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山字脈最正宗的製器傳承,你不要拒絕我,更不要拒絕一個孤單的,隻想把手藝傳承下來的老人。”我開口對小北說到。

小北沉默了一會兒,很直接問我:“是天津那位嗎?他的名氣可不小,他的性格更是怪異,如果是他,我有點兒難以相信。”

“難以相信倒不是問題,隻要你不說難以接受就好。就是他吧,也別把他想的太過怪異,他隻是一個愛慘了自己女兒的父親,就是如此。”我對小北解釋到。

“我是不是沒有拒絕的餘地?”小北望著我說到。

“你在顧忌什麽?”我問他。

“我怕我學不好。”小北說的很直接。

“如果是我可能會學不好,如果是你就沒有問題。我等著你學成歸來,否則我的符紙供應就有些緊張了,另外幾位名氣很大的製器人,我不熟。”我半開玩笑的說到。

“如果你是這樣說,那我會開開心心,很認真的去學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北拍了拍我肩膀,又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碑上。

天上有一隻飛鳥鳴叫著飛過,陽光依然溫暖,老回和洪子的笑容在這安靜的時光中,仿佛也是幸福的。

是幸福的吧,沒有遺憾,燦爛如流星一般的死去,是多少熱血男兒渴望的歸途。

天津。

劉師傅的家裏,每一天的日子就簡單了起來。

我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後再懶洋洋的給已經在書房裏傳授和學習的劉師傅和小北做飯,就如當年在竹林小築的日子,我不也是個做飯的嗎?

他們會忙碌一天,而我會瞎溜達一天,慧根兒偶然會來,在那種日子,我們四個就會喝一杯,談天說地,當然慧根兒喝的是飲料。

劉珍夢也會回家,隻不過頻率少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劉師傅每天都在日曆上劃上一道,那是倒計時一般的日子,大多數的時候,畫上去的符號是個叉,偶爾有一個圈,我知道那是劉珍夢回來的日子。

有好多次,我們都忍不住想要講出真相,可劉師傅卻執著的不許,他說:“讓她能快樂一天,是一天吧。”

她會帶男人回來,放肆的調笑,也會瘋狂的購物,甚至都不拆開,這樣的日子到底於她來說,是什麽樣的滋味,我不想去揣測。

隻是會想,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在倒計時,她是會選擇安靜的陪著自己的父親,還是更加瘋狂的竭斯底裏?這個已經沒有答案。

歲月依然在靜靜的流逝,很快就已經是夏初的日子了...

這一天的黃昏,劉師傅讓我們陪他喝酒,仿佛是有感應似的,劉珍夢在今天難得很早的就回來了,在這個時候,劉師傅忽然酒杯一放,開口說到:“差不多了,時間到了。”

劉師傅說時間到了,盡管早已有預料,可我的內心還是忍不住一陣顫抖,或許你可以接受一個人在不知道死亡的情況下死去的事實,但你可能不怎麽接受的了,一個人告訴你要去死,然後就這樣死在你麵前的事實。

這種等待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我不認為我是一個有這種心理素質的人。

可是,不死的後果會更嚴重吧?無力阻止,我隻能佯裝鎮定的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酒在某些時候是個好東西,它可以給人無限的勇氣。我現在隻能借助酒。

經曆了一個月和劉師傅呆在一起的時光,加上師徒的情誼,小北對劉師傅自然也是有感情的,而且這感情不淺,麵對劉師傅的這個說法,小北比我著急,他一疊聲的問:“沒有其它辦法了嗎?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