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漸漸沉入海平麵,映在天邊的餘暉頗有淒美之感。レ★\\/\\*#*學.o.c★\\/\\レ海麵上,桅杆上飄揚著聖喬治戰旗的4艘英國戰列巡洋艦正進行315度(14個羅經點)的大轉向,將航向由東南調整為正北,以避開德國無畏艦群的駭人鋒芒。在氣氛緊張的轉向過程中,它們並沒有如預想的那般遭到希佩爾艦隊猛烈炮擊,四艘德國戰列巡洋艦的炮火已經轉向那些奉命實施魚雷攻擊的英國輕巡洋艦和驅逐艦,但這並不意味著四艘英國戰列巡洋艦就能夠穩妥地全身而退。在21000米的距離上,德國公海艦隊總旗艦“腓特烈大帝”號升至最大仰角的四門前部主炮陡然發出怒吼,正常裝藥的情況下,405。5公斤重的炮彈在50倍徑的炮管中加速至855米每秒,然後以大角度拋物線飛向海麵彼端的目標……

7時09分,“腓特烈大帝”號自戰爭爆發以來首度開火,而這一刻也注定作為德國公海艦隊無畏艦群投入戰鬥的標誌載入史冊。

如果德國的無畏艦群是以筆直的單縱隊向北行駛,那麽在縱隊最前端的旗艦開火之後,後續各艦將因為視線和射角受阻而無從發揮威力,這也是艦隊海戰中通過搶占t字頭來壓製對方的奧妙所在。在這之前,馮-英格諾爾先是下令艦隊集體右轉1個羅經點,過了5分鍾又下令各艦左轉1個羅經點,看起來是在放緩前進步伐,經此調整,單線縱隊悄然轉變為小角度的階梯隊形,各艦前向主炮皆獲得了對前方目標實施瞄準射擊的角度。

7時10分,“腓特烈大帝”之後的“凱撒”、“凱瑟琳”、“阿爾伯特國王”、“路易特波特攝政王”以及“國王”相繼開火,由於各艦間距接近400米,“國王”號與英國戰巡編隊的實際距離達到了23000米,已至德製50倍徑12英寸艦炮在18度仰角下的極限射程,而跟在後麵的四艘赫爾戈蘭級和四艘拿騷級皆裝備45倍徑的11英寸艦炮,射程不及而距離又遠,所以隻是高昂著炮口而未“發言”。

經過四十多秒的弧線飛行,“腓特烈大帝”號發射的炮彈率先落至海麵。隔著兩萬多米的距離,超一流的光學測距儀也無法準確判斷出彈著點和目標的距離,飛機校射的意義便在這種情況下凸現出來。很快的,盤桓於英國艦隊上空的德國偵察機發來校正報告:長450米,左200米。

這意味著炮彈越過英國戰巡編隊飛到了它們左前方海麵,而且如此超遠距離的射擊,少於600米的偏差已經十分可觀——對英國人而言則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結果。

海麵上回蕩著重炮射擊的滾滾響雷,來自德國艦隊的另二十發炮彈依次落下,偵察機忙碌地發回校正報告,落點最近的距離英國戰巡僅有兩百多米,高高激起的水花想必已經沾濕了英艦桅杆上的旗幟。

發射藥的硝煙剛剛散去,人們霍然發現“腓特烈大帝”號掛起了一麵新的信號旗:“各艦全速突擊!”

同之前的“全體全速前進”不同,新的戰術指令意味著德國無畏艦群前列的五艘凱撒級和一艘國王級將撒開丫子向前狂奔,四艘赫爾戈蘭級和四艘拿騷級也將因為航速性能的差異而漸漸拉開距離,但這14艘無畏艦總體上仍歸為一個艦隊戰列,遙遙領先於己方的那些老式戰列艦和輔助艦艇。

在蒸汽充足的情況下,五艘凱撒級很快從20節加速到了22節,然後以相對緩慢的趨勢繼續提速。這時候,從它們煙囪裏噴吐出的煙霧變得又黑又濃,簡直像是一座座汙染性極強的化工廠,各組鍋爐艙內,司爐工們也按指令開啟強通風設施,並使用均勻澆水的特製燃煤,使得海軍鍋爐的熱力輸出迅速逼近最大值,而緊隨其後的“國王”號也采用了相同的強壓措施,而且航速超過22節之後,它的加速勢頭稍猛,結果與“路易特波特攝政王”的間距不斷拉近——對於等距強迫症來說,這樣的隊列絕對是噩夢般的存在。

7時11分,在重新計算射擊參數並予以調整之後,“腓特烈大帝”號二度開火。為了提高命中率,同時起到震懾對手的作用,四門前主炮依然進行部分齊射,而在炮擊結束之後、硝煙散盡之前,年輕的艦隊參謀長,促成此次大規模海戰的“關鍵先生”,德意誌帝國成員約阿希姆王子,從相對幹淨整潔的戰鬥艦橋來到充斥著硝煙氣息的上部射擊指揮室。在這個擁擠而局促的封閉空間裏,技術軍官們正利用5米體視式測距儀進行彈著點觀測。在同等技術條件下,測距儀的基線長度越長意味著測距精準度越高,但基線超過6米的大型測距儀由於所需空間很大,通常隻適合體型碩大的炮塔或搭建於艦橋上部的特製觀測台,“腓特烈大帝”號桅杆上部的炮術觀測室就隻能裝備基線為2。5米的全向回旋式測距儀,這種光學儀器對遠距離彈著點的判斷自然不及校射飛機在戰場上空的直接觀察那麽精致準確。

在德國海軍的全艦統一方位射擊指揮係統中,射擊指揮室的作用就如同人的眼睛和視膜,耳聰目明且反應靈敏的軍官們從這裏觀察目標及彈著點情況,然後將觀測結果傳遞到位於艦橋下方的繪圖室,在那裏,技術人員根據校射數據進行縝密計算,從而得出得出射擊參數,並借助機械儀表確保所有主炮都能夠按照相同的參數進行齊射,以便發揮出主炮齊射的威力。

來到射擊指揮室,夏樹既沒有影響軍官們的正常工作,也沒有擠占關鍵的觀測位置。這裏的艙壁嵌有舷窗,可以透過鋼化玻璃直接對外觀察,而且高出戰鬥艦橋兩層甲板,視野更加開闊。他默默站在邊旁的角落裏,拿著自帶的雙筒望遠鏡,透過一個圓形舷窗朝外觀察。左前方海麵正進行一場熱血沸騰的戰鬥,淺灰色塗裝的德國戰巡和輕巡正同鉛灰色塗裝的英國雷擊艦群展開激烈搏殺,朦朧暮色中,星星點點的火光閃動著、跳躍著,成團成片的煙霧升騰、飄蕩,落在海麵上的炮彈好比雨點,隱隱傳來的爆炸聲連點成片;艦艏偏左的遠端海際,一串鉛灰色的艦影構成了一道彎彎的弧線,領頭的艦艇正努力轉向正北方,而拖後的艦艏還朝向正東,前麵一波炮彈轟起的水浪已經落下,但海麵上還可以辨認出一團一團白色水跡,那便是12英寸普通炮彈的落點。

“下一發……裝填穿甲彈!”

當射擊指揮官的指令不經意地傳入耳中,夏樹的平靜心緒頓時蕩起了點點漣漪。根據結構、性能和用途的不同,戰艦使用的炮彈可大致分為普通彈、穿甲彈、燃燒彈。既然此次出戰就是奔著英國艦隊而來,德國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自然多備穿甲彈,少量普通彈主要用於轟擊海岸目標、對付輕型艦艇及校正射擊之用,而穿甲彈入膛即意味著海戰的鋪墊已過、**漸近。

繁雜有序的指令依次傳達下去,夏樹視線中仿佛靜止一般的畫麵也終於有了變化。先前發射的四發12英寸炮彈“無聲”地落下,高高激起的白色水柱遠比任何一艘英國戰艦的桅杆還高,彈著點不但較之前的第一次射擊更各接近轉向中的英國艦隊,其中一發落在英艦近端,三發落在遠端,貌似已經形成了跨射。

接著落下的炮彈,也基本上分列於英國艦隊兩側,跨射態勢愈發清晰。差不多同一時間,英國戰巡編隊發射的炮彈也呼嘯而至,遠的落在千米之外,近的也有四五百米,盡管未對德國無畏艦群造成任何形式的破壞,但它們落水爆炸的巨大轟響揭示了英國機動艦隊並不輕易屈服的態度,而且它們的大口徑艦炮是有能力給德國艦隊製造麻煩的。

不等英國艦隊的遠程炮火落至近處,“腓特烈大帝”號射擊指揮室裏的軍官們就忙不迭地將夏樹“請”回戰鬥艦橋。倒不是因為射擊指揮室的保護裝甲薄弱,這艘由夏樹傾力打造的戰艦擁有精益求精的防禦體係,艦橋連同主炮塔正麵裝甲均為13。8英寸,理論上完全可以抵擋住英國主力艦的13。5英寸艦炮直擊,而艦橋裝甲也從底部製圖室延伸至上部的射擊指揮室,就連頂部也覆蓋了同樣厚度的裝甲板,僅背靠主煙囪的一麵有稍許弱化。相對而言,射擊指揮室的突出位置更易遭到炮擊,鑲嵌式的舷窗雖然采用非常厚的鋼化玻璃,仍存在一定的隱患。

戰鬥氣氛漸濃,夏樹不願分散軍官們的注意力,言無二價地回到了戰鬥艦橋,也就這麽短短幾分鍾,瞬息萬變的戰場形勢再度發生了一些積極的變化:從“俾斯麥”號起飛的魚雷攻擊機剛剛飛越長長的德國無畏艦戰列,再有十幾分鍾就能對企圖北逃的英國戰巡編隊發起牽製性的魚雷攻擊,第一批出擊的高速魚雷艇也已高速趕來,即便英國戰巡加至全速,它們也能夠在一個小時內追上前去,海麵上漸漸黯淡的光線不僅不會對它們的魚雷攻擊造成太大的影響,反而能夠掩護它們的行跡,讓英國艦隊更加難以防備。

布局良久,終於到了收的時候,可千萬不要讓眼前這條肥美的大魚給溜走了!夏樹心裏盤算著,而在夜幕降臨之前,負責在外圍盯梢的海軍飛艇發來當天的最後一條電報,全速南下的英國主力艦隊距戰場僅有70餘海裏,最快一個半小時,雙方的無畏艦群進入彼此射程,而屆時天色已然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