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一眼袁可立,天啟皇帝將手中的名單遞給他,沉聲道:“袁愛卿,按照這份名單進行抓捕,你去找楊愛卿吧!相信魏國公那邊也已經準備好了,不過抓人還是要以錦衣衛和東廠為主!”

嚴肅的點了點頭,袁可立恭敬的點了點頭,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是不會在說什麽了!對著天啟皇帝施了一禮,袁可立恭敬的退了出去!

緩步的走到床邊,天啟皇帝輕輕的將窗子推開,臉上帶著幾分疑慮,眉頭輕蹙著。

欽差行轅,楊鶴此時可謂如坐針氈,那份名單遞上去已經一天了!原本以為會很快有答複,沒想到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看了一眼穩如泰山的魏國公,楊鶴沉聲道:“國公爺,事情會不會有所疏漏?皇上或許並不想大動幹戈?”

有些詫異的看著楊鶴,魏國公徐弘基有些不明所以的道:“楊大人何出此言?此間事隻是你我二人商定,未曾奏明皇上!難道楊大人有什麽消息?但講無妨!”

尷尬的笑了笑,楊鶴連忙擺手,自己真是糊塗了,魏國公明明不知道天啟皇帝來了,差一點說漏嘴啊!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楊鶴笑了笑,道:“楊某一時失言,國公爺勿怪!”

上下打量著楊鶴,徐弘基總覺得這位楊大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他不說自己也不能問。看了看天sè,魏公公徐弘基將手裏早已經喝淡的茶水放下,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的道:“楊大人,我們早已經商定,今ri動手抓人!隻要楊大人一聲令下,即刻按照名單抓人,本公爺早已經布置完畢了!如果楊大人有什麽為為難之處,請當麵講明!”

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要是能講明白就好了!楊鶴焦急的額看著外麵!

“大人,外麵有一人自稱大人故交求見!”一個錦衣衛大步的走了進來,對著魏公公二人見過禮之後,語氣十分恭敬的道。

猛地站起身子,楊鶴麵露喜sè,沉聲道:“有沒有名帖?”

“回大人,沒有!那人說他是袁可立,隻要報上姓名,大人便會見他!”錦衣衛微微一愣,怎麽欽差大人會如此激動,絲毫不敢怠慢,恭敬的道。

拍了拍手,楊鶴笑著道:“快請!請到這裏來!”

時間不長,在錦衣衛的引領下,袁可立快步的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容。走進大廳之後,袁可立現是對著兩個人施禮,然後笑著對楊鶴道:“大人,事情已定,可以動手了!”

一邊的魏國公一皺眉,這個袁可立他自然是知道的,現在這個人跑到這裏幹什麽?身為奉旨欽差的楊鶴好像就在等他,這裏麵有什麽自己不知道嗎?沒來的及想太多,因為楊鶴已經看向了自己!

“國公爺,時機已經成熟了,可以動手了!”楊鶴正了正自己的官服,笑著看著魏國公徐弘基,語氣輕緩的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魏國公徐弘基站起身子,對著兩個人道:“兩位大人,我去安排了!每一隊抄家的士卒都由錦衣衛和東廠派人跟著,兩位大人可以放心!”說著一抱拳,大步的向外麵走了出去!

袁可立和楊鶴互相看了一眼,無奈的笑了笑,看來來人跟著,這位國公爺心裏很是不舒服啊!不過現在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這是天啟皇帝的意思,兩個人也沒辦法!

“楊大人,你我二人也不能在這裏等消息吧?還是要做些什麽吧?我們去哪裏?”袁可立笑著看著楊鶴,笑嗬嗬的道。

“右儉都禦史榮祿大夫南直隸巡撫張誠,這位可是我們的老熟人了!”臉上的神sè很是複雜,楊鶴眼中閃過一絲yin鬱,說完便大步的向外走去!

無奈的歎了口氣,袁可立也邁步跟了上去,雖然心裏不願意,可是事情還是要辦的!

此時的南京城已經亂起來了,大明朝建立兩百多年,有這樣震動卻不多。大街上官軍不停的經過,錦衣衛的校尉以及東廠的番子,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肅殺!

在這之中,一隻幾百人的隊伍特別的顯眼,開路的是錦衣衛校尉,在後麵則是宮中的禁衛。銅鑼開道,傘蓋如雲,向著南京城的一個方向行進!

南直隸巡撫張誠位高權重,雖然在這南京城裏排不上號,可是要論實權,那這位可是不低!此時在張誠的府邸門口,車馬雲集,排著隊的人臉上都掛著笑容。

“來人啊!把這裏圍了,不準任何人出入,有人違抗,一律格殺勿論!”端坐在馬上的許顯純麵容嚴肅,一揮手中的馬鞭,大聲的道!

圍在門口的人全都愣住了,被錦衣衛推搡著來開門口,其中有人還大聲的喊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們錦衣衛敢在這裏無禮,真是沒有王法!吾輩讀書人與你等jiān佞勢不兩立,今ri我就站在站在這裏,看你等能將我如之何!”

校尉們互相看了一眼,臉上帶著一絲為難的神sè,互相看了一眼,最後目光全都落到了徐顯純身上!

皺著眉頭走過去,許顯純狠狠的瞪了一眼校尉,抬起腿就是一腳,狠狠的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沒有低頭去看地上呻吟的人,許顯純走到台階上,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

直到人群安靜下來,許顯純大聲的道:“本將軍乃是懷遠將軍輕車都尉錦衣衛同知許顯純,南直隸總督張誠,深受天恩,不思還報!貪汙巨款,與揚州鹽商相互勾結,走私鹽,罪惡昭彰!皇上命錦衣衛前來抄家,凡有阻撓推卸者,一律同罪論處!””

人群頓時炸鍋了,全都四下散開,生怕被牽連進去!不過全都圍在四麵看著,很多人都低著頭竊竊私語,有的人相信,有的人則是不相信!

許顯純將情況穩定下來,袁可立和楊鶴已經走了過來,三人以楊鶴為首走進了張府!

此時的張府中早已亂成了一鍋粥,錦衣衛抄家抓人的消息已經傳進了府裏,一時間是雞飛狗跳。南直隸巡撫張誠癡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一邊的管家是滿臉的焦急,滿臉是汗的道:“老爺,想想辦法啊!不然我們張家就完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張誠臉上的肌肉在不住的**,眼中全是灰敗。顫抖著嘴唇,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無奈,道:“原本以為會有什麽風聲,怎麽也要有個過程,那樣的話怎麽也有個轉圜的餘地!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啊!居然直接就是抄家,真是好狠!”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張大人不覺得說這樣的話,無恥了些嗎?”楊鶴走在前麵,身後這個錦衣衛的校尉,眾人一起走進了大廳,說話的正是許顯純!

揮了揮手,許顯純臉sèyin沉著,道:“抄家,抓人!如果有人藏私,錦衣衛的家法你們是知道的!本大人的手段你們也明白,不要給我們彼此找不自在!”

“是,大人!”錦衣衛和禁衛恭敬的答了一聲,迅速的散開,開始在府裏查抄財產,見人就抓!

伸手一指管家,許顯純沉聲道:“帶著他去抄家,如果敢不說實話,直接砍了!”

幾個校尉上前,壓著管家便離開了,一邊走一邊嗬斥著,威脅自然也不在話下!

坐在椅子上的張誠身子在不斷的顫抖,抬頭看著楊鶴幾個人,眼中滿是血絲。不過片刻,張誠仿佛老了十幾歲,有氣無力的道:“楊大人,好快的手腳,你們就不怕冤枉了好人?士林清議將你們淹沒?”

“張大人,我們都明白,有些話還是不要點破的好!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認罪吧!如果態度好,皇上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或許會從輕發落!”袁可立看著張誠,臉上帶著幾分憐憫,不過說話的聲音可是異常的嚴肅!

“老爺,老爺!”張誠還沒有說話,一個丫鬟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大哭的道:“老爺,老爺!夫人上吊了,小姐和少nǎinǎi也上吊了!”

臉sè一陣cháo紅,張誠伸手指著楊鶴和袁可立,大聲的喊道:“染紅你們的蟒袍用不了這麽多的鮮血,你們晚上不怕做惡夢嗎?死了是會下地獄的!”說完便噴出一口鮮血,人事不省了!

袁可立和楊鶴臉sè都非常的難看,張誠那幾句話讓兩個人一陣氣悶,可是卻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許顯純麵sè絲毫不變,讓人將張誠抬下去,對兩人道:“兩位大人,這些人可都是欽命要犯,兩位大人的憐憫之心似乎不應該用在這裏!”沒等兩個人說話,許顯純將目光轉向一邊的丫鬟,沉聲道:“帶我去那幾個人上吊的地方!”

三層的小木樓,位置非常的僻靜,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小姐的繡樓。此時這裏的寧靜已經被打破了,錦衣衛的校尉已經把這裏圍上了!

緩步的走進大堂,許顯純不斷的打量著屋子裏吊著三個人,身子掛在房梁上。臉sè異常的蒼白,雙眼突出,死死的盯著地上的每一個人!仿佛在訴說著心裏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