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皇帝十分的詫異,在這裏殺人,如此的明目張膽,實在是讓天啟皇帝的沒有想到。..凶徒居然如此的肆無忌憚,天啟皇帝看向那位知州的目光就不那麽友善了。

剛剛明明是這位知州帶著人闖進來的,這種行為本身的對錯不說,現在造成了這種後果,隻能說明這個知州無能。

在袖子裏拿出一方手帕,輕輕的捂住自己的鼻子,知州走進了單間。確定那人死了之後,這位知州大老爺眉梢微挑,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捕頭,這位知州大老爺沉聲道:“讓仵作前來驗屍,發布告示懸賞捉凶!”說完這位大老爺走出了房間,將自己手中的絲絹丟掉。

“這很可能是江洋大盜所為,你們一定要全力追查,不可有絲毫的懈怠。白捕頭,這裏就交給你了,帶著人好好的查驗,有了結果在報之本府!”知州老爺麵陳如水,眉頭微蹙,仿佛正在思考案情。

天啟皇帝實在忍不住了,這是什麽官吏?這人很明顯的剛死,在這裏被殺死的。不排查人,也不偵訊,現在居然自己又想走,單憑這幾項,這個就絕對不是一個好官。

想起剛剛自己的說的話,天啟皇**覺得臉上發燙,自己還讚譽孫元化,任用這樣的官員,他這個山東巡撫能高明到哪裏去。自己剛到這裏就發生了命案,官府居然是這個態度,這濟寧城已經到了什麽地步了。

忽然覺得有人拉自己,天啟皇帝頓時覺得有些詫異,回頭一看居然是袁可立,這位老大人正在對天啟皇帝一邊使眼色,一邊擠眉弄眼的。

原本天啟皇帝的心情很糟糕,可是看到那一張充滿皺紋的臉,居然像小孩子一樣擠眉弄眼的,下額的白胡子一撅一撅的,實在是滑稽的可笑。

天啟皇帝示意自己明白了,袁可立才鬆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輕輕的舒了口氣。點手招呼過來一個禁衛,袁可立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似乎是讓禁衛去幹什麽。

禁衛顯然是不給麵子,而是準備像天啟皇帝報告,一邊的袁可立頓時異常尷尬。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來,臉色也漲得通紅。

對著禁衛點了點頭,天啟皇帝也沒問什麽事情,沉聲道:“你去吧!”

“是,公子!”禁衛對著天啟皇帝躬身施禮之後,轉身離開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方,陳林訕笑著來到天啟皇帝的身邊,期期艾艾的道:“公子,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裏人多嘴雜,又這麽亂,有什麽事情我們回到穿上在想辦法!”

四下打量了一下,天啟皇帝也覺得陳林說的有道理,慢慢的點了點頭,道:“好吧!前麵引路,我們回去!”

一行人也沒有逛夜市的心思,一路上天啟皇帝陰沉著臉,誰都不敢說話。

回到船上之後,天啟皇帝吃完了晚飯,便來到了甲板上。眺望著不遠處的江麵,嘴裏滿是苦笑。

“袁愛卿,你讓那個禁衛去做什麽?”天啟皇帝也沒有回身,撫摸著欄杆,一邊語氣平淡的說道。

“回皇上,臣讓禁衛去盯著那個知州,看看他去了哪裏!”袁可立躬著身子,語氣恭敬的答道。之所以當時沒有和天啟皇帝說,而是直接找的禁衛,就是怕時間上來不及。

無奈的笑了笑,天啟皇帝語氣中略帶頹然的說道:“朕剛剛出宮,怎麽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在酒樓裏麵殺人,真是大膽的可以。我大明朝的官員,也真是昏聵的可以。”

“皇上,臣覺得那位知州大人未必是昏聵,今天的事情很可能是故意為之。”袁可立臉上帶著幾分怒氣,一點都沒有掩飾,可謂下嘴不留情。

天啟皇帝也覺察出不對勁了,不過他的心裏實在是太氣憤,也捋不出個頭緒。看了一眼袁可立,天啟皇帝沉聲說道:“愛卿,有什麽話盡管說吧!朕聽著!”

“謝皇上!今天的案子很明顯,酒樓裏麵的人殺了人。那位濟寧知州剛剛到時候顯得很積極,親自進到屋子裏麵查看屍體,在那之後他便走了出來,說了一番不著四六的話。微臣敢斷定,濟寧知州之所以進到屋子裏麵,並不是因為破案看屍體。如果是看屍體,他自然不會那麽快出來,又什麽都沒做。那麽微臣就要問一句了,既然不是為了看屍體,那他為什麽要進去呢?更讓臣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濟寧知州手裏的那塊絲絹,他明明非常不情願,可是卻一定要進去。那究竟是什麽樣的理由,讓這位知州一定要進去看看呢!”袁可立眼中閃著智慧的光芒,隱隱還帶著一絲興奮。

回頭看了一眼袁可立,天啟皇帝心裏也覺得有些詫異,這位老大人居然對破案這麽有興趣。看著他侃侃而談的樣子,天啟皇**想問一句,你是不是狄仁傑啊?李元芳在哪裏?

見袁可立說的有理有據,天啟皇帝也不自主的思考了起來,根據前世看的刑偵電視劇,大膽的推測道:“濟寧知州進去之後,他的目光還是集中在屍體上,如果他不是為了驗屍而觀察屍體。那麽剩下的隻有一種可能,他在確定死者的身份以及是不是真的死了。”

“皇上聖明,微臣也是這麽想的。在發現死的是自己知道的人,也確定了他已經死了,濟寧知州又迫不及待的離開了。這個時候他想去哪裏,那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了!”袁可立的臉上帶著陰陰的笑容,仿佛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白胡子都撅起了老高。

實在是沒想到,一把年紀的袁可立居然還有這種惡趣味,實在是讓人沒有想到。天啟皇帝還想在說什麽,一個禁衛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天啟皇帝和袁可立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或許自己的錢就是這麽來的。

“參見換上!”禁衛臉上帶著恭敬,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語氣恭敬的說道。見天啟皇帝示意自己免禮,禁衛又對一邊的袁可立道:“見過袁大人!”

“見過,見過!快說,那位知州大老爺去哪裏了?”袁可立迫不及待的拉過禁衛,急切的問道。

禁衛微微一愣,見天啟皇帝對著自己點頭,麵無表情的道:“濟寧知州直接回了州衙門,倒是沒有什麽異常。”

“不對啊!怎麽可能這樣呢!”袁可立眉頭皺的緊緊的,捋著自己的胡子,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不過,後來州府衙門裏麵出來一個人,坐著驕子。小的像周圍的人打聽了一下,他們都不知道。後來小的又跟著這頂驕子,驕子是本城一位富商的。我找周圍的人打聽了,這位富商姓林,那是本地的大戶。”禁衛也不看袁可立的臉色,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

惡狠狠的盯著禁衛,袁可立此時你恨不得把他吃了,說話大喘氣!

揮揮手示意禁衛下去,天啟皇帝發現袁可立居然還有這一麵,像個鬥雞一樣。

“好了,袁愛卿!現在結果出來了,你接著說吧!”天啟皇帝雖然覺得好玩,可是現在並沒有玩的心情,轉移話題道。

“是,皇上!那位永寧知州在確定了這個人死了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回去告知這位林財主。這位林財主也一直在知州府上等著,說明死去的人至關重要。而這個人的死,那位林財主和濟寧知州,全都是知道的。事後,濟寧之後模糊的處理了一下,臨走的時候還提到了江洋大盜,很明顯是想把殺人的那個人藏起來。”袁可立眼中閃著幽光,目光盯著漆黑如墨的水麵,臉上的表情合適怪異。

天啟皇帝已經不看袁可立的臉了,心裏也在琢磨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壓在天啟皇帝心底的並不是這個案子,而是另外一個字,那就是鹽!

在單間的時候,天啟皇帝隱隱聽到了那兩個人談話,其中就提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字,那就是鹽。與後世不同,後世的鹽並不是什麽好東西,可是在這個時代,鹽是非常賺錢的產業。如果真的要比,在這個時代做鹽的買賣,那就像和開煤礦的老板一樣。

不過因為這個時候鹽是國家管製的,在這裏麵有一個更賺錢的行當,那就是私鹽。

“微臣有一件事情想不通,用什麽能夠把這幾個人穿起來,死者、濟寧知州,那個姓林的大戶。這裏麵究竟有什麽秘密,看來不查出死者的身份,很難弄清這裏麵的原因啊!”袁可立眉頭皺的緊緊的,臉上帶不解,有些頹然的道。

“鹽,都是因為鹽。在那人沒死之前,朕隱隱聽到了死者和另外一個人的談話。隱約聽到了他們提到了鹽,用船運過來的鹽!”天啟皇帝眼中帶著幾分肅殺,聲音卻平和的說道。

袁可立似乎想說什麽,可是他忽然伸手指著不遠處的江麵,大聲的道:“皇上,快看!那裏有船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