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沿著官道一路行駛,終於來到了杜佑成負責建造的鹿鶴山莊。 這裏遠離京都,相距何止千裏,可謂是真正的千裏之外。 真不知杜佑成找這麽偏遠的地方,到底懷的是什麽樣的心思。

山莊建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上,不過景色倒很怡人。 這裏山勢疊起,小溪潺潺,不愧是有山有水的風水寶地。 如果說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距離晉國有點近了。 似乎這裏的山與晉國的某處名山也相互連接著。

沿著山間小道一直上山,傅依然和杜佑成都沒被人抬,徒步向他們心儀很久的居所而行。 杜佑成舍得花錢,山莊建的老大一片,雖沒有鑲金嵌玉,卻也以碩大的青石板麵壘的結結實實。

傅依然看得甚是滿意,以前見陳蔚然的玉居,她就羨慕的不得了,沒想到今日也能在山中擁有一座豪宅。 每日吸取日月精華,修身養性,倒真是個頤養天年的好地方。

在山莊大門的牌匾上寫了幾個大字:鹿鶴山莊。 傅依然問過杜佑成為什麽要取這個名字,杜佑成故作神秘,隻說她親眼見到就知道了。 這讓她心中癢癢的,今日懷著探究的心態來到這裏,倒頗有些揭開神秘麵紗的喜悅。

不過在推開那山莊大門之時,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山莊左邊是一大片青草地,養了一大群的梅花鹿,麋鹿,它們向前奔跑著,濺起灰塵一片;右邊是一片水塘。 大量的仙鶴在水麵飛過,呼啦啦地一片宛如過了一場蝗蟲災,也不少在水邊覓食,那閑遊信步的姿態,完全被龐大的數量掩蓋,再也看不出任何的美感。

“這就是所謂的鹿鶴山莊的真麵目嗎?”傅依然顫抖的手指指著眼前地這一幕,驚得連話都說不清了。

空氣中彌漫的是一股動物糞便地臭味。 向前走一步都能熏人一個跟頭。 傅依然“咣”的關上了大門,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杜佑成看得也有些傻眼。 下巴都快驚掉了,他記得確實曾經說過讓弄幾隻梅花鹿,仙鶴作為山莊的點綴,讓它名副其實。 但這裏怎麽會變得這麽泛濫了。

“這哪是山莊,簡直就是動物園嘛。 ”傅依然氣呼呼的怒視著杜佑成,心中對這山莊的幻想消失的點滴不剩了。

“別急,別急。 我問問啊。 ”杜佑成汗都下來了,招手叫來隨身侍從,讓他們趕緊找這山莊裏的主管。 他就說上山地時候,怎麽沒看見一個人影,這裏如雲的仆人,侍婢們都跑哪兒去了?

侍從去了沒多久,帶回來一個中年漢子,或許是匆匆而來。 跑的渾身上下都是汗。 他緊走幾步,跪在杜佑成麵前,連呼:“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

杜佑成指著山莊大門,怒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滿園的動物都是怎麽來的?”

主管忙解釋道:“自從此地的地方官員知道大人要鹿要鶴。 便源源不斷的從各地運了過來,越運越多,最後連山莊都快裝不下了,後來實在不能住人,這裏原來的仆人就都搬到山下去了。 ”

杜佑成聞聽,好險沒吐了血,這叫什麽事啊。 送禮都送地不能住人,此時他,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別管哪送的,趕緊把這裏的動物全都運走。 清理幹淨。 ”杜佑成喝道。

“是。 是。 ”總管答應著下去辦了。

山莊進去都難,更何況要去住了。 傅依然和杜佑成大門都沒敢邁進去。 隻好先到山下找了個地方暫時住下來。

至於山上如何鬧騰,如鶴飛鹿跳,鹿咆鶴鳴,他們眼不見為淨,任憑仆人在山莊裏抓捕的熱鬧非凡。

三日之後,兩人才重新回到山莊。 人多好辦事,這裏遺留的糞便都被清理幹淨,所有的動物也被遷到了別處,山莊終於展現出真正怡人地一麵。

傅依然嗅了嗅山中的空氣,沒再聞到糞便味兒才覺放心,但繞是如此,依然覺得很是別扭,畢竟是動物居住的地方,再讓她去住,說什麽也開心不起來。

總起來說這山莊建的確實不錯,環山繞水,亭台樓閣。 無處不獨具匠心。 但傅依然心中有了芥蒂,便怎麽都不覺得這兒順眼。 她看對麵那座山似乎景色比這邊要好,開始謀劃在對麵山上再建一座宮殿,那時候可不叫什麽鹿鶴山莊這麽粗俗的名字了。

杜佑成本是學識極佳之人,他會起一個俗至極點的名字,主要源於傅依然的一句話。 就在幾年之前初建山莊之時,杜佑成問她喜歡什麽樣的風格,她隨口答了一句,“喜歡自然一些的,有些動物,鹿呀,鶴呀的。 ”也因此才有了鹿鶴山莊之名。

傅依然要重建,杜佑成也不好撫她地意,當即派人去勘察地形。 派去地人去了沒多久,回來稟報說對麵山上已經有人開始建離宮,占據了山上最好的位置。

既然有人捷足先登,傅依然也不好趕人,隻好摸摸鼻子作罷了。 不過她心中倒是很疑惑,是誰會對麵挑那座山大興土木地?

對麵那座山乃是出於運晉兩國邊境,似乎比他們所處的這一座有名,好像是叫什麽瑪蓮山,據說是一個與妖怪奮戰的少女所化,少女死後就變成了山,永遠守衛這一方的百姓,但這傳說到底是大運的,還是晉國的就讓人弄不明白了。

夢想中的宮殿是建不成了,傅依然失望之餘,隻能望山興歎了。 但是她讓人查了許久,都沒有人知道已經動工的宮殿主人到底是誰。 或許是些不相幹的人吧,傅依然不願花心思再查下去,便放任那宮殿的主人在那裏施工,建造。

山中的歲月過起來飛快,轉眼之間半年過去了。 在這半年之中,杜佑成終於如願以償的讓傅依然懷有身孕。 他自然欣喜異常,走路都是又蹦又跳,渾身如抖落虱子般亂顫著。 但是他高興了沒多少時日,就有些笑不出來了。

那是因為,山中來了一個不受他歡迎的人——軒轅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