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金自去徹查陳家的事,大運所有的紅白招牌都是陳家的產業,若想挨個查清,談何容易。 一旦軒轅金投入進去,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攬了一個多大的麻煩。

至於他在那裏如何苦惱暫且不提,隻說傅依然和杜佑成。

對於連日查詢之事沒任何進展,陳蔚然仿佛石沉大海一樣,再也找不到訊息。 軒轅金苦惱,傅依然也困惑,便和杜佑成商量怎麽把狐狸從洞裏給抓出來。

上次無緇城來送糧的老實人似曾提過淩紫陌跟陳少主有關係。 如果這是真的,那還是應該掃聽一下,淩紫陌到底知不知道有關陳蔚然的事。

雖然實在不想對搶自己兒子的男人服軟,但此事關係著大運國運,她也不得不拉下臉來,向那男人低頭了。

傅依然的信寄出去沒多久,就收到晉國方麵的回信,淩紫陌果然言簡意賅,信上大筆一揮,隻寫了三個字:不知道。

他奶奶的,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傅依然用力把信紙揉成一團,順著窗戶就扔了出去。 最近真是見鬼,什麽事都不順。

“你何必這麽大火氣。 ”杜佑成微笑著從外邊走了進來,手裏拿的剛好是她扔出去的紙團。

“火氣大?哼,我倒想火氣不大,你看這些爛事,有哪一個是叫人省心的。 ”傅依然氣呼呼地道。

杜佑成展開紙團,看了一眼上麵的字。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淩紫陌確實挺氣人地,回個信而已,多寫幾個字又不會死。

“算了,與其把火氣浪費在不相幹的人身上,倒不如想想眼下的事怎麽辦。 ”杜佑成輕聲勸慰著。

“對,不能把火氣浪費在不相幹的人身上。 ”傅依然咬牙切齒。 仿佛嘴裏咬的正是淩紫陌的手指頭。

杜佑成笑著岔開話題,“你想怎麽對付陳少主?”

“他跟我玩狠的。 咱們也跟他們玩點無賴地,讓軒轅金也別查了,幹脆直接派兵把所有的陳家有關地產業全部查封,收歸國庫。 反正現在大運缺錢,與其等著抄貪官汙吏的家,倒不如先把這隻肥羊給宰了。 ”傅依然恨聲道。 或許是受了短信的刺激,他的聲音較平日明顯狠絕了幾分呢。

“這樣也好。 ”杜佑成沉吟一刻道。 她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跟他們無賴到底了。 也就沒必要再管這事會造成什麽影響了。 反正現在大運問題多多,最壞也不過如此了。

兩人議定之後,杜佑成便自告奮勇去找軒轅金說此事。

一連幾日都一無所獲,軒轅金正積了滿肚子火,無處發泄。 他聽杜佑成說起女皇的意思,也就點頭同意了。 反正已經找不到陳蔚然,他也再不怕打草驚蛇,幹脆一鍋端了算了。

京城和一些較大的城市。 凡是陳家的主要生意都被軒轅金派人監視著。 他一聲令下,立刻各處地官府就開始查封店鋪。

裏麵所有值錢的東西也都搜刮幹淨,裝上車,被軍隊護送著運往京都國庫。 那顯眼的紅白招牌,全被燒了當劈柴,店麵重新由官府登記。 轉賣給別的商家。 就此一項,朝廷的收入就相當於一年的稅收。

發財了,真發財了。 看著一車車的黃的,白地,傅依然一掃原先的愁眉不展,樂得有些合不攏嘴了。 國庫這麽充裕,還是她登基以來的第一次,真是睡覺都能樂醒了。

朝廷忽然大規模查封店鋪,確實在大運引起很大反響,不少商家一時猜不透朝廷意圖。 難免人心惶惶。

傅依然當即下了一道安撫榜。 言明查封之事隻針對一些不法商販,凡事奉公守法的一概不在查封之列。 此榜一出。 街市之上缺斤短兩,以次充好的現象,就如同有了禁行令般,忽的全部消失了。 比扯著嗓子滿街大喊,‘不能缺斤短兩,要遵紀守法’,還要見效。

陳家這次也算是損失慘重,傅依然以行動向陳家少主證明了,得罪她是沒有任何好處地。

陳家原本一直在暗處活動,自遇上傅依然之後,雖被迫自暗轉半明。 但也不是一時之間能摸到底細的。

反正也找不到,傅依然幹脆也不急著找人,她隻給中葉國,迦葉國和晉國的國君分別去了一道手函,講明陳家乃是禍亂分子,意圖顛覆各國朝廷,搶占四國江山,請各國國君嚴加防範,謹防小人趁亂作亂。

她這大帽子給扣得極其狠辣,要搶奪疆山唉,哪國不害怕。 所以,還沒等陳蔚然完全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成了四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

寧可得罪小人,也決不能得罪女人。 此時藏在暗處密切注視一切發生的陳蔚然,已經深切體會到,得罪傅依然的後果有多麽可怕。

他一直以為大運是四國最弱的國家,女人當政,國君無能,所以他抱著柿子專撿軟的捏的心理,暗中布局,想借大運和晉兩國開戰,大發利市,趁機侵入大運的朝廷。

陳蔚然做商人有些膩味了。 想試試當權者地滋味,他地最終目的是挑撥四國同時開戰,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戰爭打得是錢,軍隊需要糧草,到時候都得找他這個四國最大地財主。 他想要什麽,都可以跟四國好好談談了。

他打得注意是極好的,可沒想到傅依然會臨時決定休戰,寧可把兒子送人也不肯再打下去,真是枉費他又送錢又送糧的在後麵努力支持她,讓她打得久些了。

後來他暗中與迦葉國國君密謀,他們商議裏應外合占了無緇,把迦葉大軍直引到大運京都。 沒想到此事還未能成形,就被傅依然偶然撞破,以極快的速度撤換了無緇太守陳奇。 他的計劃也由於無緇忽然增加防衛而胎死腹中了。

再後來,就是現在,大運所有的店鋪都被查封,他的極其損失慘重。 雖然前一陣子kao劫持富豪之家偷運的財物,賺了不少,但跟這次損失一平均,總體來講還是賠了的。

而通過這件事,獲益最大的就是傅依然了,她不僅憑白國庫多了許多錢,還因為陳蔚然的舉措打擊了富豪之家的氣焰,這些人手中沒錢難說話,再也不敢在朝廷之中對她指手畫腳了。

對於這些事,陳蔚然心痛之餘,對傅依然的恨意也就更深了,這女人真是他的天生克星,再完美的計劃在她這裏都施展不開,真氣死人也。

他心中暗自發誓,自他有生之年,絕不會讓這女人笑得太猖狂。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自此之後,陳蔚然與傅依然開始了長達十幾年的明爭暗鬥,直持續到傅依然退位之日為止。

在這十幾年中,他雖頻頻出陰招,但傅依然好象有神仙相助一樣,總是能化險為夷,莫名其妙就扭轉乾坤。 這讓陳蔚然暗恨不止。 他人生最美好的年月,應該大抱美人,大享豔福的時候,卻偏偏把時間浪費在一個讓人無奈的女人身上,乃是他平生最大的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