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不勝人生一場醉 第八十九章 習慣殺戮
純璿在原地發了一會楞，最後才在純瑜的催促下動身了，離開之前又回頭看了李煜一眼，裏麵頗有些疑惑和無奈。
“對她們來說終究還是會麵對這些，總有一天她們會來感謝你。”蘇韻今天確實有些情緒使然，若是換做杭城時的她，絕對無法說出類似的話來，而且還是在勸慰一名男性。
李煜笑了笑，說道：“我倒也不全然是為了她們。昨天晚上的情景你該是看見了，為何不早一些讓她們成長起來呢？”說著指了指純璿打探過的那個村落，“若是你不在意，我們倒是可以過去休息一下。”那邊的情景根本無需想象，純璿的異樣說明了一切。
蘇韻搖了搖蜷首，“若隻是得到了恨卻無法發泄，終歸是不利的。”說著自顧自找了一處地方，盤膝於地，自修了起來。
純璿和純瑜回來的時候已是兩個時辰後，本來一身素淨的兩人，身上已是猩紅點點。純璿除了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外，其他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了。倒是純瑜，臉上的表情已是委屈至極，像是隨時都要哭出來一般。
李煜暗暗搖了搖頭，雖然兩人的身上都沾了血腥，但是純瑜的神色根本就不像殺過人的樣子。另外，她偷偷瞥向自姐姐的眼神中也是帶上了一些畏懼。
“一共一百五十四人，皆已伏誅。”純璿一張口，那顫抖的聲音立即便出賣了她的內心，隻是她看向李煜的眼神中充滿了倔強。她並不傻，師兄的用意第一時間便明白了過來。但是，她有她自己的打算，妹妹與自己的不同的，走的路也應該由她自己去決定。所以，她一個人殺光了那些人渣。一開始，她也會覺得惡心，濃烈的血腥味甚至讓她差點受了傷。直到殺了二十多個人後，這樣的情況才微微有了些好轉。當最後一名兵士哭叫著倒在她的麵前時，她的心中已是一片平靜。
“嗚……”的一聲，蹣跚地後退了兩步。這是純璿提著滴血的長劍試圖接近純瑜時，純瑜的反應。純璿還記得，她當時似乎笑了，那笑容一定很可怕，不然純瑜不會低下頭不敢看的。她並不怪純瑜，對於一般人來說，這樣的反應再正常不過了，不是麽？佛說，殺戮是罪，那便讓姐姐幫你一並抗下吧！
李煜點了點頭，要說不失望是假的。就算純瑜經曆了血腥，盡管儈子手是自家親姐姐，但都不會有親手造成的來得刻骨。她們本來的殺手鐧是雙人合擊，而且一直在朝這個方向邁進的。可惜，今天之後，那份默契便會出現一絲隔閡，對敵的時候，是收一分還是放一分，兩人衡量的尺度便會出現偏差。這應該便會成長的代價吧，希望對她們來說並不會太壞！
越是往北走，沿途打鬥的場景便顯得愈加頻繁起來。好些趕在前頭的江湖人中，有著許多是有組織的。就像眼前這群人，人數大約在三百人，從服飾上看，俱是血刀弟子，在他們中間，李煜並沒有看到熟人。這些血刀弟子正圍住了一群韃子，人數隻是百人之數，百餘馬蹄翻飛之中，卷起的塵土在空中飄揚。地上已是堆積了一些屍體，有人的也有馬的。
“殺”，發號施令之人卻是站在了後麵，隨著他的一聲令下，頓時便有五十名血刀弟子揚刀出戰，白晃晃的刀刃之間已是一片鮮紅。那些韃子騎兵已是有些筋疲力竭，隻是轉眼之間便有十餘騎消失在了隊落之中。五十名血刀弟子一招用盡，頭也不回地離圈而出，緊接著便又有五十人在一聲殺中衝了出去。如此往複循環，韃子騎兵已是越來越少。
李煜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升起一種很莫名的感覺，這樣的場景讓他覺得很眼熟，記憶中好像經曆過一般。
“姐姐”，純瑜再次見到這種場景，臉色蒼白的同時，右手已是不由自主地過去挽住了姐姐的手臂。可是往常與她一般不愛血腥的姐姐，這時正一臉冷靜地旁觀著，如師兄一般，甚至連韻姐姐也是那副模樣。原來，隻有我是最為軟弱的一個。
純璿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臂，那不由自主的悸動自己曾經也有過。
李煜的視線倒是偷偷瞥了一眼純瑜，對於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來說，情感向來便會反應到臉上。看著她微微皺起的眉毛，還有在三人臉上梭巡的視線，若有所思。
很快，李煜他們的第一戰便打響了，看著麵前幾十騎突然出現的韃子騎兵，他已是迎麵撲了過去。聽著耳中不時傳來“哢嚓”的斷裂聲，還有根本聽不懂的哀求，他一拳將一匹馬擊飛了出去，馬背上的騎士瞬間隨著馬匹分為了數瓣。洋洋灑灑的鮮血染紅了沙地，觸目驚心。
一場戰鬥，或者說叫屠殺，很快便結束。李煜一共擊殺了二十六騎，至於純璿，在出手擊殺了十餘騎後，不得不回身去安慰起純瑜來。或許是因為連續數次血腥的影響，純瑜的狀況有些糟糕，不僅沒能融入到殘酷的戰鬥中去，就連自保也是全然放棄了。
“師兄，我想我們要先離開了。”純璿很平靜地對李煜說道。“若是師兄願意的話，可以與我們一同回去。”看來，她已是下定了決心。
李煜隻是點了點頭，“沒能幫助到你們，我很抱歉，回去之後讓純言幫我調查一個人，是個女孩兒，名叫婉兒，事無巨細，我都要知曉。”
“是，我記下了。”純璿點頭應了下來，師兄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如果就這樣回去的話，她們是無法給純言幫主一個交代的，但現在已是有了李煜交代的任務，性質已是不同。“師兄保重，再見！”說完，攙扶著純瑜，漸漸去得遠了。
一直不曾說話的蘇韻，在看到純璿她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後，這才對李煜說道：“你應該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對於她們來說，我隻是師兄而已，對於你來說，我或許是朋友。天底下的人，誰又能真正理解得透呢！”李煜說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我要繼續往北走了，你呢？”
蘇韻嘴角扯了扯，像是在冷笑一般，“職責所在，一路向北。”
韃子大軍尚未見到，同行之人卻是隻餘下了一人。但是，真的隻有一人麽？
李煜已是不記得這是多少次揮拳了，至於那傳來的“哢嚓”聲也是聽得有些厭煩起來，他很疑惑，以前怎麽會覺得悅耳的。
隨著越往北走，韃子軍隊便是愈加多了起來，沿途上時不時便會看見一場場小型的戰場，其實應該說是屠殺才更貼切一些。那些騎兵除了馬術精湛外，完全不會半點武功，根本就是一個個會移動的活靶子。
“有什麽想說的麽？”一拳將最後一人的胸骨擊碎，李煜回頭看向蘇韻。
蘇韻從樹樁上站了起來，隻要遇到的騎兵沒有超過五十人，她便會選擇旁觀，這是李煜自己要求的。“強了一些，不過射箭之時毫無準頭，揮刀之際真氣四溢，繼續吧！”
李煜點了點頭，也不休息，當先便繼續往北方走。對於他來說，殺戮或者是鮮血已是在按部就班，其他的感情統統都化為了虛無。他有種感覺，如果繼續這麽下去，他一定會厭倦的。
“東南方五裏，人數五十一人。”蘇韻緩緩說道。
李煜腳下瞬間便更改了方位。
“等等，人數增加中。”等了良久，蘇韻的聲音才響起，“最終確定，人數，五百人。”她的話音落下時，李煜早已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