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壞氣得鼻子冒煙,一把抓著烏鴉,將他拽到外麵,狠狠地扇了他兩個耳光,咬牙切齒地衝著他罵起來,“你這個烏鴉王八根子的,你還是個人嗎?你看敏敏都變成什麽樣子了,你還有心思跟我說撞鬼!你良心被狗吃了啊,還是你根本不是個人?敏敏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你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她馬上就有可能死掉,你以後永遠也沒有一個親人了!”

烏鴉支吾兩句,被罵哭了,抱著頭蹲在地麵嗚嗚地大哭。

楊壞怒叫道,“哭有什麽用,你能把敏敏哭好嗎?你他娘的給老子記清了,從現在起,你要一刻不離地看著敏敏,老子去挺她要回藥來!”

丟下一句話,楊壞轉身就往村外跑。

烏鴉追過來,邊追邊喊,“楊壞哥哥,你要去哪裏?”

楊壞大怒,揀著石頭凶狠的往回打,寧是將烏鴉又打了回去。

自從看到敏敏被害成那副樣子後,楊壞心裏早生出了一股子恨爹惱娘的怨氣,別說你是黑金剛,就是皇帝老子也非得跟你較量一番不可。

出了村,楊壞便使盡力量拔腿向著村外的一個大鎮跑。

天知道他現在心裏的仇恨有多麽強烈,怎麽也控製不住。換了平時,這麽說吧,楊壞雖然也是村裏出了名的混混兒。甚至不光是村裏,在周邊數個村落裏都是混得臭名遠揚的,可是到外麵的大鎮子上去鬧事,那是從來都不去的。

光是黑金剛的大名就不知嚇破了多少人的膽。

可是今天,他實在氣急了,直直地就往外麵的大鎮子——天河鎮跑去。大鎮子自然什麽都有,而且要命的是這是個地處要津的大鎮,鎮上不光什麽鋪麵都有,還有賭場青樓,最大的那家青樓叫君笑樓,最大的賭場卻叫君莫笑。君莫笑,顧名思義,進了君莫笑你就別想開心地笑出來。這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個賭場有一個叫冷鶴的賭場高手,每賭必羸,從未失手,江湖中也不知有多少高手聞訊而來,然而最終一一敗在了他的手下。當然,以楊壞這樣小混混的身份,縱使來到君莫笑,也是沒有資格跟他聚賭的。君莫笑的規矩,不論你身價多高,沒有五萬現成的白銀,冷鶴看都不會看你一眼。但是今天就是不一樣,身無分文的楊壞就是來找冷鶴的茬子來了。

不對,冷鶴還不算,這裏最牛的是比冷鶴賭術差得多惡名卻大了不止數倍的黑金剛,他來找的人就是那個黑不拉嘰的黑金剛。

在這一片地,已沒有人知道黑金剛的真正的名字叫什麽了,隻因他已成了名副其實的死神代稱。因為有他的存在,莫笑樓才逐漸有了自己的江湖地位,更有了一股可怕的暗黑力量,這股力量平時主要用來對付敢跟莫笑樓作對的人。也因為這股力量的存在和它超越常規的膨脹,事實上,沒出五年,在這個大鎮上,莫笑樓的樓主已經成了這裏的無冕之王,莫笑樓的數十殺手也都成了鎮上家喻戶曉的恐怖幽靈。據說曾經名動一時的天河幫,就因為對君莫笑看不順眼,一夜之間血流成河,天河幫主魚成龍被連捅四十九刀,死狀慘不忍睹。天河幫一家老小,也幾乎死盡。但是,在那次血難中,魚成龍年僅九歲的小女兒魚九娘卻失蹤了。事後,明眼人都知道那起血案是黑金剛的暗黑組織幹的,隻是沒敢說出來。

但這件事到底傳了出去,從那後,來了許多人,都是天河幫主魚成龍生前的那朋友,聯手追查這起莫名血案,可查來查去,那群追查者也全都沒了蹤影。

來了一批,失蹤一批,又來一批,又全部失蹤,從那以後就再沒人過問這件事了,這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暗黑組織一夜之間成了遠近聞名的恐怖集團,令人不粟而寒。

天河鎮那陣子似已罩入了陰雲裏,許多人惶惶不安,深怕不測突然來臨。

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暗黑組織的崛起,並沒有像人們想象中那樣給這裏帶來恐怖的血腥。相反,平時許多敢為非作歹的人倒無故死難街頭,而且死難者死後都留下了暗黑組織特有的印記和所犯惡行簡冊。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漸漸的,暗黑組織為人們所接受,而天河鎮雖然鋪麵林立,卻幾乎可以做到夜不閉戶,說起來確實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是,它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現在天河鎮的治安比天河幫主宰天河鎮的時候好多了。久之,已經沒有人敢在這塊地盤鬧事。梁上君子更是絕跡。這也是楊壞平時不敢到天河鎮的主要原因。當然,楊壞不是怕黑金剛的什麽暗黑組織,也不是怕死。說句不太好聽的話,長這麽大,他還沒怕過什麽呢。隻是他覺得那樣不值得。不值得的事情,他一向都不去做。

今天卻不一樣,至少他的感覺不一樣了。他惱他恨,他怒他凶,他想打架想鬧事,想把天河鎮這地方鬧個天翻地覆。況且他本就是個想到就去做,決定去做就跟本不計後果的人。所以,跑到天河鎮後,他不顧得已是下午,更不管肚子餓得咕咕叫,徑直衝著君莫笑那家大賭坊去了。

進去一看卻傻眼了。

平時在靠河鎮,或者在過了井水河的那些村莊裏,一賭起來總是亂轟轟的,你叫我喊,四處吆喝,響成一片的,這裏竟然安靜得出奇。

不對,不是安靜得出奇,而是沒有那種氣氛。

在他看來,賭場不就是吵吵鬧鬧叫罵連天的,不吵不鬧算什麽賭場?

雖然以前他也聽說過君莫笑搞的賭場是不一樣什麽的,可到了現場,他仍是有些不能接受。此時此刻,他就置身在賭場的大廳中。場內人數不少,最少也有數百。身邊四周全是分成一組一組的大賭桌小賭桌,站的,坐的,議論的,沉默的,喝茶的,談論的,仙佛道祖,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有。楊壞留心細看,發現這個大廳中間是賭的,四個廳角卻分別高出中間部分,設這茶座,好多人在坐著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