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剛才使的手法,乃是當今江湖堪稱頂尖的隔空點穴法之一:蘭花點穴。

因為楊壞越說越難聽,實在聽不下去,何茵才決定訓訓他的野性,讓他日後見了自己知道自重,識趣點兒。換了個人,哪怕他武功有多高,隻要沒有特殊的內功心法衝破被封的穴道,根本就不可能講出話來。點住楊壞之後,楊壞那陣子也像一般人大張著嘴喊不出聲的,沒想到這麽快又喊出來了,那麽就隻有一個結論:穴道被他自己衝開了。

加上衝開穴道後所講的話越發難聽,何茵氣得粉臉生霜,又接連拂了兩拂,不僅封了他說話的穴道,連幾個控製手腳動作的穴道也一並封了,這樣一來,楊壞就像著了定身法,既不能說話,出做為了任何動作啦。

說來也怪,楊壞被點之後,本來是真的不能動不能喊的,但在刹那間感到體內隱約有什麽東西一衝,又講出話來了。

“嘻嘻,何茵姐姐,你就嫁給烏鴉吧,他雖然長得難看了點兒,可是他還會長的啊,長著長著就帥起來了。”

何茵越發覺得不可思議,根本想不通以蘭花點穴點住的人是怎麽這樣輕易解開穴道的,此時此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內心除了極度的震驚,更是對楊壞這個人產生了無與倫比的好奇。

所以,她都沒想,衝過來提著楊壞就向後院掠去。

後麵傳來烏鴉難聽的叫喊,但是很快聲音遠去,何茵衝天而起,帶著楊壞就落進了院子裏。

頸子上一涼,那把兩天前殺過人的劍架在了楊壞的脖子上,“你最好乖乖的不要亂說話,本姑娘雖然點不住你的穴,還不信這把劍也割不進你的頸。”

這一回,楊壞真的嚇住了。

劍芒冰冷冰冷的,尚未入肉,卻好像已經割進了喉內,又疼又冷,凍得脖子直瑟縮,全身的血都好像停止流動了。

“走!”

何茵將他押進了一間閑置的屋子。

屋子裏有桌有凳,何茵又冷著臉命令他,“老實點,坐下。”

楊壞暗歎倒黴,隻得乖乖的坐了下來。

何茵收了劍,嚴厲地問,“鬼鬼祟祟地來到我家後院,到底想幹什麽?”

楊壞坦然地回答道,“當然是給我的好朋友烏鴉提親。”

何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都紅到了脖子根,氣衝衝地說,“你是當真的?!”

楊壞挺起胸膛說,“當然是真的,我當麵發了誓的,盡我最大的力量想盡最壞的法子也要將你娶給烏鴉當老婆的。”

何茵氣得臉又白了,“要是我不讓你的計劃得逞呢?”

楊壞口水亂濺地叫起來,“不可能!”

何茵極力忍住自己快要失控的怒氣,問道,“為什麽不可能了?”

楊壞說,“因為隻要你一天不答應,我就會纏你一天,一年不答應,我就會纏你一年,一輩子不答應,我就纏你一輩子!”

恰在這時,烏鴉難聽的叫聲遠遠的傳了來,拚命地在喊楊壞。不僅喊得大聲,順帶還將何茵也罵上了,大聲地罵她是個妖女,拐走了楊壞,這樣罵下去,用不了多久肯定全村的人都會驚動。

何茵氣得胸脯都鼓鼓的,喝道,“烏鴉是吧,封了你的嘴,我倒要看你還怎麽叫?”人影一閃,她的人已經不見了。一轉眼人影一閃,又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個人,正是烏鴉,砰地一聲丟在地上。

烏鴉痛得咧嘴呲牙,卻叫不起一點聲音。

很明顯,這家夥沒有楊壞的運氣,被封住穴道就說不出話來了。

何茵拿劍指著他,“還再叫啊,叫啊!再叫要你變成死烏鴉!”

烏鴉顧不得全身的疼痛,指指楊壞,又指指外麵,意思是說把他放了,我就不叫。

何茵鐵著臉說,“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以為我們何家是那麽好欺侮的啊!告訴你們兩個混蛋,今天你們撞了我家後院,休想輕易走出去。”

楊壞的嘴巴又說話了,“那更好,馬上拜堂,以後我就搭著烏鴉住在這裏了,哈哈。”

話音剛落,突然寒光一閃,劍鋒貼著臉麵過去,一縷頭發被劍鋒剔落,飄落在楊壞的腳邊。

好險,隻差一點點就能毀了他的臉,楊壞嚇了一大跳,本能地“啊”了一聲。

何茵的劍指向他的胸口,“你再講一句!別以為你是本村人,我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著你。不知好歹的東西,信不信我一劍送了你的狗命。”劍鋒凜凜,劍光寒寒,而且指的是胸口,楊壞感到整個心髒都被冰凍了,禁不住冒出一身冷汗,加之聽到對方出語無比狠辣,再聯想到那天殺人時的情景,著實感到了害怕。

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子,從不認輸,死不低頭,你一味讓他,他也許鬧鬧就收場了,說不定還會在心裏覺得過意不去;你越是這樣嚇他,怕歸怕,他偏偏還拚著命也要跟你頂到底,所以,楊壞現在的聲音更高,叫得也更加得意了,“老子從來不怕死,尤其死在你這樣的美女姐姐手下,每天死一百次都不會皺眉頭!你想殺人,隻管來殺好了,殺了之後,將好肉吃掉,吃不完的醃著,壞的扔了!想你殺過人是真的,但肯定沒有吃過人肉,連人肉都不敢吃,怎麽可以做殺手呢?”停了一停,口水四濺的繼續說下去,“你若下不了手,隻能說明從那天見麵的時候起,你就暗中愛上了我這個混混,你不想嫁給烏鴉,就是為了嫁給我。可是你要知道,我與烏鴉的妹妹敏敏訂了親的,以後我隻會娶敏敏,才不會要你這個搞得老子渾身都冷冰冰的妖怪呢。”

這一回,硬是將何茵氣得全身都打抖,揮劍就要下手,這一劍下去,不一定會真的殺掉楊壞,但至少也得在他身上戳個窟窿,讓他得些教訓。

正在這個關鍵時刻,傳來了一個威嚴的聲音,“茵兒,住手。”

聲音過後,打門外走進來一個老者,六十來歲,一身幹淨的布衣,紮著頭發,臉形微削,麵目清朗,留著稀拉拉的一些胡須,眉頭微微一皺便不怒而威。

這個人,楊壞當然是認得的,恰恰就是何茵的父親何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