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呆若木雞的小環忽然抬起頭來,用一種冷靜的讓人可怕的聲音說道:“春歸妹妹,當年,你也曾像我這樣守護過他。”

這句話像是一把錘子,狠狠的擊中了普拉提坦這顆釘。

下一秒,小環已經如炮彈一樣打了出去,她的目標仍然是麗布施。

事到如今,哪怕為敵,她還是不願和普拉提坦正麵搏殺。

麗布施冷哼道:“螻蟻一樣的東西,本來就不該和你們多費口舌,給我死啊!”

麗布施一劍刺出,女王之威,盡顯無遺。

這一劍的霸氣,或許不能算無可匹敵,可是小環現在的修為,仍是萬萬抵擋不住,也躲不過的。

小環應對的方式也很直接。

她也不擋,也不躲。

她向著劍鋒狠狠的撞了過去。

她用自己的胸膛去迎接劍華的洗禮。

這一撞的力道,大的出奇,頃刻之間,那柄劍便穿透了她的身軀。

楚雲狂和普拉提坦正在激鬥,眼睛的餘光望到了這一幕,登時目呲決裂,尖聲大吼:“不!”

“不!”這一聲低沉的吼叫,卻是普拉提坦發出的。在地慧星用這樣一種方式螳臂當車之後,她再也無法抑壓內心的情感。

楚雲狂在一瞬間,進入了暴走狀態。

他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讓普拉提坦都為之膽寒。

當年那個天哭星,又回來了。怎麽可能,他現在的修為,怎會發出如此強大的殺意!

毀滅萬物的氣息,瞬間掃遍整個空間。

“這,”普拉提坦愣愣的看著楚雲狂,突然間將劍舞出數道光圈。

最強防禦!

她見過當年一擊必殺的天哭星,她深知那毀滅一擊的威力,何況,此刻的天哭星已然陷入狂暴,這一擊的威能達到什麽程度,誰也無法預料。

“春歸,你好狠啊!”楚雲狂雙目赤紅,眼角淌出兩行血淚,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擰作一團。

好端端一個斯文書生,頓時猶如僵硬了的厲鬼一樣。

“啊!天哭螺旋刺!”楚雲狂的吼聲,猶如春雷一樣炸翻了虛空。

一道光,萬物枯榮。

普拉提坦的瞳孔劇烈的收縮,她的手心已捏滿了汗珠。

麗布施的劍沒入小環的身軀,她的眼中卻露出了驚懼之色。

隻是一秒不到的時間,剛才還與她遙遙相對的小環,已經和她臉貼著臉了。

小環的臉蒼白猶如一張白紙,如果不是那雙猙獰的眸子,簡直就像是個死人。

她的嘴角流淌著比之前更冷,更寒的笑容,一手握著一把日月霜刀,用一種屍體般的聲音說道:“霜月漫天!”

刀光一閃,天地動容。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擊的華麗。

麗布施的眼簾中,出現了一種無法用文字來形容的美麗色彩。

整座天空都被這奇美無比的色彩所籠罩,不留半點空隙。

下一秒,這色彩鋪天遮地。

麗布施聽到了泉水流動的聲音,她努力的想要在這一天璀璨中尋到那一處泉眼,過了片刻,她忽然發現,那水流湧動的聲音,正出自她的咽喉。

麗布施的臉上,奇怪地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

她緩緩地向後倒了下去。

眸子裏,兀自帶著那歡欣的神采。

能夠死在這樣華麗的一擊之下,還有什麽可遺憾的呢。

人生艱難惟一死,人類,很容易就能找個好的活法,最難得,卻是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好死法。

值了。

小環看著麗布施倒地,冷哼一聲,再也堅持不住,麵朝地,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微弱的呼吸。

漣漪的心。

她的小嘴裏嘟囔著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輕微聲音:“主公,我盡力了。雲狂,我,愛你。”

普拉提坦麵對著楚雲狂毀天滅地一般的天哭螺旋刺,找不到任何破解的方法。

她隻能揮劍向前。

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如果已經無法防禦,那就隻好拚命進攻。

她本不想拚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她本來已經想好了後招,可以把地慧星和天哭星一並生擒,然後一步一步的把事情解決。

但是小環率先拚命了,楚雲狂隨後暴走了,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

“我早該想到,地慧星,她肯定會拚命的。”普拉提坦不禁有點後悔了,布局,看來真不是她能夠做得好的。

既然無路可避,那就隻好一戰了。

硬碰硬,鋒芒對鋒芒!

嚓。

一聲脆響,兩人在同一時間,洞穿了對方的身軀。

楚雲狂看了看胸前的劍,微微的一笑。

“到此為止吧,活下去才能解決……”普拉提坦強忍著劇痛,還在做著和解的努力。

楚雲狂慘然一笑:“沒有了她,我幹嘛還要活著?”

身軀從劍中抽出,血如泉湧。

普拉提坦也從蠍尾叉中抽出身來。

兩人彎著腰,氣喘籲籲,口中都帶著濃鬱的鮮血。

“天哭星,你一定要同歸於盡麽?”普拉提坦咬著嘴唇,神色漸冷。

“春歸。”楚雲狂露出一絲苦笑:“你知道麽,這是我第一次,如此真心的愛上一個女人。而你,毀了我的夢。”

“她未必就死了。”普拉提坦的劍已經揚起:“地煞的生命力,沒那麽脆弱。”

“就算她還活著,我若是敗了,她一樣會死。”楚雲狂也揚起了蠍尾叉,寒聲道:“你已經變了,不再是昔年的春歸了。”

“哈哈,哈哈!”普拉提坦狂笑起來:“中發白投我如輪回的時候,可曾想過我要受多少苦難,當初有沒有人替我說過一句話。我變了,是,我變了,換了你是我,你會不會變?”

“你那是罪有應得。”楚雲狂緩緩的說:“你動了那些年,主公最珍惜的人。”

“珍惜。”普拉提坦冷笑不止:“那麽他現在為何又有了一堆別的女人,見異思遷,不就是他麽,偏偏還要裝作癡情的模樣。”

“當年的事,他還沒有記起來。”楚雲狂歎道:“其實,焰舞她後來……”

噗!

普拉提坦突然出手,長劍再度沒入了楚雲狂的身軀。

楚雲狂的臉上沒有露出恐懼的神色,反而是一絲淡淡的哀傷。

最後的,困獸猶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