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寒冷,太陽剛剛升起,還沒有將大地變得溫暖,京城的城門口卻已經是人來人往了。不過此時南城門的門口卻沒有人敢走,因為這裏到處都是東廠的番子,每個人腰間都挎著刀,一臉肅穆的站在那裏。

將一把寶劍交給王承恩,魏朝表情複雜的道:“此一去山高水長,這把劍拿著防身吧!萬事以保重自己為先!”

輕輕的拿過寶劍,王承恩淡然的笑了笑,隨意的道:“聽天由命吧!把一切交給老天爺,我們做好我們的自己就好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嗎!”

“一路保重!”對著王承恩抱了抱拳,魏朝頗為感動的道。

王承恩走了,他要去的地方是遼東,是遼陽城。他剛剛出,沈陽城的許顯純已經動手了!

看著麵前的府邸,許顯純回頭看了一眼鄭虎,麵無表情的問道:“讓你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嗎?”

“回同知大人,都準備好了,無論是牢房還是刑具,早就準備好了!”鄭虎對著許顯純施了一禮,媚笑著說道。

滿意的點了點頭,許顯純笑著道:“很好,這次的事情辦好了,本官一定在陛下麵前為你請功,讓你離開這個地方!”

“小的希望能夠跟在大人身邊,每日聆聽大人的教誨,為大人辦事!”鄭虎輕輕的搓著手,一邊討好著許顯純,至於黨寒和嶗山,那早就拋到腦後去了!

看了一眼周圍的欽差衛隊,許顯純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你們守在這裏,錦衣衛的兄弟,跟著本官進去抄家!”

隨著許顯純的命令,麵前的大門被狠狠的踹開,兩隊錦衣衛分兩個方向就衝了進去!很快,整個院子裏就是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這一天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自從上次的大捷之後,沈陽城第一次有這麽大的動靜。無數的錦衣衛在街上跑動,那些被盯上的家族全都抄家抓人,一時間沈陽城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不過這樣的事情並沒有持續多久,當周圍的人現隻有被圍著的府邸才會被抄家,城裏很快就安定了下來。不過在這之後,這些人被抄家的原因就成了大家討論的話題,很快這些人通敵賣國的事情便傳開了!一時間沈陽城內群情激奮。接著便是對朝廷,對皇上的頌揚,當然被頌揚最多的還是神仙下凡的孫承宗。

外麵吵吵嚷嚷的時候,孫承宗正在欽差行轅裏喝茶,相對於賀世賢喜歡喝酒,孫承宗則是更喜歡和茶。

“大人,軍營裏有幾個人被帶走了,其中還有一個遊擊將軍,甚至還有一個參將。大人,這些人都曾經出生入死,就這樣把人帶走,卑職不服!”氣喘噓噓的看著孫承宗,賀世賢恨恨的說道。

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一臉享受的將茶水咽下去,孫承宗淡淡的道:“你有什麽不服的?抓走你幾個人怎麽了?”

“大人,那些都是有軍功的,他們都殺過建奴,都是我大明的功臣。現在這樣把他們帶走,卑職想不通!”賀世賢依舊是一臉憤憤的樣子,在被帶走的這些人裏麵就有一個人曾經在戰場上救過自己的命,賀世賢的心裏終究不能釋懷。賀世賢也不相信這些人會通敵賣國,險些死在戰場上的人,怎麽可能這樣做呢!

輕輕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孫承宗臉色猛地一沉,聲音頗為嚴肅的道:“賀將軍,雖然當日決戰之時,你身在遼陽。可是這城中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一些,沈陽城裏全都是建奴的細作,還有很多人通敵賣國。如果不是錦衣衛的人事先現,將他們一網成擒,我們兩個沒有機會坐在這裏聊天了,更不要說進京見皇上,邀功請賞了!”

“大帥,通敵賣國的那些人確實該殺,可是那些人都是在沙場上殺過建奴的!有的人還差一點丟了性命,他們怎麽可能通敵賣國,肯定是錦衣衛那些人為了邀功請賞,才將我們的人抓去的。這件事情如果大帥不管,那卑職去管!”賀世賢似乎脾氣上來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高,臉色漲得通紅,一邊說著就要向外走去!

“賀世賢,誰給你的膽子這麽和大帥說話?你以為你是誰啊?做了幾天總兵,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來人啊!給我拉出去,打四十軍棍,真是無法無天!”孫承宗還沒有說什麽,剛剛走進來的熊廷弼站在賀世賢的麵前,大聲的說道。一邊還對身後的欽差衛隊招手,想要將賀世賢拉出去!

見到熊廷弼,賀世賢的臉忽然漲的通紅,似乎也覺得自己做得不妥,趕忙走了回來。撩起罩袍,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倒,對著孫承宗一抱拳,大聲的說道:“大帥,卑職一時衝動,衝撞了大帥,請大帥治罪!”

將賀世賢攙扶了起來,孫承宗苦笑著道:“賀將軍,起來吧!老夫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在想什麽!既然這樣,老夫就陪著你走一趟,陪著你去看看。”見賀世賢麵露喜色,孫承宗麵色一整,沉聲道:“不過老夫把醜話說在前麵,如果這些人真的有什麽,老夫也幫不了你!”

“是,卑職明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他們真的做了,那卑職也無話可說!”賀世賢對著孫承宗一抱拳,滿臉感激的說道。

看著站在一邊的熊廷弼,孫承宗笑著道:“飛百,真難得你能治得了這個賀蠻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大人,下官就不去了,下官還是戴罪之身,還是不要過多的拋頭露麵的好!”熊廷弼狠狠的瞪了賀世賢一眼,然後淡然的對著孫承宗笑了笑,一臉隨意的說道。

帶著賀世賢,孫承宗兩人騎著馬來到了沈陽城的千戶衙門,在衛隊的人稟報之後,孫承宗和賀世賢就在門口等著。

時間不長,許顯純便帶著鄭虎快步的走了出來,來到孫承宗的身邊,對著孫承宗施了一禮,笑著道:“下官見過大人,大人怎麽有空到下官這裏來了?”

“許同知,老夫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們還是進去說吧!”對著許顯純點了點頭,孫承宗便當先向裏麵走了進去!

對於孫承宗的態度,在場的每個人都不覺得奇怪,許顯純也沒有覺得被輕視。畢竟孫承宗的身份擺在那裏,就算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見了孫承宗也是要行下屬禮的!

三個人來到了客廳,孫承宗也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了主位上,賀世賢和許顯純則是在側坐相陪!

“大人,下官這裏有些繁忙,這客氣的話下官就不說了。大人有什麽事情經管吩咐,隻要下官能辦到,一定去做!”看著孫承宗,許顯純笑著道。他知道這位可是天啟皇帝的老師,當朝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他的一句話,很可能就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笑著點了點頭,孫承宗淡然的道:“許同知果然是快言快語,老夫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事情是這樣的,老夫聽說大人從軍營裏帶走了幾個人,老夫是過來問問!”

聽到孫承宗的話,許顯純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不由沉聲道:“大人是想把人帶回去?這個下官恕難從命!雖然大人地位尊崇,是陛下的老師,手裏掌握著尚方寶劍,奉旨督師遼東。就算把卑職就地正法,恐怕皇上也不會說什麽,可是大人下官不得不違背你的意思,哪怕是因此得罪了大人。下官離開京師之前,曾經當著陛下的麵說過,下官一定不會辜負陛下的希望,一定要將遼東的事情查清楚。”

見到許顯純的樣子,孫承宗輕輕的歎了口氣,英雄不問出處,錦衣衛之中也有這樣的人!淡然的笑了笑,孫承宗沉聲道:“許同知誤會了,老夫不是來要人的!”

“下官失禮了,大人恕罪!”連忙對著孫承宗施了一禮,許顯純也有些尷尬,不禁埋怨自己,真是把這次的機會看的太重了。

“老夫奉旨督師遼東,軍隊裏出了這樣的事情,老夫深感慚愧,心中覺得有負陛下重托啊!”似乎頗為感歎,孫承宗一臉頹然的說道。

緩緩的搖了搖頭,許顯純沉聲道:“大人嚴重了,現在無論官員百姓,誰不知道孫大人,上任不到旬月,便將遼東治理的井井有條。沈陽城一戰大破建奴,揚我大明國威,實乃我大明的國之柱石啊!”

“許同知謬讚了,不過是為臣的本分而已,老夫也是盡忠職守而已,許同知不也是如此嗎?”孫承宗笑著看著許顯純,大聲的說道。

“能得大人這局讚譽,下官心裏就知足了,大人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隻要是不損害朝廷利益,對得起皇上,對得起大明,下官一定照辦!”許顯純頗為感激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給孫承宗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看著兩個人在那裏互相誇獎,賀世賢是沒聽出來什麽,就覺得兩個人在那裏互相吹捧,似乎兩個人還都非常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