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此人轉過頭來之後,眾人才看清了他的真麵目,刀削般堅毅的俊秀容貌,冷厲張狂的目光,猶如劍芒的雙眉,雖然算不上絕世美男子,但是卻有著一股常人無法擁有的絕世風姿,予人一種沉重的壓力。

“你是誰?”

拓跋玉駭然的看著江雲,從他出現以來,還是首次露出如此驚慌的表情,此人竟然能夠避過外圍的北塞十八驃騎,無聲無息的來到屋內,而且還不知道來了多久,這種程度的隱匿功夫簡直是駭人聽聞。

和拓跋玉一樣,淳於薇,劉黑闥三人也是驚駭莫名的看著這個忽然出現的青年,臉上難以掩飾的震驚之色。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寇仲和徐子陵在見到此人的時候,卻是露出了一臉的狂喜,寇仲仿佛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誇張無比的大叫道:“江大哥,你終於來了,你要是再不來的話,小弟的命可就要丟了。”

徐子陵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表情也是顯得很是激動,這讓拓跋玉,淳於薇,素素等人都是莫名其妙,不過劉黑闥三人卻在聽到了寇仲的大呼之後,都是全身一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個人,隨後難以置信的望向此人。

“憑你們兩個的本事,除非是自己不想活, 否則的話,我想還沒有人可以要你們的命。”

一改之前低沉無情冷酷的聲音,此人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感情和打趣。

寇仲和徐子陵都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寇仲道:“江大哥,你真會說笑。”

拓跋玉和淳於薇都是麵麵相覷,本來之前還是一臉凝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兩人,在見到這個神秘人之後,竟然一改頹廢,變得嬉皮笑臉。仿佛他們的威脅已經不複存在。

拓跋玉乃是智計過人之輩,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江雲,從他的表情臉色仔細望去,一絲都沒有放過,最後目光則是落在了他背上的那把湛藍色的大刀之上。

全身一震,拓跋玉忽然心中想起了一個人,眼神迅速收縮,無比凝重的開口說道:“閣下可是人稱“狂刀”的江兄?”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但是劉黑闥在聽到拓跋玉的相問之後,心髒不由得提了起來。對於這個如同彗星般升起的青年一輩第一高手,他的心中還是充滿了向往和佩服的,所以有機會見到真麵目,他怎麽可能不激動。

江雲冷厲的目光落在了拓跋玉的身上,驀地射出一道精芒,淡淡的說道:“拓跋兄乃是畢玄高徒,不知畢玄的炎陽**,拓跋兄學到了幾成?”

拓跋玉雄軀一震,表情變得非常吃驚。炎陽**乃是畢玄的壓箱底絕學,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而這江雲居然了解的如此清楚,想必肯定是對他的師父有過詳細的了解。這使得拓跋玉再也不敢大意。

拓跋玉道:“炎陽**乃是家師絕學,小弟資質淺薄,連家師的一兩成都沒有學到。”

江雲忽然輕笑道:“拓跋兄自謙了,若是拓跋兄都算資質淺薄的話。那天下間還有資質卓越之人嗎?跋鋒寒我也見過,照我看來,現在的他可是比不上拓跋兄你呦!”

眾人都是一愣。這話若是別人說出來,恐怕還沒有多少的人相信,但是江雲可是親自和跋鋒寒交手過的,所以這話由他說出來,可信度自然是十足。

“你就是最近中原江湖上盛傳的“狂刀”江雲嗎?”

就在眾人愣神的間客,忽然拓跋玉的師妹,淳於薇皺了皺秀眉,可愛的對江雲問道。

江雲轉頭朝著淳於薇望了過去,這個充滿了野性的突厥女子雖然狀似可愛,但是從她手中那把寒光閃閃的利刃來看,就知道她不是一個好招惹的人,更何況她還是畢玄的親傳弟子。

“如果沒有第二個江雲的話,你說的應該就是我了,不過我對於“狂刀”這個名號,並不是太歡喜。”

對於狂刀這個名號,江雲的確沒有什麽感覺,自從有了這個名號之後,江湖上的人見到了他之後,第一反應不是叫他的名字,而是叫這個名號,這讓江雲覺得十分無奈。

“哼。”淳於薇鼻子翹了翹,不滿的道:“怪不得別人叫你“狂刀”,看來你的確是很狂的,不過人家就是喜歡像你這樣的人,因為男人狂一點才更有男子氣概。”

淳於薇的直言直語使得寇仲等人都是一臉愕然,麵麵相覷,心中不由得暗歎:不愧是突厥女子,所擁有的野性和大膽的確不是中原女子可以相比的。與之相比,眾人之中唯一的一個女的素素,也是被淳於薇的大膽話語給說的臉色發紅。隻有拓跋玉一人毫無意外之色,顯然他對自己的這個師妹十分的了解,說出這樣的話也是正常。

頓了頓之後,淳於薇又道:“我們雖然才剛來中原,但是也聽說你在不久前曾一刀擊敗過跋鋒寒那個小子,是也不是?”

拓跋玉也是屏住呼吸,雙目一眨不眨的凝視著江雲,跋鋒寒他還是知道的,這小子乃是突厥大草原之上最狡猾最凶猛的馬賊,一身實力已經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境界,就算是他,也不敢說能夠必勝跋鋒寒。

可是當拓跋玉來到中原之後,聽到跋鋒寒竟然被一個同齡人一刀擊敗,這讓他恍然失措,簡直就是不敢相信。

如今這件事的主人就在他的麵前,他自然要仔細的分辨。

而對江雲來說,雖然他一刀擊敗了跋鋒寒,但是他卻絲毫沒有自得,因為他很清楚,之所以他能夠一刀擊敗跋鋒寒,其中包含了種種原因,一時之間根本難以說清,所以他也不想解釋,隻是說道:“那不過是僥幸而已。”

江雲的回答很謙虛,但是拓跋玉和淳於薇卻是心顫不已,同時也是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氣勢。突厥人最佩服強者,尤其是像拓跋玉淳於薇這樣出自畢玄門下的弟子,強大的對手不但不會讓他們心中怯弱。反而是會激起他們心中的戰意。

拓跋玉抿了抿嘴唇,眼中竟流露出了森厲強勁的目光,表情帶著興奮的說道:“想不到本人初來中原,先是遇到了寇兄和徐兄這樣的人傑,現在更是碰上了天下聞名的“狂刀”江雲,看來老天帶本人不薄。”

拓跋玉的目光如狼似虎,與他清秀的外表不一樣的凶狠目光直視著江雲,道:“本人不自量力,想要領教一下“狂刀”的刀法。”

這一趟雖然是來追殺跋鋒寒,但其實對拓跋玉來說。也同樣是一場曆練,與中原高手切磋較量也是他此行的目的,所以在遇到江雲的時候,他才會表現的那麽興奮。

江雲眼中閃過了一道厲光,表情變得肅穆,嘴角微翹道:“我也想要領教一下拓跋兄的高招,就是不知道你學到了幾分炎陽**。”

對於畢玄的炎陽**,江雲心中還是比較向往的,據傳畢玄的炎陽**是來自《戰神圖錄》。雖然不知道這種說法到底有幾分可信,但是畢玄能夠憑借炎陽**和道門第一高手寧道奇戰成平手,就能夠看出炎陽**的厲害。

聽江雲提到了兩次炎陽**,寇仲頓時奇怪的說道:“原來畢玄的絕學是炎陽**啊。就是不知道比起娘的師傅的奕劍術是強是弱?”

畢玄乃是天下三大宗師之一,所以寇仲就很自覺的拿傅采林和他相比。

很顯然,在場的人,除了江雲和拓跋玉淳於薇師兄妹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炎陽**到底是怎麽樣的武功,所以也就不可能給寇仲答案。

不過即使是不知道炎陽**,但是也不會降低眾人的興奮之意。尤其是劉黑闥三人,之前他們就說起過江雲,如今不但見到了傳說中的人物,更是可以見識到江雲的武功,這讓三人都是振奮起來。

不過卻也有人心中為江雲擔心,隻聽素素靠在徐子陵身旁,柔聲低問道:“小陵,他能夠打得過那個人嗎?”

剛剛素素可是親眼見識過拓跋玉的厲害,他一人麵對劉黑闥三人,都占據了上風,現在江雲要一對一和拓跋玉相鬥,她自然是不看好了。

不過徐子陵卻是自信滿滿的說道:“素姐放心,這個拓跋玉雖然厲害,但是絕對不會是江大哥的對手的。”

見到寇仲和徐子陵都是對江雲極為信任,素素頓時睜大了眼睛,想要看看這個讓兩位弟弟深深佩服的‘英雄’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麽厲害。

拓跋玉麵色凝重,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江雲,剛剛他尚未出全力,可是現在卻不同,人的臉,樹的皮。江雲的名聲可不是其他人可以相比的,盛名之下無虛士,拓跋玉可不認為江雲的名頭是自封的。

兩隻鷹爪分別立於兩側,拓跋玉並沒有冒然出擊,而是釋放出全身的氣勢朝著江雲壓去。

頓時,整個房屋之中都是充滿了沉重的壓力,劉黑闥等人都是覺得呼吸不暢,心中大驚,這才知曉剛剛拓跋玉和他們動手並沒有出全力,現在他爆發出來的實力,才是他真正的實力。

拓跋玉的氣勢一出,江雲目光一凝,從拓跋玉此時爆發出來的氣勢來看,現在的拓跋玉的確要比當初與他交手的跋鋒寒要高上一籌。不過即便是如此,江雲也沒有先出招的意思。

拓跋玉看懂了江雲的意思,他的氣勢已經壓向了江雲,可是麵對自己的氣勢,江雲就猶如瀑布下的磐石一樣,動也不動,風輕雲淡,筆直的站立著,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眼神冷芒閃現,拓跋玉手執飛爪,遙指江雲,頓時一股鋒銳無比的氣勁噴出,並不算寬敞的木屋立馬充滿了肅殺之氣。就算是不會武功的素素,都感覺到全身發冷,躲在了徐子陵的身後。

氣氛越來越激烈,但是不論是拓跋玉還是江雲,都沒有動手,隻是緊緊地注視著對方。

僵持了一會之後,終於還是拓跋玉最先忍受不住,他輕喝一聲,腳下跨出,踏著詭秘的步法。幾個閃身就來到了江雲身前兩丈。不過拓跋玉並沒有在繼續靠近,而是迅速的射出飛拗,兩隻鷹爪成擁抱姿勢,從左右兩邊直襲江雲的太陽穴。

在素素的尖叫驚呼之中,江雲猛地一踏地麵,身體竄起,躲開了拓跋玉的兩隻利爪。

見到江雲的動作之後,拓跋玉沒有露出絲毫的意外之色,他雙手一拉,鷹爪的方向立即改變。朝著江雲的雙腿抓去,江雲此時人在半空之中,若是往下落去,必然逃不過利爪的攻擊。

不過江雲卻是輕笑一聲,身體再次拔高半丈,隨後竟然重重的落下,不但沒有躲避利爪,反而是以雙腳的勁力踏了上去。

“砰。”

拓跋玉臉色一變,兩隻鷹爪碰上了江雲的雙腿之後。非但沒有抓傷江雲,反而是被江雲雙腳的距離給踏飛,就連他自己都是受到了這股勁力的衝擊,往後移了半步。

落地之後的江雲。猶如一隻脫韁的野馬,大喝一聲,一步跨出,直接來到了拓跋玉的眼前。右掌伸出,化作了漫天的掌影,將拓跋玉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

麵對著漫天的掌影。拓跋玉眼花繚亂,隻能不停的抖動著飛爪,循著江雲的掌影擊去。

名師出高徒,拓跋玉不愧是畢玄的弟子,眼力和速度都是非同一般,連續幾次的飛爪之後,終於被他抓到了江雲的掌勢,在江雲的手掌勁力快要擊中他的時候,利用飛爪抵擋住了這暴力的一擊。

江雲連續揮出六掌,每一掌都是極快,威力越來越猛,拓跋玉抵擋住了幾掌之後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雖然他擋住了江雲的掌法,但是不知怎麽回事,江雲的掌法一掌比一掌更具威力,六掌過後,他隻覺得自己的雙肩都被震得發麻,如果不是兩隻鷹爪搭配的天衣無縫,恐怕他就要被江雲擊中了。

可就算是沒有被江雲的掌力打中,他也不好受,從一開始硬接江雲的掌法之後,他就發現了自己處於了完全的被動之中,幾次想要靠著並且扳回劣勢,但是卻無法破掉江雲那一撥比一撥強勁的掌力和真氣。

忽然,拓跋玉爆喝一聲,竟然不再繼續被動接掌,而是主動迎擊,鷹爪迅速射出,不帶一點風聲,但四周的空間卻是變得灼熱無比,好似來到了蒼茫的大沙漠之上,而且隨著鷹爪的擊出,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熱度也是越來越強。

江雲臉色微變,這種灼熱感的確是恐怖無比,若不是他曾經接受過麒麟血的洗禮,麵對如此一擊,也隻有退避三舍。可是世事就是這麽奇妙,拓跋玉的真氣雖然灼熱無比,但是遇到了江雲,卻是無法發揮出他想要的威力。

在拓跋玉和淳於薇震驚的目光之下,江雲不退反進,一聲龍吟響起,龍形真氣從江雲的手掌之中噴出,和拓跋玉的鷹爪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轟!”

炎陽**不愧是畢玄的絕世武學,和拓跋玉的兵器相觸之後,灼熱無比的真氣從手臂侵入江雲的體內,這股真力想要在江雲的體內為非作歹的時候,隻聽江雲冷喝一聲,丹田之中磅礴洶湧的內力頓時將這股灼熱的真力撲滅,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拓跋玉臉色潮紅,噔噔噔的連退七步,站定之後,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口血噴出,吐血之後,臉色才變得稍微好看一些。

就在眾人吃驚的時候,本來已經破敗的木屋在承受了江雲和拓跋玉的真氣相觸之後,再也支撐不住,搖搖欲墜,嚇得眾人連忙衝出木屋。直到眾人退出之後,木屋終於轟隆隆的倒塌了。

“炎陽**果然厲害。”

江雲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帶著濃濃的讚歎,眾人望去,隻見江雲的右臂光禿禿的一片,衣袖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已經消失,隻是在斷口出發出一陣陣焦味,赫然是剛剛被拓跋玉的炎陽**給打成這樣的。

拓跋玉吐了一口血之後,臉色稍微好了點,此時他望向江雲的時候,再也沒有了桀驁的神色,反而是深深的忌憚,歎道:“世人都傳江兄的刀法是如何的厲害,照小弟看來,江兄的掌法也同樣是天下無雙,不知剛剛的那一掌是什麽來曆?”

江雲幽幽的答道:“降龍十八掌,這乃是恩師所傳,也是我最早習會的武學。”

“降龍十八掌!名字威風,掌力更威風!”拓跋玉由衷的讚歎道。

“還要打嗎?”

江雲目視著拓跋玉,雖然拓跋玉吐了口血,但是江雲很清楚,他隻不過是受了點輕傷而已,並沒有大礙,一口血吐出之後就已經好了七八成,所以並不影響動手。

拓跋玉苦笑一聲,道:“江兄尚未出刀,小弟已經不敵,所以再打下去也隻是自取其辱而已。”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了,承認自己不如江雲了。

但是就在這時,忽然淳於薇跳了出來,手中利刃指著江雲,嬌聲道:“讓人家來領教領教你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