子更是提刀便砍，結果卻是毫無作用，力道在無形中已是被抵消了幹淨。
“破！”李煜口中輕嗤一聲。那真氣罩瞬間便凝實了起來，本來是透明的顏色不一會便像加入了染料一般，淡紅的天色瞬間便暗了下來。
那些沒有被包裹進去的韃子，這時均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本來能瞧見臉麵的袍澤們，已是整個兒被包裹了起來。看著眼前巨大的紅色光球，不少人心中忽然升起了危險的感覺，這是在沙場上磨礪了無數歲月才得到的。可惜，他們的反應終究還是慢了一分，當耳中傳來聲響時，他們已是見到了地獄的顏色。
“嘭”的一聲巨響，滾滾煙塵瞬即將一切掩藏了起來。
李煜隻覺得腳下忽然一軟，不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已是癱軟在了當場，方圓一裏之內已是如修羅場一般。這種真氣耗盡的感覺，終於讓他體驗到了一絲真實的感覺。正當這時，一陣激烈的馬蹄聲踏破了當場的寂靜，隱隱傳到了李煜的耳中。
“若是隻有你一個人，或許便要給他們陪葬了。”蘇韻說著隨手甩了甩手中的長劍，即使上麵依然一塵不染。
李煜忽然咧嘴笑了笑，“剛才，我便想著，若是就此去了，我的江湖或許便會有所不同了吧！”說著又自顧自地搖了搖頭，“不過現在又覺得很是慶幸，能夠不用死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蘇韻緩緩遞出右手，“前麵似乎有些不對，還是快些起來吧！”皓腕在清冷的月色中便如同絕世美玉一般，讓人眼中一花。
“我累了，想休息一晚。”李煜說著也不去拉蘇韻的手，反倒整個人躺倒在了地上，渾然不顧身下暗黑的泥土原本乃是黃色的。
蘇韻皺了皺眉，不過最終也沒有先行離開，而是到不遠處找了一處清淨的地方，閉目自修起來。
“你說，重生之後的感覺會是怎麽樣的呢？”李煜的聲音響起，慵懶的聲音就好像是半夢半醒之中說出來的。
話音落下，周圍再次落入了沉寂之中，就連微微的寒風也是無聲無息的。那些韃子的屍體早已消失不見了，但是被染色的沙地卻是沒有恢複本來的顏色，在月色中更顯得黑乎乎的一片。
“胡思亂想可不是休息。”蘇韻還是沒有讓李煜失望，說話道。“不過，若是你願意，我倒是可以讓你知曉。與那本畫冊相比，你的性命該是足夠了。”
李煜一直便是直愣愣地盯著稀疏的星空，當聽到蘇韻後麵那句話時，驚訝地扭頭看了過去，誰知等待他的，卻是一雙認真的雙眸。“嗬嗬，拿我的性命來換我的畫冊，那我豈不是虧大了，還是不要了吧！真正的休息又是怎麽樣的，睡覺麽？”話語漸漸變得迷糊起來，不一會便隻剩下了輕微的鼻息聲。
蘇韻眼中的認真神色轉眼便化為了一絲愕然。睡覺的感覺，她已是許久沒有感受到了，看著氣息平緩的李煜，她突然便有了一些羨慕。
李煜醒來的時候，蘇韻依然在閉目自修著。朝陽尚未升起，薄薄的晨曦籠罩之下微微有些涼意。他站起身來，昨日的種種雖然曆曆在目，現在感受起來卻已是昨日黃花。土地的顏色依然有著殘留，相對比遠處黃色的沙地，這裏明顯更暗一些。
“你覺得我這柄劍如何？”蘇韻不知何時清醒了過來，又或者她一直便是清醒著吧！
李煜聞言走到她身邊，伸手接了過來。這柄劍式樣小巧精致，不過重量卻是不輕，就算是他之前用過的馬刀鐵槍比之都有所不及。“嗆”的一聲龍吟中，劍刃被抽了出來，一泓秋水般的劍刃上很清晰地映照出了他的容顏。即使他對劍器並沒有什麽研究，但這柄劍決計是差不到哪裏去的。“劍，很好，可有名字麽？”
“本來沒有名字，要叫什麽自然隨你。”蘇韻很是堅定地說道。
李煜點了點頭，伸手便從懷中將那本畫冊取了出來，“好，天下這便交付予你了。”語氣很是嚴肅。蘇韻聞言沒有笑，李煜這話的意思她當然聽懂了，隻是李煜突然的變化依然沒有讓她適應。“控製自己的情緒也是一種修為。”她意有所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