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如何知道的?傅依然表情為之一呆。 她剛才倒不是真的想跟他借什麽糧食,隻是想借此探聽一下,陳家忽然抽走所有存糧的意圖。 但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快就猜到了她借糧食的用途,難道這真的隻是一個巧合嗎?

傅依然沒直接回答他的話,微微一笑反問道:“若真是官府征糧,陳家不肯給,可不是要得罪大運朝廷了嗎?”

“這話太重了,大運朝廷自然不敢得罪的,我若告訴你所有的米糧都被人買走了,你可相信。 ”陳少主也學著她的樣子微微一笑。

是誰有這樣的大手筆,傅依然心中一驚,忙問道:“是誰?”言外之意,她已經信了他的話。

“我隻是說說而已,你便信了。 ”陳少主眼光閃爍,讓人根本弄不明白他所說是真是假。

傅依然也不知該信還是不該信,她已經完全被搞糊塗了。 這個陳少主本身就是個迷,讓人摸不透,猜不明,弄不清,也搞不懂。 若真是陳家所有的存糧都賣給了別人,那一時之間她還真拿他沒辦法。 說他抗旨吧,那時她的旨意根本就沒到達,說他與朝廷作對吧,卻又沒有確實的證據。 這這樣的局麵,還真讓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本以為親身到玉居,定會查到些什麽,或許摸清陳家的底細也未可知。 但似乎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麽順利。 別說陳少主那裏探不出什麽消息,就是玉居裏地丫鬟、侍從的嘴也是嚴嚴實實的不漏絲毫縫隙。

玉居裏的規矩極嚴。 他們輕易不會聚在一起說閑話,傅依然想偷聽都沒人肯說。 在玉居待到第三日,傅依然就有些待不下去,賑災的事已是迫在眉睫,而且想必杜佑成找不到她,也等的異常焦急了吧。

傅依然思考了許久,終於決定暫時先離開玉居。 以謀後動。

傅依然來到鈴響閣的時候,腦子裏不斷想著該怎麽拒絕陳少主地婚事。 自她來玉居的第一日開始,陳少主就吩咐下人準備婚事了,玉居上下大張旗鼓地布置著,顯得熱鬧非凡,這位蔚然公子似乎大有不娶她誓不罷休的意思。

若她真的出爾反爾,當麵拒絕的話,不知道那個陳少主會怎麽樣。 想必臉色應該很難看吧。

傅依然雖知道他不會同意,但還是抱定試一試的態度來到響鈴閣。 但是當她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時,陳少主隻是微微一笑,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似乎一點兒要留她地意思都沒有。

傅依然呆了一下,有些弄不明白,昨日他還在那裏信誓旦旦,隻一天時間。 怎會轉變的這麽快?而且他的態度也明顯奇怪了不少,眼神閃爍不定,仿佛她是一塊兒燙手的熱山芋,也巴不得把她迅速拖手。

難道隻是因為他身邊美女無數,多她一個不嫌多,少她一個不嫌少。 她對於他來講根本無所謂嗎?

傅依然完全被弄糊塗了,雖然達到了目的,但她卻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 這麽短的時間,她有些不相信他這麽快就對她失去興趣了,畢竟是女人,傅依然雖性子灑拖,卻也拖不開女人的那點小心眼。

“既相識一場,總不好讓你空手而回。 ”陳少主淺笑著,令侍從捧過一個紅漆的木盒。 他伸出潔白無瑕地手指,輕輕打開盒蓋。 但見裏麵珠光寶氣。 都是一些做工極其精美的首飾。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陳少主很有誠心的親手捧著那盒珠寶遞在她麵前。 瞧他那樣子。 倒像是打發一個過氣的女人,怕她糾纏不清,才送些分手費之類的東西安慰一下。

這絕對是她第一次收到這樣的東西,傅依然臉色微黑,有一種被侮辱了感覺,她很想抬手打掉放在麵前地礙眼東西,然後順勢再在陳少主的漂亮臉蛋上留一條憤怒的印記。

但是,唉!這樣一來,自己絕對把那個似乎被拋棄的嫉婦演繹的淋漓盡致了。 若她真是也罷了,可惜她似乎與他並沒有什麽瓜葛吧?

現在這倒底是什麽爛狀況,真讓傅依然有些哭笑不得了。 現在這種情況,不管她要還是不要,麵上都不會光彩。

這該死的陳蔚然,故意作弄他的嗎?傅依然深吸一口氣,伸手接過那一盒珠寶首飾,麵上擠出一抹很燦爛的笑容,說道:“那就多謝少主了。 ”既然要不要都不合適,那幹脆不要白不要,正好可以拿去救濟災民,也算這家夥積了德了。

傅依然就這樣有些憤恨的,捧著紅漆盒子走出了鈴響閣,她出門時,裏麵響起陳少主的一聲歎息:“若不是……,唉,我還真舍不得這麽有趣地女子呢。 ”

傅依然身體一震,那個若不是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中間還有什麽不為人道地秘密嗎?

陳少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既像是專門說給她聽的,又像是無意識地自言自語。 那話中的意思,更是讓人想也想不明白。

既想不出來,傅依然揮掉腦中浮起的念頭,幹脆也不再想下去,她專心的走路,很快就出了玉居。

玉居城外,兩個侍衛和那個跟隨的當地人,已經在那兒翹首等候了。 他們進玉居三日,一直被關在一個漆黑的牢籠裏,連動一下都受限製,這會兒被放出來,倒有一種重見天日之感。 所以在看到傅依然之時,也顯得格外興奮。

傅依然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一塊高石之上,環顧玉居城的四周。 這座類似城池的地方,像條帶子一樣,綿綿延延的望不到盡頭。

此刻申時剛過,山中忽然起了一場大霧,陽光根本無法完全透出,在遠處看來隻是白茫茫一片。

怨不得至今為止,極少有人發現玉居所在。 原來大霧就是他們天然的屏障。 傅依然仔仔細細的記住這裏的地形,這個地方用不得多久,她就會再來的。

帶著兩個侍衛沿原路回了僬僥府衙。 杜佑成一連三日都找不到她,早急得火上房了,他派人在僬僥城四周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傅依然的蹤跡。 這會兒一見她平安無事的轉回來,激動的眼淚都下來了。

“你總算回來了。 ”杜佑成不顧眾人的側目,上前一步,緊緊的抱住她。 他一覺醒過來,她忽然憑空消失了一般,他的心好像也跟著去了一般。

傅依然臨走之時,並未跟他說自己去哪兒,見他擔心的臉上盡顯憔悴之色,隱隱有些內疚,不由安慰道:“我沒事,這不好好的嗎?我是有福之人,要長命百歲的。 ”她說著伸手比劃了一個很長的長度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