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對惡疾纏身的國民政府全無好感,從中國乃至亞洲人民任重道遠的抗日大業出發,夏樹還是果斷命令愛爾蘭政府迅速與蘇俄方麵協商建立空中和陸上轉移通道的相關事宜。與日本簽署停戰協定一事致使蘇俄受到歐美國家的強烈指責、抨擊甚至是製裁,但雙方終究還沒有到撕破臉皮的程度,俄國人欠的一屁股軍火債也還是要還。既然愛爾蘭人提出要求,他們順水推舟地以每月400萬愛元的高價將哈薩克斯坦南部的大型軍用機場租借給愛爾蘭軍方,並且允許愛爾蘭的車輛通過蘇俄邊境前往中國,條件是相關人員補給在蘇俄境內的運輸必須租用俄方的交通設施和火車汽車,所需費用六成在欠款中扣減,四成由愛爾蘭政府支付現款。

對於俄國人趁火打劫的行徑,夏樹一點都不覺得驚訝,他留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給愛爾蘭外交官員們跟蘇俄政府各種討價還價,然後讓愛爾蘭軍方在這一周時間裏調集相關人員裝備。期間,愛爾蘭政府與國民政府幾經協商,以外交協議的方式敲定了愛爾蘭幫助中**民進行大轉移相應的權利義務和各種約束條件除對幾處細節提出了修改建議,處境糟糕的國民政府言無二價地接受了愛爾蘭方麵提出的所有要求。

1945年9月12日,隨著第一批愛爾蘭軍機抵達蘇俄位於哈薩克斯坦南部的紅十月空軍基地,代號“火種”的跨境大轉移行動正式拉開了序幕。

兩天後的黃昏,成都南,新津軍用機場。在眾人翹首以盼的注視下,3架噴塗著三葉草徽標的28型雙發運輸機出現在視野當中,它們作為西方同盟國官方援助行動的先遣隊,任務是勘定空中航線並評估全程的技術風險。此外,隨行的愛爾蘭技術人員還將全麵評估中方機場的硬件設施,以確定現有的機場跑道能否供體型龐大的40安全降落。

這個時空的新津機場,早期同樣是地方軍閥為組建空軍而開辟,抗戰爆發後逐漸成為國民政府大後方的重要航空基地,中日停戰期間,這裏還短暫地成為了一座繁忙的商業航空港。中國政府遷都重慶後,以誌願者名義參加抗戰的歐美航空部隊有相當一部分常駐於此,抵禦日軍對重慶和成都轟炸。三年來,已有上百位歐美飛行員在抗日戰場上血灑長空,而隨著國際形勢的變化,留在中國的歐美誌願者從最多時的兩萬多人減少到了目前的四千餘人,其中飛行員不足150人,而中國政府當前可用的戰機更是不足百架

趕在夜幕降臨之前,愛爾蘭技術人員和先期駐紮在這裏的歐美誌願人員在中方陪同下對機場跑道進行技術檢測,得出的初步結論是在一般的天氣條件下,以中方現有的保障能力,40能夠完成起降,但每天最多隻能起降20架次,按載客容量5060人計算,每天的上限是轉移人這是指機場未遭日軍空襲的情況。目前成都周邊均處在日本轟炸機的活動範圍之內,一旦遭到飽和轟炸,機場有可能在一段時間裏完全喪失起降功能。

做完技術檢測,德國援中誌願隊的一名軍官向愛爾蘭同行打探,難道愛爾蘭人當真要用世界上最昂貴、最強大的轟炸機來充當運輸機使用?

愛爾蘭軍官用純熟的德語回答他,隻等俄國人按愛爾蘭軍方的要求做好準備,至少有兩個中隊的40會迅速部署到紅十月空軍基地,它們已經進行了改裝,而且據說是有兩種改裝方案:一種是把部分彈艙改成臨時客艙,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空中防護能力,另一種隻是用座艙通道和戰鬥艙裝載人員,彈艙用來裝載各種物資,到時候隻能以高空飛行的方式來躲避日軍戰鬥機。

德國人撇嘴說,40出動一次的耗費相當於一個中隊的30,用這種尖端的飛行器來轉移難民真是太奢侈了。

愛爾蘭軍官表示,他和他的同僚們同樣有這樣的感覺。要知道一架40的造價抵得上一艘輕量級的戰艦了,一個中隊就相當於一支分艦隊。不過話說回來,使用28這類中程運輸機看起來好像劃算一些,但受到燃料航程限製,它們從紅十月基地飛到這裏必須補充一次燃料,而40載滿燃料可以輕鬆往返一趟,降落之後裝員即走,減少了在此逗留的時間,降低了被日軍擊毀在地麵的風險。

德**官擺出了雙手叉腰的姿態,他告訴愛爾蘭人,初來乍到者根本想象不到日本人有多麽的凶狠瘋狂。最近一個月,隻要不下雨,日軍戰機每天至少光臨這裏三次,最多的時候一天來了17次,把機場跑道炸得到處是坑,中**隊已經沒有足夠的戰鬥機來驅逐他們,而守衛機場的高炮連隊每天都在補充新兵,武器缺額缺的厲害,有的連隊就隻有兩門高射炮和五六挺機槍。

雖然還沒來得及細細察看這座機場的防衛情況,也沒有親眼見識日軍航空兵的狂暴,愛爾蘭軍官對這裏的狀況並非一知半解,而是近乎了如指掌中方提供的情報以及愛爾蘭誌願者的報告已經盡可能詳盡地提供了他們應該知曉的信息。

他告訴德**官,即便這裏的情況比外界預料的還要惡劣,隻要是愛爾蘭國王作出了決定,他們就會義無反顧地執行它。

德**官沉默片刻,他告訴愛爾蘭同行,約阿希姆一世陛下不但是愛爾蘭軍民心目中至高無上和英明無比的存在,同樣的,德**人也對他滿是崇敬之情,所以,希望他的決定一如往常的正確,希望他能夠拯救這裏這些善良勤勞的平民大眾。

夜幕降臨後,偌大的新津機場隻能看到寥寥幾盞燈。牢牢掌握戰場製空權的日軍航空部隊雖不屑於對中方目標實施夜間轟炸,但他們的戰機還是會時常進行夜間飛行,對中方城市的軍事設施進行偵察、監視、騷擾。除此之外,大量日軍特工及投靠日軍的漢奸潛入川蜀之地大搞破壞,這也使得國民政府對包括機場在內的重要軍事設施采取極為嚴格的晝夜安保措施。

視線從東方轉向西方,相隔九千多公裏的愛爾蘭正處白晝,在其西北部的莫夫湖畔有座小鎮名叫金洛,那裏駐紮著一支沒有番號的特殊部隊。在愛爾蘭軍方的機密資料中,它被稱為“中國旅”,而在國民政府的官方記錄裏,它的名字是“國民革命軍遊擊教導總隊”。在此受訓的八千華夏健兒,既沒有沿循國民革命軍的固有編成模式,也沒有仿照愛爾蘭陸軍野戰部隊的編製,而是采取了一種獨特的編成方式他們最大的編製單位是營,日常以連、排、班為單位進行操練。在這裏,他們不但學習最基本的戰鬥技術,還從教官那裏學習了遊擊戰的戰術技巧,並且學會辨認日軍的兵種、軍階、職務標識,甚至學習常用日語。

令人稱奇的是,這些在愛爾蘭接受訓練的中**人,配發的不是中**隊的製式裝備,也不是西方同盟國的製式武器,而是三八式步槍、大正十一式輕機槍以及愛製胡伯特型半自動步槍的6.5毫米口徑版這三款槍械均以三八式步槍彈為標準彈藥,在對日戰場上較易尋獲補給,再就是愛爾蘭仿製的毛瑟96半自動手槍,口徑7.63毫米,在中國地區能夠通過多種渠道獲得彈藥和零部件。至於他們使用的擲彈筒,則是完完全全的日貨,這玩意兒蘇俄軍隊在遠東戰場上繳獲無數,基本上是以廢鐵價抵償他們欠愛爾蘭的軍火款

愛爾蘭與蘇俄聯合建立空中和陸上轉移通道的協議一經達成,“中國旅”便接到了中國政府的密電命令,業已完成全部訓練課程的三個營攜帶基本裝備登船前往摩爾曼斯克,經蘇俄的鐵路和公路輾轉前往紅十月空軍基地,再從那裏搭乘愛爾蘭飛機歸國。重慶政府在電令中格外申明,各部穿越俄境途中務必恪守風紀,嚴防俄方滲透串通。

兩千多名中**人從金洛鎮開拔,經內河航運前往海港熱弗勒,數以千計的中國僑民聞訊而至,沿途為這支歸國參戰的部隊送行,那場麵幾乎讓人們忘記了這裏是遠離華夏大地的異國他鄉。事實上,20年代以來,愛爾蘭相對寬鬆的移民政策和蓬勃向上的經濟形勢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移民者,日軍侵華以及後來橫掃南洋,使得數以萬計的中國人背井離鄉,遠涉重洋來到這裏。盡管麵臨著水土不服、語言不通等等困難,愛爾蘭當局的公正態度與民眾的寬和心態讓他們得以安身,並且逐步適應了這裏的生活,進而為這個新興國家的經濟社會發展貢獻自己的汗水和智慧。至40年代中期,許多愛爾蘭城市都建立起了唐人街,郊區還出現了不少中國村,而據官方統計,在愛爾蘭定居的中國人已經超過了20萬人,占到了愛爾蘭總人口的2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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