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聖旨捧在手裏,孫承宗的身子顫抖的很厲害,他深切的明白這份聖旨代表著什麽。天啟皇帝不但照準了那份奏書,同時還表達自己對孫承宗的支持和信任。

想到天啟皇帝那年輕的臉龐,孫承宗的心裏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麵前是怎麽樣一條道路。

屋子裏麵的人都在看著孫承宗,顯然他不說話沒有會說什麽。熊廷弼和賀世賢的臉上滿是喜悅,一邊的陳洪卻是麵無表情,誰也不知道這位大太監在想什麽。

見孫承宗要說什麽,陳洪輕輕的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身邊年輕的太監,語氣十分嚴厲的道:“如果有人問起你到遼東做什麽?你怎麽說?”

“回老祖宗話,奴婢就說皇上派奴婢來個老祖宗交代些事情!”年輕的太監獻媚的笑了笑,聲音異常恭敬的說道。

深深的看了一眼年輕的太監,陳洪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沉著臉道:“現在大雪連天的,回去的路也不好走,你就呆在遼東吧!先跟在咱家的身邊,等到明年春天雪化了在回去。咱家會交代陳林的,回去之後虧待不了你。不過你要是到外麵亂嚼舌頭,到時候就不要怪咱家了!”

年輕太監的身子猛地一顫,臉上露出了幾分畏懼的神色,期期艾艾的道:“祖宗放心,借奴婢兩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啊!”

擺了擺手,陳洪麵無表情的道:“知道就好,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年輕太監恭敬的施了一禮,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等到年輕的太監離開,陳洪走到了一張椅子前坐下,臉上頓時布滿了笑意,道:“諸位大人,現在有什麽話盡管說吧!不在乎咱家在這裏聽一聽吧!”

“陳公公玩笑了,有陳公公在這裏,事情肯定會更順利的!”熊廷弼笑著看著陳洪。語氣溫和的道。

幾個人都坐了下來,孫承宗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淡然,隻是臉上依然帶著幾分憂慮,道:“諸位,皇上的聖旨已經到了,這是皇上對我們的信任。遼東的改製關乎著朝廷,我們萬萬不能懈怠。”說到這裏。孫承宗的臉上變得異常的嚴肅,一副決然的道:“如果遼東的改製不成,我們恐怕都要回家去種田了,我們有負聖恩。如果成了,那就是千秋萬代的功績,我們全都會名留青史。”

幾個人的神色全都嚴肅了起來。賀世賢的身子都有些顫抖,倒是一邊的陳洪依舊是麵無表情。

“陳公公,三寶太監可以說是最有名的太監了,如果這件事情做成了,老夫相信陳公公的名字也會被記在史冊上。說不定能與三寶太監其名,所以老夫希望公公多費些心思!”將目光落在陳洪的身上,孫承宗一臉真誠的說道。

聽了孫承宗的話。陳洪頓時有些動容,不過很快便恢複了正常。他看了一眼幾個人,沉聲道:“孫大人說的事情咱家不敢想,說到底咱家就是陛下的奴婢。陛下讓咱家做的事情,咱家肯定不會有二話。孫大人盡管放心,咱家一定會盡心盡力!”

“雖然我們封鎖了消息,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肯定要想些辦法。京城那裏也有些有心的人。恐怕到時候會借機生事,如果遼東這裏出現了什麽情況,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熊廷弼一臉的憂色,這麽多年他被朝廷那些大員整得很慘,直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讚同的點了點頭,孫承宗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阻力有多大,麵對的是遼東的這些將領。改衛所製為募兵製。直接麵對的就是這些將軍們,斷了他們的財路,這些人肯定是要找麻煩的。如果再有京城的人推波助瀾,事情肯定會變得非常的棘手。

“京城那邊諸位大人不用擔心。皇上在今年準備了京察,那些人沒有功夫管遼東的事情。他們現在應該已經焦頭爛額了,孫大人不必考慮他們,隻要想想怎麽麵對遼東的事情就好了!”一邊的陳洪淡淡的說道,臉上掛著一絲笑容。

愣愣的看著陳洪,孫承宗詫異的說道:“陳公公,邸報上雖然提到了京察的事情,可是並沒有說的太詳細。公公有什麽消息不妨說來聽聽,或許會對事情有所幫助。”

緩緩的點了點頭,陳洪麵色嚴肅的說道:“京城裏麵已經傳開了,所有的官員都在忙碌著這件事情。宮裏麵傳出的消息更多一些,皇上這次嚴查的不光是京城的官員,六部更是重中之重,沒有人會把心思放在我們這邊。”

孫承宗深深的鬆了一口氣,他心裏也明白,這恐怕是天啟皇帝有意為之。一來是可以查一查朝廷中的官員,二來也是能為自己這邊減少一點麻煩。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辦多了,不過這件事情是要等到開春辦還是現在就做?”詢問的看著孫承宗,熊廷弼頗為遲疑的問道。

嚴肅的點了點頭,孫承宗沉吟了半晌,輕輕的搖了搖頭,沉聲道:“事情宜早不宜遲,趁著冬天沒有韃子搗亂,我們才能放手去做。因為季節的原因,我們做起事情來也會少很多的阻力。”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大帥說的做,下麵我們就開始商討具體怎麽做!”熊廷弼也是讚同的點了點頭,語氣決然的說道。

天啟元年的冬天,遼東展開了一場大明朝見過百年的改革,將衛所製改為募兵製。後世的曆史中,將這次改製視為天啟大革新的開端。

遼東這邊準備改製的時候,雲南的平叛也在進行著,與剛剛來到雲南的時候不同,此時的孫傳庭心情非常的糟糕。

看著麵前的地圖,孫傳庭回頭看了一眼雲南布政使朱燮元,聲音低沉的說道:“朱大人,請你將事情的原委在說一遍!”

麵容嚴肅的點了點頭,朱燮元臉上閃過意思擔憂,沉聲說道:“水西宣撫使安氏反叛了,現任的水西宣撫使名叫安位,是萬曆四十三年繼位的。繼位的時候年僅八歲,他的母親奢社輝代管水洗事物,不過實際上的權力卻掌握在安位的叔叔安邦彥的手裏。另外水西宣撫使安位的母親奢社輝乃是這次叛亂的永寧宣撫使奢崇明的妹妹,所以本官擔心他們會相互勾結,如果是那樣事情就會變得非常棘手。”

“這個擔心完全沒有必要,如果他們要是相互勾結,那為何不相約一起反叛?這就說明他們之間也不和,存在著分歧和利益上的紛爭。如果有一天他們相互勾結,那原因隻有一個,就是被我們逼得沒有辦法了!”一邊的袁可立一臉的雲淡風輕,淡然的笑了笑,輕聲的說道。

讚同的點了點頭,孫傳庭也是這麽想的,將目光再一次看向朱燮元,孫傳庭接著道:“根據大人剛剛所說話,這次叛亂是由安邦彥主導的。那麽現在他們打到哪裏了?事情是不是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安邦彥是十一月出開始的叛亂,四十八支苗民紛紛附和,在叛亂當天,安邦彥就攻陷了畢節。然後分兵攻陷了安順,洪邊土司宋萬化也跟隨響應,同時攻陷了龍裏。現在安邦彥帶著十餘萬大軍圍困貴陽,情況十分的危急啊!”朱燮元展開一幅地圖,將地圖掛起來之後,麵容嚴肅的道。

大帳裏的人全都陰沉著臉,所有人都知道貴陽不能丟,如果貴陽丟了,貴州也就完了。

略微沉吟了一下,孫傳庭語氣遲疑的說道:“朱大人,貴陽能不能堅守一個月?等到我們將永寧這裏的叛亂剿滅之後,在揮軍救援貴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朱燮元的身上,如果像孫傳庭說的,事情就簡單了。

朱燮元低著頭沉思了,貴陽的事情應該由貴州省管轄,大明朝兩京十三省都是分製的。自己身為四川布政使,實在是幹涉不到貴州去。不過眼看著貴州的叛軍做大,朱燮元的心裏也是非常的不安。

半晌,朱燮元緩緩的搖了搖頭,語氣低沉的說道:“孫大人,貴陽和成都不一樣,雖然都隻有三千軍卒,可是成都可以堅守半年,貴陽卻不行。”

為什麽不行,朱燮元沒有說,可是大家心裏都有數。成都有蜀王,糧草全都由蜀供應,不要說是半年了,三年五載也未必會出問題。貴陽城卻沒有這麽多糧草,如果被圍困一個月,城裏恐怕就要吃草根啃樹皮了。

一拳砸在桌子上,孫傳庭深深的歎了口氣,他現在心裏憋悶的很。堂堂大明朝,被這些邊塞土司逼迫到如此境地,實在是讓人不能釋懷。

似乎看出了孫傳庭的心思,一邊的袁可立笑了笑,沉聲說道:“孫大人不必如此,如果事情好辦,你我為何到這裏來?皇上那麽器重你,你要體諒皇上的苦心。”

聽袁可立的話,孫傳庭微微一愣,不過馬上就反映了過來,天啟皇帝派自己來,恐怕就是為了平定西南邊陲。這麽一想,孫傳庭頓時豁然開朗。(。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