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雲飛花的化妝術如此高明,竟叫別人認不出她了嗎?

若真是如此,以後可以利用的地方可不在少數呢。 傅依然一掃剛才的不愉快,忽的心情愉悅起來,對三人道:“女皇一會兒就到,我們有急事先得去見杜大人。 ”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說道:“既如此,兩位跟我們來吧。 ”

他們牽過馬匹,翻身上了馬。 不遠處有一個車夫趕過來一輛車,傅依然和雲飛花登了上去。 馬車徐徐前行。

一直到坐上車,雲飛花還笑個不停,雙手撐著腹部,似乎是肚子都笑疼了。

“你到底在笑什麽?”傅依然有些惱怒了,氣道。

雲飛花道:“我在笑你這張醜到極致的臉,至少要頂著三天。 ”

傅依然摸了一把臉,問道:“你什麽意思?”她手一接觸自己的臉,果然發現上麵粗粗糙糙的,很是拉手。 不禁暗咒,該死的雲飛花,到底給她塗了什麽?

“我給你塗的東西是由一種特殊藥草製成的,三日之後,才能洗掉,恢複原樣。 ”雲飛花笑道。

這坑人的家夥,傅依然氣得想揍他。 怨不得他寧可穿女裝也不願臉上塗那東西呢。 原來是因為要頂著一張醜臉三日啊。 可到底這張臉究竟醜到什麽程度了,傅依然忽然很想知道。

“喏,你自己看吧。 ”雲飛花身上寶貝齊全。 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銅鏡遞在傅依然麵前。

傅依然拿起一看,在她麵前的是一個蠟黃色地病怏怏的臉,雙目向下勾著,活像是病了十年八年的淒慘模樣。 這還不算,她的左臉之上有一塊巨大的類似紅色胎記的東西,仿佛能蓋住整半張臉。 右臉之上沾了一塊黑漆漆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麽。 用手一擦,還帶著一股臭味兒。

這就是雲飛花給她畫地妝嗎?簡直比從墳墓裏爬出的惡鬼還可怕。 傅依然地臉都氣綠了。 怒視著雲飛花,恨不得從他脖子上咬下一塊肉來。 她這樣一來,整張臉更多了幾分神采,看起來更加可怖了。

雲飛花笑得在馬車裏直打滾,太好玩,實在太好玩了,他受了傅依然這許多時間的鳥氣。 總算報複過來了。 就她現在的模樣,即使送到軒轅金身邊,他也不會再喜歡她的。 當然不喜歡也是必然的,因為軒轅金根本不會認出她是傅依然的。

雲飛花越笑越開心,恨不得在馬車裏蹦起來。

算了,不跟變態計較。 傅依然強壓怒火,幹脆閉上眼睛不看了。 她心裏自我安慰,不就是三天嗎?她忍了。 三天之後,她又可以恢複那絕色之容了。

馬車急速而行,不一會兒就瞧見了不遠處有一個綿綿延延了幾裏的隊伍。 傅依然揭開車簾望去,但見旗幟招展,彩幡飄飄,前麵是五百護衛軍。 後麵緊跟著全副地鑾駕,氣勢甚是雄偉。

馬車閃在道邊,靜等著隊伍行來。 雲飛花也xian著車簾向外看,瞧見傅依然那張臉,挖苦道:“你還是進來躲躲吧,小心所有人看到你會被嚇回大運去。 ”

這該死的家夥,最近大糞吃多了嗎?傅依然狠狠白了他一眼,真想一腳把他給踢下去啊。

杜佑成穿著一身大運官服,頭戴紗帽,顯得精神矍鑠。 那張英俊的臉上。 滿是溫柔和諧的笑容。 看得人心情格外舒暢。

他這個樣子,還真適合做使臣呢。 傅依然暗自點頭不已。 想到自己的臉,她有些黯然神傷起來。 不知待會兒杜佑成看到她,該是怎麽一副驚異表情啊。

但傅依然根本想錯了,杜佑成一見她的醜樣子,一點兒驚奇詫異的表情也沒變現出來。 隻微微一笑,很溫柔說道:“時候不早了,趕緊上禦攆換裝吧。 ”

傅依然忽然很佩服他,這麽醜的樣子她自己都忍受不了。 他居然能含笑接受。

“隻要是你,不管美醜對我來說都一樣。 ”就在傅依然抬腳上車地時候,杜佑成冷不丁冒出了這麽一句。

傅依然心中一震,隨即哀歎了一聲,或許她這一生熟識的三個男人中,唯一不計較她是美醜的恐怕隻有杜佑成了。

如果她就這副摸樣出現在淩紫陌麵前,不知會不會嚇死他,到時候可能會立刻放她和金陌離開吧。 傅依然想到他滿麵震驚的樣子,忽的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白日做夢。 淩紫陌那樣地人,又怎麽會因為她的貌醜而被嚇到。

坐在禦輦之上,有兩個侍女給雲飛花整妝。 杜佑成好奇雲飛花到底扮女皇是什麽樣子,也跟著坐了上來。 禦輦很大,坐個五六個人依舊覺得很寬敞。

兩個侍女給雲飛花臉上抹了一層粉,又塗了一層粉,描了眉,畫了眼,又塗了腮紅,穿上三十斤重的金縷衣,又戴上十幾斤重的皇冠。 王冠一上頭,壓得雲飛花直齜牙,低咒一聲道:“這東西還真不是人戴的。 ”

傅依然瞪眼看著,笑得肚子微有些疼,總算有人跟她一樣嚐到這種滋味了。

杜佑成摩挲著下巴,盯著雲飛花半晌,笑道:“沒想到你打扮起來,還真是國色天香,惹人憐愛呢。 ”

雲飛花捂住臉,狀似害羞的樣子,嬌聲道:“你們這些男人可真討厭。 ”

傅依然和杜佑成倒還好,兩個侍女卻有些忍受不住了,抽搐著雙頰,一副“我很想吐”的樣子。

儀仗隊伍浩浩蕩蕩的向阜良城行進,到了十裏亭附近之時。 前麵旗幟迎風招展,似有大部軍隊等候。

有前行官回來稟報:“晉國皇帝淩紫陌在十裏亭等著迎駕。 ”

杜佑成吩咐隊伍加速前行。

待得走得更近了一些,傅依然xian起車簾向外望去,但見一隊隊,一排排整齊的軍兵全副武裝,分兩側站立。 淩紫陌披盔掛甲,坐在一匹黑馬之上。 渾身地威風,滿臉地英氣。 在他身後。 是晉國地文武百官。 文官在左,武官在右,分兩側站立。

淩紫陌這是要幹什麽?這般臨陣以待的樣子,是要給大運一個下馬威嗎?傅依然拉過杜佑成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杜佑成跳下禦輦,翻身上馬,奔著淩紫陌迎了過去。

“杜佑成見過陛下。 ”杜佑成在馬上抱拳道。

“杜大人免禮。 ”淩紫陌點首為禮,臉上微微帶著一點笑意說道:“請貴國女皇下攆吧。 ”

“這個恐怕不便。 女皇鞍馬勞頓,身體不適,正在休息呢。 ”杜佑成滿臉歉意道。

晉國皇帝親駕來迎,大運女皇卻拒不下攆,這簡直就是當麵挑釁啊!立刻晉國地文武百官對杜佑成怒目而視,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杜佑成渾似毫不知覺,臉上的笑容依舊萬分燦爛。

晉國這般出動軍隊迎駕的架勢,明顯是存了輕視之心地。 想炫耀晉國的軍力強大。 若真是擺低了姿態,下麵地談判就處於被動了。 而且剛才臨下車前傅依然囑咐他一定要盡量拖延雲飛花和淩紫陌會麵的時間。 最好幹脆不用見,直接說說話就算了。

現在,倒讓他找了個拖延時間的好借口。

淩紫陌聽杜佑成如此說,臉上並未現出絲毫的不悅,隻微微一笑道:“請稟報貴國女皇。 軍隊迎駕是晉國最高待遇。 ”

他的意思是說晉國並不是存心怠慢嗎?杜佑成略一絲索,隨即笑道:“小臣這就去稟報女皇。”說著掉轉馬頭,奔禦輦而去。

傅依然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心想,按說兩國風俗有異,這也無可厚非,隻是淩紫陌性格可是絕不服軟的,怎麽今日倒這般輕聲慢語地解釋?他到底是懷著什麽心思?倒真讓她費解了。

不過晉國皇帝既然給足了麵子,若再不下去,可就不識抬舉了。 想到此。 傅依然猛的一抱雲飛花的肩膀。 笑道:“小花花,考驗你的時刻到了。 ”

雲飛花衝她得意的一笑。 說道:“放心,有我出馬,保證迷死淩紫陌那小子。 ”他說著輕移蓮步,搖搖擺擺的走了下去。

傅依然隨後跟上,心中暗歎,雲飛花這家夥還真比她更有個女皇的樣子。 就人家這幾步,比她這個女人還像女人。

淩紫陌見車架之上下來的雍容華貴地女人,不由呆怔了一下,久聞大運女皇美貌之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隻是這個個子有點太高了,行動之間還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是妖,是媚,是詭異,還是別扭,連閱人無數的淩紫陌都有些看不懂了。

傅依然自登基以來,很少接見外國使臣,也極少出現在外事場合。 她儼然一個甩手掌櫃的,能躲的事絕不往前湊,所以各國之間見過她真容的實在不多。 也是今天雲飛花扮女人扮地太像了,淩紫陌一時之間竟沒瞧出什麽破綻。

“朕乃晉國皇帝淩紫陌。 ”淩紫陌翻身下馬,對著雲飛花微一抱拳道。

“小女子姓傅名依然,給陛下見禮了。 ”雲飛花輕飄飄一禮道。 他說著,飛了一個極致的媚眼給淩紫陌。 前幾日隔得太遠,直到今日他才算看清淩紫陌的長相,沒想小模樣還真是不錯。 看得他那小心肝兒怦怦直跳,差點立刻移情別戀了。

原來她也叫依然,淩紫陌想起今早侍衛的稟報,眼神微微閃動。 他的那個依然今早被侍衛給跟丟了,她這一走,下次再見她,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隻是沒想到她會這麽狠心,扔下金陌,就這樣走了。

有侍衛牽過一匹華麗的白馬,送至雲飛花麵前。

淩紫陌收斂思緒,微微一笑道:“女皇請上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