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佑成被她有些玩笑的樣子逗得破泣為笑,輕聲責備道:“以後不要不告而別,更不能單獨行動,畢竟你的身份不一般,若出點什麽事,可叫我怎麽辦。 ”他說到後來眼睛裏隱隱又泛出了淚光,足足煎熬了三日的心情,他心裏的委屈自是可想而知,這三天過的仿若三年一樣,每一個時辰都像是在熱鍋之上。

身為一國之君,當不立危牆之下,又怎可以身犯險,做出不顧自身安危的事。 傅依然也知道自己的行為過於莽撞了,但當時的情形,她若不查出陳家的底細,便如魚刺哽在喉中,簡直是不知不快。

與杜佑成寒暄完,傅依然立刻吩咐整隊,令所有的鐵甲軍和禦前侍衛奔赴玉懷山。 既然查不出陳家底細,便幹脆先封了玉居再說。 他們驚慌失措之下,總會lou出點蛛絲馬跡吧。

他們趕到玉懷山的時候,已是下午了,傅依然憑著記憶,沿著崎嶇的山區的山道而行,有鐵甲軍在前麵開路,山路樹木被砍的亂七八糟,沒用多少功夫,就清理出一條很寬的山道。

向上爬了大約一個時辰,天逐漸黑了下來,傅依然邊走邊尋找著那塊她曾經坐下休息過的巨大山石,她記得顯得山石向北而行,就能看到玉居的高牆。

杜佑成此時還有些不太相信,她所形容的玉居景象,不時的問一句:“在哪兒呢?還沒到嗎?”

傅依然沒功夫理他,強迫自己回憶起那一晚的所經路途。 那一晚他們也是機緣巧合,誤打誤撞之下才尋了過去,現在再讓她刻意地去尋找記憶,還是有些難度。

此時月朗星稀,天空出奇的明亮,傅依然憑著超強的記憶力,辨識方向。 終於找到了那堵高牆的所在。

門樓之上靜悄悄的,仿佛沒有人一樣。 既沒有燈光,也沒有聲息。 幾個輕功高強的侍衛,沿著牆麵爬上門樓,放下繩索,下一批人攀爬而上。

牆麵並沒像那日一樣射出毒箭,也沒從牆洞裏探出一個奇形怪狀的頭顱,裏麵地一切都似乎是靜止的。 靜地讓人覺得怪異。

不知為何,傅依然心中隱約感覺到什麽事情不對勁,她心緒不寧之下,也顧不得讓他們再一點點往上爬,直接命令鐵甲軍把這牆給拆了,放大軍進去。

鐵甲軍是軒轅金的王牌軍隊,不僅作戰勇猛,而且力大無窮。 但是這牆築的委實堅固,幾番敲鑿之上,都隻是地上多了一些磚灰,牆麵受損兵不嚴重。 傅依然記起那日機關鐵般的的位置,命他們沿著機關所在的縫隙撬進去,勉強弄了一個一人高的洞出來。

杜佑成當先走了進去。 傅依然隨後跟進,在看到牆裏地景象時,她驚得嘴都合不上了。

“這裏就是你說的美絕美煥的玉居嗎?”杜佑成滿臉詫異的問道。

眼前一片殘磚碎瓦,樹都被推倒在地,別說那掛著的無數顆夜明珠了,就是樹葉都很少再見。 青石板變得坑坑窪窪的,那個神仙一般居所的響鈴閣,此刻也早化為一片灰燼了。

難道昨日她隻是做了一個夢,那玉居的景象隻在夢中出現地嗎?傅依然不禁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微微感覺到一絲疼痛。 眼前的場景根本讓人無法相信。 隻一日的功夫。 世外桃源般的美麗世界,怎麽會變成了一片廢墟?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想必那陳少主是猜到她會殺回來,所以提前帶人撤離了。 隻是這撤地也未免太徹底了,太迅速了點。 傅依然回想起她臨走時陳少主的態度,隱約可以想象到陳家可能是查到她的身份,怕惹禍上身,才舉家潛逃的。

傅依然的猜測果然沒有錯,陳蔚然確實收到屬下的飛鴿傳書,才臨時決定請走她,來個老鼠大搬家的。

陳家原本是晉國人,祖上曾在晉國做官,後來因得罪權貴,退隱山林,在各國開始經商。 幾十年過去,陳家的勢力已經滲透道各個國家,四國當中,許多的店鋪都是陳家經營,積累的金錢,比各國地國庫還要富裕。 那時陳家地當家,也就是那位陳少主的祖父選了大運地玉懷山,作為陳家的基地,在那裏過起了逍遙賽神仙的世外生活。

陳家行事一向低調,雖控製各國經濟、勢力也逐漸滲透官場,但從不會在明麵上打著陳家旗號,所以玉懷山管轄範圍的僥僬太守還略有耳聞外,朝廷之人很多都沒聽過陳家之名。 當然這些人也包括傅依然在內。

陳家規矩森嚴,非陳家人是不得出入玉居的。 他們在玉懷山幾十年,都沒被外人發現,是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的。 不管機緣巧合,還是刻意找到玉居的,不是被這裏的人殺死,就是變成玉居一員,今生不得再出玉居一步。

這次也該得玉居暴lou,陳蔚然長年待在一個地方實在無聊,突發奇想要出去玩耍,這才遇上前方前方賑災的傅依然。 也是他一路太過張揚,引起了傅依然的注意,這才有了以後的種種事情。

玉居的所在既然暴lou,就不再是世外桃源。 傅依然身份太過特殊陳家既不能殺她,也不能留她,勉為其難之下,才放棄了玉居幾十年的心血,離開這裏。 陳家祖訓,絕不能走在明處,所謂樹大招風,過多的富裕必將惹人眼紅,由明再轉暗,這步棋走的確實很艱辛。 不過,陳家此舉也不全是因為傅依然,還有另外一個威脅的人物逼得他們不得不再次把自己隱藏起來。

當然,這些傅依然並不知道。

今天的事讓她窩了一肚子的火,身為一國之君,倒像是平白無故被人耍了,這讓她心何以甘。 但是挾私報複,一樣不是她的風格,再者陳家既然已經舉家搬遷,在想去找已經沒有什麽意義,傅依然雖然心中氣惱,卻並沒有下令全國追捕陳家上下。 隻命人想辦法查出陳家的下落和底細。

累積了幾十年心血的玉居,就這樣毀於一旦了,想必他們也是很痛心才下次決定的。 其實就是他們沒走,她也不一定會把他怎麽樣。 她這做皇帝的一向窩囊,狠絕的事也沒可能做得出。

踏著一地的斷磚殘垣,傅依然有些垂喪的和杜佑成一起回到僬僥城。

軒轅金從各地征集來賑災的銀子和米糧暫時解了燃眉之急,在傅依然和杜佑成的指揮之下,南方三省的災情算是暫時穩住了。 在外耽擱的時間太長,傅依然便把收尾工作都交給了杜佑成,自己帶著一隊鐵甲軍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