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日兩國海軍投入絕對主力的菲律賓海大海戰進行時,不但位處太平洋地區的日本人和美國人密切關注著這場重量級對決,在數千公裏之外的歐洲,也有許多雙眼睛緊盯著世界地圖上的菲律賓海

德國,威廉港,同盟國艦隊聯合參謀部所在地。

“是的,我敢打賭,美國人將毫無懸念地贏得這場勝利!菲律賓人重獲**,日本由戰略擴張轉為戰略收縮,亞太格局在未來十年的持續變化,皆為此戰所定!”

這個嘹亮的聲音來自於德國人庫爾特霍夫曼。此君曾任德國頭號主力艦“日耳曼尼亞”艦長、德國海軍第1戰列艦中隊指揮官等職務,1945年7月以海軍上將軍階光榮退役,而後受聘於同盟國艦隊聯合參謀部,任高級戰術顧問。

“閣下未免太小看日本海軍了!無論年兩次黃海大海戰,還是1933年的馬六甲大海戰、1934年的珊瑚海大海戰,日本海軍都是在絕對實力並不占據優勢的情況下贏得了勝利。此次聯合艦隊參戰艦艇的總噸位略少於美國特混艦隊,艦載機數量隻有美國艦隊的三分之二,但隻要能充分利用好戰區靠近菲律賓群島這一條件,美國人未必能夠占到便宜。再者,聯合艦隊的指揮官是古賀峰一,你們或許不了解此人,這是個聰明、耐心、細致而且非常敏感的家夥,在我看來,他可能是日本海軍近幾十年來最出色的艦隊指揮官,他的能力絕非哈爾西那樣的莽漢所能比擬的。”

嗆聲的是同樣在退役後受聘為同盟國艦隊參謀部高級戰術顧問的意大利人安祖亞基諾,這位意大利海軍將領退役時的軍階也是海軍上將,但是他的職業履曆遠不如霍夫曼那麽輝煌。除在亞速爾群島戰役後期率艦參戰外,其餘時間基本上都在地中海曬太陽,即便如此,他總是在各種場合對海軍戰略戰術高談闊論,而且總喜歡跟主流意見唱反調。

“當然,在座諸位當中,誰有機會跟日本這樣一個受到國聯嚴厲製裁的國家的海軍將領長時間相處呢?”霍夫曼用一個冗長的、抑揚頓挫的句子表達自己對意大利人的蔑視之意。在座眾人不論現役軍官還是退役將領,無論德國人、愛爾蘭人、法國人、荷蘭人還是西班牙人,莫不流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使得屢次繞過國聯製裁秘密向日本提供軍事技術和武器裝備的意大利、奧匈帝國兩國人員麵色尷尬,有苦難言。

唯獨亞基諾不為所動,滔滔不絕地辯解道:“眾所周知,國聯之所以強硬製裁日本,不過是某些國家擔心日本崛起之後難以在正麵戰場上戰勝之。前些年我們確實跟日本的軍事人員有交流,但諸位大可放心,這種交流絕沒有逾越國聯製裁的範疇。”

霍夫曼冷哼一聲,意大利和奧匈帝國猶如一對狡猾的投機者,硬是在國聯製裁條款的字眼裏鑽到了空子,通過跟日本的交易賺了個夠。

一如往常,愛爾蘭派駐同盟國艦隊聯合參謀部代表,現役海軍上校斯蒂芬瑟爾克以相對委婉的語調出來緩和氣氛了:“諸位,暫且撇開我們的個人成見不說,日本海軍的確是個非同尋常的對手。它的現代曆史非常短,卻湧現出了一批又一批優秀將領,它的作戰方式不拘一格,不宣而戰、偷襲、奇襲無所不用,它的軍官非常敬業,水兵十分專業,日常訓練相當嚴格,雖然這些方麵不完全值得我們認可和學習,可他們全力以赴的態度是值得尊敬的。因為眾所周知的緣故,我們對當前這支美國海軍的了解要較大家多一些,幾天之前,美國特混艦隊以微不足道的損失重創了擁有三艘主力航母的日本南方麵艦隊,兵棋推演情況我們已經做了好幾遍。很顯然,雙方的差距並不在戰術層麵,也不單純是艦艇飛機數量問題,日本聯合艦隊在技術層麵完全落後了,他們的軍事發展思路跟殖民政策一樣落伍,所以注定要被這個時代拋棄。按照我個人的分析,這次聯合艦隊就算把剩下的六艘主力航母全部派遣上陣,也無法改變失敗的命運。”

同盟國艦隊聯合參謀部的現任參謀長,前任德國海軍參謀長馬利斯格雷茨卡中將接著說道:“站在客觀的角度,美國海軍配得上這場大海戰的勝利,但估計不會贏得太輕鬆。”

意大利退役海軍上將安祖亞基諾顯然很不服氣,他雙手抱在胸前,以一副傲慢的口吻說:“戰鬥勝負取決於許多因素,有些是必然的,有些是偶然的,既然絕大多數人都覺得美軍此戰定勝,我們不妨賭上一場,如何?”

霍夫曼挑釁道:“閣下是要以個人的名譽做賭注押日本艦隊獲勝麽?”

亞基諾撇撇嘴:“有愛爾蘭海軍鼎力相助,日本艦隊逆轉取勝的可能性不大,但我相信我的那位故交能夠率領日本艦隊全身而退。至於說賭注,如果我輸了,奉送在場各位每人一瓶上好的意大利紅酒,如何?”

“亞基諾將軍,要是你賭輸了,可別拿街邊小店買的紅酒來糊弄我們!眾所周知,上好的意大利紅酒當屬皮埃蒙特地區所產,比較好的年份有、。”格雷茨卡中將笑著給意大利人補刀。

亞基諾麵頰上的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將軍在這方麵果然是個行家,但結果如何還未可知呢!要是我贏了呢?”

格雷茨卡中將當即回應道:“我用一箱頂級的丹納曼雪茄下注,押美國艦隊至少擊沉日本聯合艦隊一半的航空母艦。”

“既然是公開下注,那麽我出一箱1937年的勃艮第葡萄酒,押美國艦隊完勝。”法國派駐同盟國艦隊聯合參謀部的代表維森特上校不嫌事大的摻和進來。

霍夫曼拍手道:“酒已經夠了,筵席就由我來提供。如果亞基諾上將贏了,盡管開慶祝酒會好了,但如果是我們其他人贏了,亞基諾將軍不但要到場,還要跟我們每人喝上一杯,如何?”

亞基諾卻高傲地昂著頭:“若是日本人在這場海戰中慘敗,諸位真有心情開懷暢飲?想想看,要是美國人一下子就達成了戰略目的,把菲律賓重新控製在自己手裏,他們很快就會跟日本達成停戰協議,美國人沒必要繼續向歐洲國家采購飛機、艦艇、火炮以及彈藥,沒必要繼續增加貸款,沒必要尋求軍事援助,那樣的話我們有什麽可高興的?”

眾人一下子被這個推論捫得啞口無言。

這個時候,格雷茨卡中將發聲道:“亞基諾將軍高見,我們確實沒必要為美國人的勝利太過欣喜,而且我一貫認為美國人此戰不會贏得太輕鬆,是吧瑟爾克上校?”

愛爾蘭海軍上校斯蒂芬瑟爾克是眾多德愛混血兒中的一員,他出生於德國漢堡,並在那裏接受了初等教育,15歲那年才跟隨家人遷居愛爾蘭,後來加入愛爾蘭海軍,並曾在德國基爾海軍學院進行了長達兩年的進修深造。無論從哪個層麵來講,他跟德國海軍都有著不解的淵源,因而當格雷茨卡將軍把話題丟給自己的時候,他非常從容地笑了笑:“南菲律賓海之戰,日本海軍三艘主力航母被擊傷,如果我們當時多出動幾架43實施高空轟炸,那麽日本海軍有可能徹底損失其中一到兩艘航母,而問題在於我們能夠自行高空轟炸任務的飛行員太少,高精度的特種航空炸彈數量極其有限,這實在是太可惜了!”

瑟爾克這輕描淡寫的一說,在座的也就明白了這背後暗藏的門道。愛爾蘭派遣艦艇飛機協助美國海軍作戰延續了自1937年以來的傳統,此舉有效增強了美軍戰力,豐富了美軍戰術,但同時也給西方同盟國操縱戰爭進程留下了空間。以德國和愛爾蘭的鐵杆關係,如果沒有得到了德國高層的認可甚至是授意為之,愛爾蘭怎會大張旗鼓地充當國際雇傭兵?

聽罷,亞基諾籲了口氣,苦笑道:“這麽說來,我的那些酒是輸定了?”

瑟爾克不作言語,而是將目光投向格雷茨卡中將。

格雷茨卡慢吞吞地走到了亞基諾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倒未必!據說日本海軍戰前從某個歐洲國家緊急購置了一批昂貴的特種航空魚雷,如果日本海軍已經拿到這批魚雷並且投入實戰,這些魚雷的性能又如情報所述,聯合艦隊不是沒有可能翻盤。”

亞基諾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恢複了常態:“不知您所說的特種航空魚雷,是磁性自導還是聲控自導?好像有消息說,早在年初的時候愛爾蘭海軍就向美國人交付了這兩種足以打破海戰傳統的新式魚雷,它們大概已經被美國海軍投入到實戰當中了吧?讓我感到疑惑的是,同盟國陣營之外的國家都能夠大批量訂購,為何同盟國家反而沒有資格購買呢?”

瑟爾克不緊不慢地解釋說:“不是沒有資格,而是目前的產量太低,愛爾蘭海軍的需求尚且無法滿足,按照國防部和海軍技術委員會的要求,暫時還不能夠對外出口。就我所知的情況,美國海軍並未購得這兩種魚雷,之所以會有將軍所說的傳聞,估計是因為派往太平洋執行任務的愛爾蘭艦艇攜帶了這兩種魚雷吧!”

對於這般牽強附會的解釋,亞基諾隻是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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