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水胡同,又名禦胡同。距離皇城隻有幾百米的距離。

京中的高官氏族多聚集此地,天長日久,人事變幻,這裏竟形成了一條有名的貴族街。

科考前一日,傅依然突然頒下旨意,封禦水胡同為“官宦子弟一條街”,專供貴族子弟們居住。這對貴族世家來講,等於在頭頂上多加了一道美麗的光環。貴族街成為了真正名副其實的貴族聚集地。

對此事,眾官宦世家都顯得很高興,家家披紅掛彩,用各種美麗的飾物裝飾門庭,以顯示皇恩浩蕩。

過了不久,傅依然又下了第二道旨意,令所有高官的子弟,排成兩排站在街道的兩邊。等待迎接她的聖駕。

一聽聖駕親臨,整個貴族街可是忙翻了。家家戶戶可著勁的給自己兒子打扮,有些被豬油迷了心的父母,甚至希望女皇能看上自家的小犬,就此帶回宮去享用。

聖旨是申時出皇宮,所以申時未到,所有的高官子弟們都穿紅掛綠打扮一新,喜洋洋的排列在街道兩旁,靜等著女皇禦覽。

等待是很難熬的,這些少年郎們,一個個伸的脖子都長了,還沒見到禦駕的蹤影。

兩個時辰過去了,太陽都曬到頂梁門了,街頭街尾處依然毫無動靜。

莫不是今天禦駕不來了?眾人雖心中暗自猜測,但卻沒一個人敢隨意挪動。

午時剛過,忽然前街響起了一陣吵雜之聲,似有許多人向這邊湧來。

有人沉不住氣的叫道:“來了,來了,八成禦駕來了,大家趕緊站好。”

眾高官子弟,立時正襟而立,一個個昂首挺胸,站的甚是筆直。

吵雜之聲越來越近,等看到人影出現在視線以內,所有的高官子弟瞪的眼珠子都出來了。

走在最前麵的是兩個禦前侍衛,手裏舉著一個很大的條幅,上書:奉旨參觀。在他們身後是一群群的從京中各處湧來的普通百姓,一個個有說有笑的走著,眼神中閃出了無限的向往之色。他們邊走邊對著各處指指點點,那饒有興味的眼光不斷的在眾多高官子弟身上逡巡著。仿佛他們在看的是一隻隻世上最稀罕的動物。

還有一些個根本看不出是什麽底細的人,拿著花名冊在一旁,挨個向百姓介紹:“這是吳尚書家的公子,小名可兒,最喜歡調戲良家婦女。”

眾百姓一片唏噓,叫罵之聲不絕。有缺德一點的,還扔了正吃一半的西紅柿過去,摔了吳尚書公子一臉的紅汁。

“這是金侍郎家的二少爺。”

“這是楊禦史的小兒子。”

“這是馬將軍的少爺。”

……

有惡習的便把平日做的壞事講述一遍,沒惡習的一語帶過。隨著一聲聲的介紹,眾多貴家公子的臉都變成山裏紅了,鮮鮮豔豔的,可以用來穿個幾十串糖葫蘆。

這叫什麽事啊,真是祖宗十八代的臉都給丟盡了。眾家貴公子們都低垂著頭,連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有些麵皮薄,心理承受力差的,當場暈了過去。自此之後,後遺症算是徹底落下了,一去人多熱鬧的地方,就頭暈目眩,雙腿抽搐。

原來,傅依然下的最後一道旨意是:從早到晚一直開放這條街,寒門子弟和老百姓都可以來這裏看風景。

瞧她多會用詞,看風景哎,又沒說看這些高官子弟,隻是他們偏偏趕巧了站在這裏,便順便瞅幾眼就算了。

傅依然這樣的旨意,誰又能挑出半點錯來。

旨意剛一下完,杜佑成就讓提前找好的人拿著花名冊,挨個去給他們揭老底了。曆數眾弟子平日裏的惡行。

貴族街上亂成了一鍋粥,老百姓是奉旨查看,高官們敢怒不敢言。但誰又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孩子出醜,便令家裏的家奴、院工們出去,團團圍在自家少爺的前麵,牢牢遮住。借以躲避眾人的異樣眼光。

人越擠越多,頓時喧鬧聲一片,你踩我腳的,我撞你腰的,抱孩子的被撞了孩子,小孩子大哭的。真是越來越亂,越亂越出事,一言不合打起來的也不再少數。

最後實在無法了,出動步兵統領衙門的官兵才給鎮壓了下來。

這邊亂了個底朝天,那廂禦書房裏,傅依然抱著一本奏折,笑得直打跌。太有意思了,這麽熱鬧的場麵她還是頭一次遇到。

杜佑成在一旁看得直皺眉,勸道:“這次是不是做的太過火了,可別出什麽大事才好。”

傅依然笑道:“你以為軒轅金吃幹飯的嗎?他早就準備好人馬在外候著了,步兵統領衙門那幫人就是他派去的,不然你以為京中的守衛可以輪到我調派了?”

見杜佑成還是一臉的憂心,傅依然又道:“你放心,軒轅金心裏有數,絕不會讓事情弄的太大,這次他算撿了便宜,可以趁機做回好人了。”

“下一步咱們該怎麽做?”杜佑成問道。

“都走到現在了,怎麽能半途而廢呢,再加一把火,傳旨朕要親臨貴族街,這回我也要做一回好人,惡人的名聲說什麽也不能落在朕頭上,就是強加給軒轅金他也得戴著,隻是這家夥腦袋大,再多的惡名他都承受的起,哈哈。”傅依然一想到軒轅金頗為頭痛的臉,頓時笑得越發燦爛起來。

“我倒是無所謂了,就是你千萬別玩火玩過了,軒轅金不好惹,那些氏族大臣也不好惹,你可別兩邊不討好。”杜佑成道。

“好,我聽你的,就知道還是你最關心我。”傅依然說著,調笑似的摸了了一把杜佑成的臉。頓時惹起他一臉的紅暈。

溫軟嫩滑,杜佑成的肌膚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傅依然心中暗想,還是他臉紅的樣子最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