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這是第二次來到將軍府。

不過這次他們比較有麵子,是直接從大門口旁的耳房給被請進去的。官宦人家的正門一般是不打開的,除非特殊的日子和祭典,或者迎接比較高身份的大人物。

走進府內,來到前廳的門前廣場處。

此時這裏已經站了幾十個人了,清一色的都是女人,有老有少,穿著也各異。甚至有不少都穿綢裹緞,很像是這裏的夫人之類的。

把她們安排在隊伍之中,領路的仆人便閃身走了。

過了一會兒,又陸陸續續的來了許多,有府裏的人,也有府外的人。

看到這麽多人,傅依然忽然覺得安心了不少,畢竟有這多人,大浪淘沙,哪那麽容易就掏出自己這粒黃金出來。

婉兒輕聲問崔瓔道:“姐姐,他們叫這麽多人來,是要幹什麽啊?”

原來婉兒根本就不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崔瓔道:“可能是要找什麽人吧。”她此刻見到這麽多人,微有些不悅,她跟吳大官人說好了未時之前把人帶到。這麽多人得查到什麽時候啊。

傅依然心中有鬼,怕婉兒問她,忙把自己摘幹淨道:“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婉兒也沒再問下去了,隻睜大眼睛看著。

又等了半刻,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帶著幾個仆人出現在當場。接著有幾個仆人拿著名冊開始一個個的對人,每個名冊上有的人都必須在場,凡是因事沒到場的都被列為首先懷疑對象。

最後統計完畢,一共有三個人沒來。

那管家翻看了一下名冊,點了點頭道:“開始吧。”

一個仆人立刻托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另一個仆人從上麵抖出一件衣服,口中喊道:“將軍吩咐,每個人都要試穿這件衣服,現在開始。”

傅依然定睛一看,這衣服正是她的。隻不過現在已經髒的有點看不出本來樣子,衣領還被撕破了一塊,可能是她著急毛慌換衣服時給扯壞的。。

莫不是那天她換下髒衣服來,居然忘了拿了?她一直以為是拿了的,難不成又掉在了什麽地方?想到這兒,她額頭的汗頓時冒了下來。

拿衣服驗人,這招還真是絕妙,隻可惜此番她可算是凶多吉少了。

女人都是愛美愛幹淨的,又髒又臭的衣服,誰也不願意穿。但架不住那些仆人的威逼,都心不甘情不願的撅著嘴,往裏套。每個人臉上都lou出了不悅之色。

大運的衣服偏寬大,長袍大袖的,所以這一番試穿,能穿的很服帖的就有十幾人之多。傅依然自然站在這些人之中。

管家吩咐,所有能穿下衣服的留在原地,其餘之人都可以走了。

人嘩啦一下就都散了,來得慢,去得倒挺快。

崔瓔怕傅依然到了時間不能出去,拉著她的手叮囑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退去。惹得傅依然心中感動萬分,覺得這位崔瓔大姐可真是個好人。

看著人散的差不多了,管家吩咐道:“餘下的人都跟我來。”

十幾個人跟著管家向裏麵走去。穿過長廊,來到一個頗大的房子前。

管家指著房子道:“這是將軍的書房,排好隊,一個接一個的進去。”

傅依然一聽是將軍的書房,頓時嚇得往後縮,直站到這十幾個人的最後。

不過這位將軍還真是好體力,剛受了傷,不在**躺著,倒跑到書房來做什麽?傅依然現在萬分期待這位將軍忽然體力不支,暈倒在當地,沒準拖延點時間,她還能跑出去。可惜這希望也太渺茫了點。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尤其是在做了虧心事之後的等待,更像是熬出來的。看著進去的人一個個的出來,傅依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這些人有的進去的時間長,有的進去的時間短,甚至有的剛一進去就出來了。或許是那將軍隻看了一眼便放人了。

忽然書房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福安,還有人嗎?”

“回將軍,還有一個。”管家答道。

傅依然看看四周,人早就走完了,還真隻剩下她一個了。

“叫她進來。”那個清冷的聲音又道。

管家福安答了一聲:“是。”一扭臉,發現傅依然已經向外跑去。

“你跑什麽?”福安上前幾步,拉住她道。

傅依然忙道:“我有些尿急,想去如廁。”

這個時候去如廁?管家臉色頓黑,喝道:“去什麽如廁,先進去,一會兒出來再去。”

傅依然差點沒哭出來,本來人一緊張就容易尿急,聽他這麽一說,難不成要讓她當著將軍的麵給尿出來嗎?

就這樣傅依然萬分痛苦的,被管家給硬生生的拽了進去,就差來個臨門一腳,把她踹進去當靶心了。

傅依然顫顫巍巍的走了進去,看到身後啪的一聲帶上的房門,立刻產生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隻可惜這個時侯,不硬著頭皮上都不行了。依然規規矩矩的站著,頭也不敢抬,充分顯示出她最乖巧賢淑的一麵。

“叫什麽名字?”那清冷的聲音問道。

“小花。”傅依然順嘴胡謅,反正崔瓔她們隻知道她姓陳,並不知道她叫什麽。

“哪的人?”

“京城人士。”傅依然想起自己這一口的京片子是瞞不住的,便索性大方的承認了。她心中暗自慶幸,幸好當時她沒跟他說過話,不然隻一句就穿幫了。

“抬起頭來。”那聲音的主人道。

傅依然很不情願的抬起頭,跟那聲音的主人打了個對眼。

此刻那位軒轅將軍正坐在書案前,身姿挺拔,穿一件黑色便服,上鏽金鷹,頭上纏著幾圈白紗帶,那正是她的傑作。

隻見他兩道劍眉,薄薄的嘴唇,雙眸如星,神態清冷,還真是長了一張俊臉,莫怪乎陳章城裏關於他的謠言會傳的那麽快了。

不過看這位將軍此刻的樣子,不像是會乘坐那樣騷包轎子的人啊。若不是聽他的聲音和那時的一樣,她真以為那天遇到的是另一個將軍了。

她看將軍的同時,那將軍也在打量她。

隻見眼前的女子穿一身藍色粗布衣服,雖樣式簡單,卻掩飾不住她的天姿秀麗,她有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張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鼻子微微皺起,似有萬般的委屈,千般的冤苦。讓人看著,頓生憐憫之心。

軒轅金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說道:“我曾經見過你嗎?”

傅依然忙搖頭,幹笑了一聲道:“將軍您是富貴之軀,怎麽會見過我們這些市井小民。”

軒轅金忽的站了起來,走到她麵前,抬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了她好久,說道:“你還真是一朵小花,長得這般的嬌媚。”

傅依然並不以為他這是在誇自己,他這分明是在暗示她是一朵野花,想自己曾是一國的公主,即使是花也得是那花中之王的牡丹。

俗語有雲: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但是又有多少男子不是抱著‘不采白不采’的心態在對待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