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趕在南宮少帝回來前離開這艘遊輪。

夏千晨拉開露台門,發現自己在13層高樓,從這裏摔下去,不死也殘廢吧。

如果落海,她也遊不回去。

夏千晨想了想,一個計劃悄然在腦海中。

“救命啊!”

房內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兩個保鏢撞進房間,看到露台門大敞著,帷幕被風吹得狂飛。

他們意識到不妙,走到露台上一看,隻看到夏千晨遺落的一竄鏈子。

“不好,她掉下去了。”

兩個保鏢緊急拿出手機通報。

聽著腳步聲走遠的聲音,夏千晨從床下爬出來,也很快離開了這裏。

夏千晨想,救生艇在郵輪的船身上,隻要她去到甲板,就能坐救生艇悄悄逃走。

可惜事情並沒有她想象的順利——

唯一能下樓的是電梯,而電梯必須要密碼才能啟動。

難道沒有可以下去的樓梯嗎?

在走廊盡頭,有個開闊的空中花園……

花園成魚形,有個大湖,湖邊矗立了無數漂亮清幽的水仙花。

昏暗的宮廷燈下,站著兩個人。

南宮少帝半靠在護欄上,半閉著眼的側臉,海風吹過,拂起他額前軟軟的發。

美麗的女人從身後抱著他,黑色長裙迤邐,藍色的眼影,讓她看上去就像海妖。

是冷安琦。

夜風吹來,香氣陣陣。

“納西塞斯,知道我為什麽在這裏種滿了水仙花麽?”

冷安琦輕輕地笑了聲說:

“水仙花的英文是Narcissus,自戀狂的英文是Narcissism,而將兩者連貫起來,是一個希臘神話。”

【納西塞斯(Narcissus)是希臘神話裏的美少年。他的父親是河神,母親是仙女。納西塞斯出生後,母親得到神諭:納西塞斯長大後,會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然而,他會因為迷戀自己的容貌鬱鬱而終。為了逃避神諭的應驗,他的母親刻意安排兒子在山林間長大,遠離溪流、湖泊、大海,為的是讓納西塞斯永遠無法看見自己的容貌。納西塞斯如神諭所料,容貌俊美非凡,成為天下第一美男子。】

冷安琦說著,手指攀繪著南宮少帝的臉。

瑩白的手指在他刀刻的麵容上遊弋,一寸寸,清俊卻豔麗的容顏:

【見過他的少女,無不深深地愛上他。然而納西塞斯性格高傲,沒有一位女子能得到他的愛。他隻喜歡整天與友伴在山林間打獵,對於傾情於他的少女不屑一顧。山林女神厄科(Echo)對他一見鍾情,苦於不能表達自己的感情,隻能簡單地重複別人的話音。納西塞斯對她的癡情不理不睬,她傷透了心,憂鬱、期盼、一無所獲,憂傷有增無減,使她容顏憔悴。】

冷安琦自嘲道,麵容顯得憔悴。

忽然她憂傷的目光變得淩厲:

【沼澤女仙也看上了他,與他交好時,他從她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倒影,驚為天人。他想再看,於是,沼澤女仙騙她說那是她的靈魂,將之誘入自己的世界,並把他弄死在沼澤裏。】

【愛神憐惜納西塞斯把他化成水仙花,盛開在有水的地方,讓他永遠能看著自己的倒影。那奇異的小花清幽脫俗而高傲孤清,甚為美麗。為了紀念納西塞斯,仙女們就把這種花命名為Narcissus,也就是水仙花。而這亦是水仙花為何總是長在水邊的原故。】

“好巧,你的英文名是納西塞斯(Narcissus)。”

冷安琦靠在他背上:“所以我改了英文名叫厄科(Echo)。”

“……”

“納西塞斯,你是完美的,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配不上你。但是,有一天你碰見了沼澤仙女,會被她眼中的倒影蒙騙……你不要信她,她醜陋的靈魂隻會將你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夏千晨突然打了個噴嚏,忙退後幾步隱匿自己。

不想撞到身後一個堅硬的胸膛,她詫異回頭——

冷天辰靠在羅馬柱邊,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一派輕鬆愜意的表情。

夏千晨皺起眉。真慘,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抓了。

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靠過來:“沼澤仙女,晚上好。”

夏千晨全身一僵,這麽久了,她還是無法適應冷天辰的靠近。

心髒在心口微微停跳。

“你可能不知道,納西塞斯最討厭被人偷聽,要是被他抓到了,你知道有什麽後果?”

“……”

他忽然抓起她的手:“走。”

夏千晨被那股力抓著往前走,用力強著:“放開我,你要帶我去什麽地方。”

……

冷天辰帶著她坐電梯一直向下。

大掌用力一推某扇大門,帶著她經過宴會廳,走進廚房。

宴會已經結束了,宴會廳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而廚房裏,各種誘惑的食物和美酒擺滿……

冷天辰拿起一個盤子丟過去,夏千晨慌忙接上。

“想吃什麽,自己選。”

“我不餓。”

“我餓了。”

“你餓了那是你的事,我現在要走了。”

夏千晨轉身就要走,他低沉的嗓音響起:“等等,我有話要問你。”

夏千晨的背脊一僵,難道他認出她來了嗎?

“你說喜歡我的話,是真的?”

“……”

“原來你喜歡我?”

冷天辰走過來,正麵望著她問。

夏千晨沉默,在森林裏說的話,他怎麽會知道?應該是南宮少帝告訴他的……

“我隻是說,你是我喜歡的類型。”夏千晨糾正道。

“那你為什麽睡著了,還在叫我的名字?”

“這是我的私事。”

“可你夢裏的主角是我。”

“因為我做了個噩夢,夢到一隻叫冷天辰的惡犬一直追著我。”夏千晨猛然瞪著他,一想到他引誘她去了沼澤地,差點害死她,她的心口就空落落地疼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