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提劍跨騎揮鬼雨 第一百二十九章 蝶舞蓮獄
李煜當即扭頭便往對麵看去，眸子中頃刻已是顯現出了幾朵綻放正烈的花朵，那般的奪目，那般的妖豔。
少女手中的長刀不知何時再次被血色包裹上了，與之前純粹的覆蓋不同，這時刀身上正燃燒著騰騰的烈火。而她揮舞長刀時的模樣也是與之前大有不同，揮刀潑灑之間隨意無拘，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招式來，確切說來更像是在跳舞。翩翩舞動之下，一隻隻火焰作成的蝴蝶從刀鋒間飛舞了出來，爾後便繞在她身周團團起舞起來。至於李煜聞到的異香則是來自她的腳下，隨著那些火焰蝶的出現，一朵蓮花出現在了她的腳下，而且正隨著蝴蝶的增多而漸漸長大著。
“咚”，就在烈焰之蝶與血蓮在少女身邊越舞越急之時，李煜忽然聽到了一聲孤寂的鼓點，瞬間便將那些雜音給掩蓋了下來。很快，第二聲鼓點已是落下，接連兩下“咚咚”聲就像是要敲在心坎上一般，扣人心弦。
初一聽到這般鼓聲，李煜再次升起了似曾相識的感覺，並且在一段急促的鼓點之中回憶了起來。看來，這第三刀果然非同尋常，眼前這世界怕不是原本的那個世界了吧，雖然少女依然在。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莊嚴的歌聲從少女的櫻唇中吐出，那種甘甜的滋味已然不見了蹤影。
李煜心中忽然一顫，霎時之間，掩蓋已深的記憶紛紛從腦海中冒了出來。燃燒的宮殿，遇刺的親王，還有，那一盞在夜風冷雨之中搖曳不滅的燈火。這，並不屬於他的記憶，卻生生被標記上了他的印記，本以為已在許久之前便隨著歲月的淡化而遺忘了的。畫麵翻飛之中，似乎又出現了許多他之前都未曾見到的片段，比如說，一個容貌清麗的婦人，又比如說，尚有印象的魏王府。這些記憶中，有的都是一些快樂的畫麵，溫馨之中帶著一股深深的留戀。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歌聲依然不斷地從少女的喉中湧出，急促之間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悲愴。
或許是因著歌聲的影響，李煜腦海中的畫麵中再也找不到半點溫馨的畫麵，更多的便是那盞搖曳的油燈。那是一間外表華麗的房屋，本來應該站在門口的守衛離得遠遠地。屋中有人在嘶吼在，許多東西被掀掉在了地上。“他怎麽敢，他怎麽敢……”咆哮聲最後化為了沉重的歎息。很快畫麵又是一轉，一團團的火把之中，許多人出現在了那間屋子的外麵，冰冷的雨水未能影響到他們分毫。緊閉的大門被粗魯地推開了，一個穿著盔甲的男人走了進去。“怎麽是你，怎麽會是你。”接著便有一個放肆的聲音響起，隻是除了笑聲之外沒有半個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絕於耳。
“咚咚咚咚咚”，急促如雨點一般的鼓點再次響起，李煜忽然便從渾然中清醒了過來，滿身大汗之下還驚愕地發現，麵上感覺涼涼的，在汩汩氣流的拂動下頗感異樣。而對麵少女的舞蹈似乎從未停歇一般，在火焰之蝶與地獄蓮花的陪伴下激舞飛揚。“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李煜一聽心中頓時一緊，《國殤》最後一句已然唱完了，接下來，應該便是那第三刀降臨之時了吧！緊緊捏了捏劍柄，他使喚著最後幾縷真氣將手中的兩柄重劍抬了起來，劍鋒直指前方，淵渟嶽峙。
少女高唱方罷便停下了舞蹈，那些飛舞的烈焰蝶在最後環繞了一周後，紛紛已是往她手中的血刀上撞去，猶如飛蛾撲火一般，爆出了團團花火。至於她腳下的血蓮花，也從急速地旋轉中慢慢停了下來，最後漸漸消隱在了當場，再也尋不到半點痕跡。在這一切停歇之後，她腳下一動，款步便朝李煜走了過來。
手持著兩把巨劍，李煜卻是連動彈一下的氣力都沒有了，雖然心中清楚這時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如第一刀時一般棄劍防守，但他卻不願意那般去做。看著少女一步步地走了過來，腳下那朵鬥大的蓮花卻是步步見小，待走到他跟前時，堪堪隻能護住她的雙足而已。有些奇怪的是，她這般慢吞吞地走過來之後，卻是一轉手中的長刀，沒有攻擊的意圖。
“嗬，你現在還能動麽？”少女伸出一根青蔥般的手指，在其中一柄重劍的劍身上輕彈了一下，發出一聲“嗡”的鳴響。在稍微頓了一下後，又繼續說道，“看來，你已經沒有力氣了呢！那麽，我如果說，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你會否定麽？”說著小手一展，直接便在劍身上撫摸了起來。
李煜體內的真氣已是所剩無幾，隨著少女的一些小動作，本來還算平穩的劍身已是微微顫抖了起來。玄鐵重劍是絕世好劍不錯，但那份重量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即便是天生神力之人。
“嗬嗬，看來那人還是有些操之過急了呢，比起上次那人來說，你可是差得太遠了呢？”少女也不需要李煜答話，自顧自地說道。“我且問你，你可知這玄鐵重劍的秘密麽？唔，一定是不知道的。若我是你的話，隻要能有機會去到上麵，定會在第一時間便會去京城，找到城中最為破落的鐵匠鋪，然後交上幾萬兩銀子，讓他將這兩柄劍熔煉一番。那個時候，我才會好意思對別人說，‘瞧，這便是江湖傳說的玄鐵重劍，厲害吧！’那個時候，一定帥氣極了，你覺得呢？”
玄鐵重劍竟然還有這般來由，李煜更能由此想到更多。比如說，得到真正的玄鐵重劍後，他可以去找楊過，或許便能有上一番奇遇。當然了，這些有的沒的現在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如她所說，都是到上麵去才能做的事，不是麽？
“好了，你可以將這兩把劍暫時放下了。”少女雖然是詢問的語氣，雙手卻是閃電般探出，眨眼已是將兩把重劍奪了過去，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