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已過,傅依然才傳旨駕臨‘官宦子弟一條街’。

此時那幫名門子弟們早被折騰的不成個樣子,聽到女皇要來,強打精神出門站街,此時離第二日科考隻剩三個時辰了。

傅依然信步遊街似的,花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在整條街走了一趟。下午她特意補了兩個時辰眠,此時一點也不覺得困倦,與眾子弟交談起來,也顯得格外的有精神。

而那幫貴族子弟們,可沒那麽幸運了,困的連眼都睜不開了,卻還要強扯著嘴,擺出最完美的笑容,隻笑的比哭還難看。

過了子時,傅依然才感覺火候已到,心滿意足的從貴族街起駕,回了皇宮。

就這一天折騰下來,硬是把許多活色鮮靈的少年郎們,折騰成了軟麵條,一個個連爬都爬不動了。

至於第二日的科考,自然許多氏族子弟因病缺考,即使舍命參考的也是考的一塌糊塗。

科考結束後,氏族朝臣和氏族子弟們都如同霜打的茄子,顯得很沒精神。他們雖表麵不言不語,但暗地裏對子弟未能按期參加科考的事很是不悅。

傅依然見時機成熟,便宣旨,凡在官宦子弟一條街居住的氏族子弟,考試成績一概作廢,擇日重新安排科考。

這一道旨意,自然得到眾多為子弟扼腕的朝臣們的響應,紛紛據稱:“女皇英明。”

至此一次,傅依然終於把氏族和庶族的科考徹底分離了。

對於這次氏族的科考,無論從各方麵來講,都比庶族要嚴格的多,題是她在考試前親自出的,閱卷的也是由她特別指定的人,把作假作弊的可能降到了最低。

最終這場科考錄用以庶族占多數,氏族占少數,劃下了一個圓滿的休止符。氏族子弟因為是特別開的後門重考,算是補錄,即使所錄人數不多,也沒人敢在皇上麵前大吵大鬧。

這一次雖隻是暫時的科考成功,卻在很大程度上平衡了朝廷的勢力劃分。致使庶族與氏族的朝堂爭鬥之爭,顯得不是太勢單力孤。

而這次科考風波的最大獲益者就是軒轅金了,經過此次,他才算真正在朝堂之上站穩了腳跟。

科考風波過去許久,雖然也有不少人暗自覺得此事很可能被傅依然晃點了,但也隻能啞巴吃黃連,自己肚裏苦了。而且在這以後,好長一段時間內,氏族子弟們都不敢去上街,京都的治安也相應穩定了不少。

傅依然雖達成了初衷,隻不過她的所用招數和過程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有不少人對她的行為,都想大道一聲:“胡鬧,簡直胡鬧嘛。”

軒轅金對這件事也是同樣的看法,他也認為傅依然此次太過胡鬧,科考的事稍一處理不好,便會釀成大風波。

不過總算平安度過了,他也不想再責備依然。隻好任憑她在他麵前大笑著,誇讚她自己是如何如何的睿智,如何如何的英明絕世。

看著她得意的樣子,軒轅金腦中最先閃過的念頭居然是:這女人臉皮真厚。

不過或許這才是傅依然真正與眾不同的地方。她天資聰穎,敢想別人所不敢想,敢做別人所不敢做,但可惜她居然把做皇帝當成了是一場遊戲。

今日的成功也隻不過是她打發無聊時間的一場鬧劇。

轉眼已是七月了。

杜佑成已經到了要行成年之禮的時候了,傅依然一直在考慮要送他什麽禮物。有一次問杜佑成想要什麽,杜佑成半開玩笑似的說道:“如果你賜我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子做娘子的話,我應該會很高興的。”

可惜天底下傅依然隻有一個。如果可能,傅依然倒是不介意封杜佑成做王夫,隻是軒轅金絕不會同意她這麽做的。

冠禮當日傅依然沒有去,並不是她不想,隻是她現在的身份實在不宜出現在那樣的場合。不過她讓能工巧匠照著她的麵貌,雕刻了一尊白玉女像送給他做成年賀禮。

第二日,杜佑成來謝恩,見到傅依然,隻是默默地看著她,一句話都不肯說。

“你怎麽了?覺得白玉女像做的不好還是覺得我長得不好?”傅依然開玩笑似的挑著眉笑問道。

杜佑成搖搖頭,神色有些黯然,好半晌才道:“再好的白玉女像也是沒有溫度的,即使雕的再漂亮,也沒有你身上的神韻。”

杜佑成的話聽的依然聽的有些鼻酸。她知道杜佑成一直在等,等著她有一天可以與他共結連理。但是現在她卻什麽承諾都不敢給他。一個連自身都難保的女人,又能許諾他什麽。

“父親已經給我安排了一門親事,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五,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來。”杜佑成悠悠的聲音道。他的聲音裏帶出一種難以言語的絕望。

他的意思是想讓她親眼看著他和別的女人相伴一生嗎?傅依然苦笑了一聲,她怕自己會嫉妒的想去掐那女人的脖子。

“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來。”杜佑成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他邁出大殿的時候身子明顯晃動了一下。隻是望著他的背影,就能感覺到他內心所承受的痛苦。

難道杜佑成真的已經對她不抱任何希望了嗎?真的打算離開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嗎?

或許這樣對於杜佑成才是最好的吧。但是她的心真的好痛,痛到心都沒知覺了。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傅依然才站起來。她覺得身體有些發麻了,或許是做了太久的緣故。杜佑成一走,她的心裏空空的,什麽都不想想,什麽也都想不起來,就這麽聽著沙漏的聲音,靜靜地坐著,坐著。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一天就這樣又過去了。

傅依然轉身出了大殿,她該去看看寶貝兒子金陌了。今天答應跟他一起玩兒,被杜佑成一耽擱,竟然全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