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芳芳的話,天啟皇帝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居然和鹽商有關係。.看來這裏麵有些不為認知的事情啊!慢慢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沉聲說道:“你慢點說,把事情都說一遍!”

“是,公子!”陳芳芳輕輕的扶了扶,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輕聲道:“家父任伯年,乃是揚州城裏麵有名的好人,我和妹妹就是家父收養的。那一年我剛剛八歲,妹妹不過三歲,家鄉發了大水。父母都在那個時候死去了,後來就是家父收養了我們。”

天啟皇帝微微一愣,本以為是兩姐妹的親生父親,沒想到是被收養的。能夠收養孤兒的人,天啟皇帝心裏麵願意相信他是一個好人。不過事情也總有例外,這個時代的商人好的可不多。

慢慢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輕聲道:“你接著說!”

“是,公子!陳芳芳慢慢的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聲音不在顫抖,道:“家父祖上就是揚州的鹽商,家裏有祖傳的五萬鹽引,那是家父離家的根本。在這揚州城裏雖然算不得富貴,可也是衣食無憂。三個月前,我帶著妹妹去逛廟會,如果我們不去家父或許也不會有這場橫事。”說道這裏陳芳芳臉上下獻出了濃濃的憤恨,眼中也帶著怒火。

一邊的袁可立輕輕的歎了口氣,紅顏禍水,自古如此啊!女孩子長的太漂亮也不是什麽好事情。

“那天我們遇到了本城大鹽商李昌家的公子,他是一位綱商,家父的鹽引就是李家管著的。那一曰見麵之後,李家公子便便上來和我說話,不過被家丁擋了駕。三天之後李家就派人上門提親,不過是給李家的大公子做第五房小妾。”陳芳芳把頭低了下來,眼圈都紅了。

在心裏歎了口氣,天啟皇帝雖然覺得情節俗套了一些,不過這個時代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不過原本以為欺男霸女的應該是官宦人家,現在居然是一個鹽商,真是讓人沒想到。

“無恥之尤!區區商賈之家,居然如此行事,全都應該治罪!”天啟皇帝沒有說什麽,一邊的袁可立卻拍案而起,大聲的嗬斥道。或許是因為太激動了,他的胡子都一撅一撅的。

看了一眼袁可立,陳芳芳臉上滿是錯愕,如果發脾氣的是天啟皇帝他都不會覺得奇怪。畢竟天啟皇帝看起來就像沒經曆過世事的富家公子,說這些話倒沒什麽。袁可立一看就是飽經滄桑的老人,怎麽會如此大驚小怪!

尷尬的笑了笑,天啟皇帝也沒有搭理袁可立,對一邊的陳芳芳道:“你接著說!”

“是,公子!”輕輕的點了點頭,陳芳芳接著道:“家父自然不會同意這樣的婚事,理所當然的拒絕了。雖然心裏有些擔心,不過也沒有發生什麽,父親也就鬆了口氣。一個月之後,家父的一個好朋友便找了上來,相約和父親一起去犯鹽。家裏的五萬鹽引今年還差兩萬,父親也沒覺得有什麽,便一起去了。不過半個月之後,父親便被人查出了販私鹽,被人抓到了監獄裏。”

天啟皇帝看了一眼袁可立,臉上都帶著凝重,事情已經很清楚了。販私鹽的罪不小,任伯年這樣進去恐怕就很難出來了。

“後來家裏被抄了家,父親母親還有哥哥全都被下了獄。官府說我們不是任家的人,所以我們便逃過了一劫。我和妹妹準備到南京去告狀,哪怕是去敲登聞鼓,也要替父親申冤。不過我們還沒有,就被人給抓住了,我被賣到了記院裏。”說道這裏陳芳芳便在也說不下去了,低著頭,不斷的擦著臉上的淚水。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雙胞胎姐妹,天啟皇帝對她們招了招手,道:“你們送陳姑娘去休息!”又轉過頭對陳芳芳道:“你先去休息吧!這件事情我們既然遇上了,那就一定會管!”

聽天啟皇帝這麽說,陳芳芳便要給天啟皇帝跪下,梨花帶雨的道:“如果能救家父,小女子願意為公子做牛做馬,報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好了,先去休息吧!我們商量一下事情怎麽辦!”溫言安慰了陳芳芳幾句,天啟皇帝便讓陳芳芳上樓去了。

大廳裏麵隻剩下了天啟皇帝三個人,三人臉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嚴肅,天啟皇帝的眼中更是帶上了幾分肅殺。

“這些鹽商實在是無法無天,鹽稅上做手腳,與地方官員相勾結,將好好的江南弄得烏煙瘴氣。販私鹽、挖礦,就沒有這人不敢做的!他們現在已經成了國之蛀蟲,到了不能不政治的地步了!”天啟皇帝眼中閃著迫人的光芒,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

黨寒靜靜的坐在一邊,錦衣衛對鹽商的事情知道一些,不過他們也隻能裝不知道。鹽商的後麵是整個江南的官場,甚至牽扯著南京的權權貴,王府、國公府恐怕都有牽扯。除非是天啟皇帝下定決心,否則很難能把他們怎麽樣!

“皇上,鹽商確實到了不得不動的地步,不過我們在微服在外,做起事情來會很麻煩。我們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況且皇上還不能暴露身份。事情怕是有些難辦啊!”袁可立看著天啟皇帝,麵色異常的凝重,他對鹽商倒是沒有什麽好感,可是真的動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天啟皇帝頗為玩味的道:“沒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到的,隻要你真的想去做!”

看了一眼一邊的黨寒,袁可立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天啟皇帝並沒有說的意思,袁可立自然也不好意思問。

“好了,都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去監獄裏看看任伯年,朕對這個人可是有些興趣的。”

天啟皇帝等人去休息了,揚州城外的一座莊園裏,李府的大公子卻在大發雷霆。李公子叫做李博,是去年揚州的舉人,不過考進士的時候落了榜。明白人都知道,這位的舉人恐怕來到不怎麽光彩。

平曰裏溫文爾雅的李公子,此時臉上很是猙獰,一腳把一邊的中年男子踹倒,大聲的道:“都是幹什麽吃的,全都是飯桶!”

“公子,那麗春院的老鴇子已經說了,那女人是她花錢買的。這贖身也是你情我願的,公子既然想要可以先付錢,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中年男人臉上帶著幾分畏懼,慢慢的額站起身子,警惕的看著李博,生怕他在來一腳把自己踹倒。

拿起桌子上的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李博眼中異常的憤怒,喘著粗氣道:“好!一個老鴇子也敢欺負到本公子的頭上了,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在這揚州城裏,得罪我李博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畏畏縮縮的站在一邊,中年男子語帶顫音的道:“公子,一個老鴇子自然是不敢得罪公子的,不過麗春院後麵的人卻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在把那個小美人賣去的時候,本公子就交代過,讓她調教完了告訴我,本公子花錢去買!當初答應的好好的,現在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沒有將本公子放在眼裏,我咽不下這口氣!”李博狠狠的瞪了一眼中年人,不過說話的語氣卻軟和了很多,他也知道中年人說的是真的。

李博的心裏很清楚,自己家雖然有的是錢,可是地位上總是差一些。如果不是父親給人送錢,恐怕自己這一家子早就讓人吞掉了。不過李博也不妄自菲薄,自己家的實力他也很清楚,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想要麗春院服軟恐怕沒那麽容易,這裏麵牽扯一個麵子問題,如果對自己服了軟,那麗春院身後的那位就不用在揚州城混了!

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李博皺著眉頭不斷的沉思,麗春院那邊說什麽都沒用,現在最主要的是誰搶了那個小美人。看了一眼中年人,李博沉聲道:“去讓人查一查,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人,一定要查清楚!”

“公子,查那些人幹啊?”中年人期期艾艾的問道,在他看來那個女子被帶回去,已經是人家的禁臠了,想要搶回來恐怕沒那麽容易。

“你知道個屁!現在任伯年的事情還沒了解,如果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紕漏,事情就麻煩了!還不快去!”狠狠的瞪了一眼中年人,李博大聲的嗬斥道。

皺著眉頭沉思著,李博不斷的想著,忽然外麵想起了一個聲音,道:“還不錯!如果光看你前麵,你就混吃等死好了!”

猛地站了起來,恭順的站在一邊,李博沉聲道:“爹!”

輕輕的推開門,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進來,身上穿著絲綢長衫,雙手在背後,笑嗬嗬的看著李博。走到主坐上坐了下來,對一邊的李博道:“坐吧!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遇事要穩重,看你成什麽樣子!”

“孩兒失態了,請爹爹責罰!”李博已經沒了剛剛的暴躁,一臉的平和安靜,恭敬的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