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萬眾矚目林震南

當沈圖踏上回燕樓二樓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一副刀光劍影的景象,那留著三綹胡須的天鬆正和田伯光打在一處,而令狐衝將儀琳護在了身後,卻沒有趁這時候逃走,在令狐衝的心中,這泰山派也是五嶽之一,他能救恒山的儀琳,自然也不能丟下泰山的天鬆,再一個就是和沈圖約好了要在這裏相見,如果自己跑了,豈不成了言而無信之徒?

儀琳這時正雙手合十的給那年輕道人念著往生咒,突然感覺有人在看自己,忙回看了去,就見沈圖已經來了,忙喊道:“沈道長!你沒事可是太好了!”

這一下倒是提醒了田伯光,他不顧天鬆的劍勢淩厲,一邊從容揮刀抵擋,一邊笑道:“牛鼻子,沒想到這麽快就又遇見了,這回可不是山洞了,我們可以好好的比過一場了!”

這邊令狐衝聽了,頓時抽出劍來,大喝一聲也攻向了田伯光,那天鬆趁此機會連忙抽身,站在一邊,持劍護了周身之後,心裏暗呼僥幸。

沈圖笑道:“你這人好沒道理,見人就要打殺,不過現在你先和令狐兄弟比過再說吧!”

這時田伯光一刀擋住了令狐衝的劍後,站了起來,“令狐衝,我敬你華山派的劍法,所以我不坐著和你打,不然你會認為我不給你華山麵子,至於這泰山的牛鼻子,我卻不需給他麵子!”

這話說的天鬆臉上很不好看,咬著牙向前踏了一步,看了看田伯光的刀,又慢慢的收了回來。

“小心的看著他們比鬥,好處可大著呢!”沈圖小聲對身後的林平之說道,那林平之也是個伶俐人,自然知道其中的玄機,微微抬了頭,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沈圖以為自己說的小聲,可在另一座的人聽來聲音絲毫不小,那都是內力深厚之人,五感敏銳的很,聽了他的話後都也瞧了瞧沈圖身後的人,看到除了長得俊美之外也沒什麽出奇,便忽略了他。

倒是一個女孩笑了起來,“這人長得倒好看的很,買了送給姑姑可好?”

“你這女娃哪來的話多?”與女孩同桌的長輩嗬斥道,“要讓姑姑聽到,不撕爛了你的嘴!”

“我可不怕,爺爺定然護著我!”女孩笑道。

林平之在之前在福建老家時因自己長相清秀,平日裏哪個調笑一句,早就一個耳光打了過去,可是現在落魄江湖,哪裏還能和一個小孩置氣,隻是握緊了拳頭,專心的看著場中兩人鬥劍!

令狐衝使了一招華山派的太嶽三青峰,一劍三刺,劍劍連環,速度奇快無比,田伯光隻能持刀抵擋,完全不見剛才與天鬆比鬥時的從容。

場下眾人見了這招之後,心裏也是各有算計,暗暗想著,如果自己碰到該如何化解,又該如何反攻?隻一人搖了搖頭,暗道可惜,這令狐衝上來便是全攻,絲毫沒有手勢,看來是要以命相博,哪又怎能從田伯光的手上落下好?

那邊桌上的長輩對那女娃解釋說道:“這令狐少俠手上用的是華山派嶽掌門的太嶽三青峰,取得是蓄勢之道,每劍皆是直取中宮,第二劍比第一劍快,第三劍又勝過了第二劍,如此反複,與之對敵時切不可略其鋒芒!”

這邊說著,那林平之聽了也是受益匪淺,連帶著沈圖也是聽了之後才知道其中的淩厲,之前看隻覺得好看,聽完之後再看卻是看的滿身的寒氣。

這令狐衝又是一劍疾刺,田伯光手中一抖,劍尖順著刀背漏了進來,他連忙後退兩步,避開了鋒芒,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手中冒了些冷汗,說道:“華山劍法果然名不虛傳!”

林平之看了心裏確實熱切無比,暗道難怪連沈道長這樣的人物都要拜入華山,這劍法卻是比自己的要好上許多,要是當時自己會這樣的招式,也不至於狼狽到這個地步!

田伯光收刀站定,看了一眼旁邊的天鬆,問道:“你這泰山的牛鼻子怎麽不上來夾鬥?還有你這野道,怎麽也不上來幫一幫這華山弟子?”

沈圖還沒說話,那泰山派的天鬆便一昂頭,冷笑道:“我是泰山派的正人君子,豈能和奸邪聯手?”

這話一出,頓時讓在場的人都是一愣,華山派什麽時候也變成邪道了?他們一個個看著令狐衝,又看看田伯光,在看著天鬆。

“好笑啊!好笑!”沈圖向前一步大聲笑道,“這救人的成了奸邪,你這被救的沒有一句感謝不說,倒自封成了正人君子?哪來的道理!”

天鬆擰著頭,問道:“這人與**賊同坐一桌,還詳談甚歡,虧他還有臉麵提及華山!讓我五嶽劍派蒙羞!我那徒弟要不是看不下去,也不會為他所殺!這人不是奸邪,還有誰是?”

儀琳從一邊閃出身來,對天鬆急道:“泰山派的師伯,令狐師兄是冤枉的!”

田伯光對天鬆大笑道:“我自認不是好人,可你這樣的我還是頭回見到,顛倒黑白,巧言令色,我殺人用刀劍,你這廝殺人卻用的一條舌頭,怨不得泰山劍法不行,這功夫都在嘴上!看來今日是留不得你了!”

說完掄刀就朝著天鬆的頭上劈去,令狐衝隻來得及喊了聲“不”!儀琳也是驚呼:“別!別殺他!”

那田伯光臉上閃出一絲笑來,順勢還刀入鞘,笑道:“哈哈,你這牛鼻子好命!俏尼姑給你求情,她說不殺,我不殺便是,俏尼姑,來給我倒酒!”

天鬆臉色蒼白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裏卻對令狐衝更是恨了幾分!

沈圖搖了搖頭,這樣的人不能留,留了就是後患無窮!可惜這也隻是他想想罷了。

那邊田伯光向沈圖招手道:“野道!你也來喝酒,今天我田伯光和這位令狐兄弟劍鬥的盡興,酒也要喝的盡興,如果你認我這朋友,就過來喝一杯。”

沈圖心中轉了個心眼,道:“如果要我認你這朋友,便放了恒山派的這位尼姑!”

天鬆趁著沒人在意,抱起自家徒弟的屍體轉身離開,儀琳倒是看見了,卻對這冤枉令狐衝的天鬆沒有絲毫的好感,由著他走了。見他走了,儀琳還在心中暗道罪過。

隨著天鬆離開,這樓上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也跟著離開了,他們倒是想看熱鬧,不過這江湖人的熱鬧還是留給江湖人去看吧。

田伯光喝了口酒,歎道:“也罷,你這野道不想讓我喝的痛快,我不與你多說,那我們便比比武功吧,隻要你憑真本事贏過我,這俏尼姑我便讓給你又如何?”

沈圖搖了搖頭,“貧道不會武功。”

“你居然不會武功?!”田伯光驚道,“那你還插手?這華山派和恒山派是五嶽劍派,他們插手我不奇怪,可你這不會武功的人插手,你就不怕死嗎?”

沈圖笑了笑,說道:“路見不平,能出手救人一命便是功德,何況是同為出家人?有著香火機緣,就算是外人,如果讓貧道眼睜睜的看你壞了別人清白,貧道也無臉麵以男兒自居!我隻恨沒有武功殺你不得,其餘貧道卻也不懼什麽。”

令狐衝聽了之後,隻覺得熱血沸騰,舉起酒杯連幹了三碗才道:“師傅說古道熱腸,我今日才知道原來是說的沈道長這樣的人物!沈道長,如蒙不棄,我定當在師傅麵前替你說項,讓你拜入我華山師門!”

林平之聽了也是一陣的感慨,自己流落江湖,行乞度日,這沈道長竟然絲毫沒有看不起自己,還幫著來尋了幫手,去救自家雙親,如此義氣之人……如非大善,便是大惡!

沈圖拱手道:“謝過令狐兄,一切單憑機緣。”

田伯光笑道:“既然你不會武功,我也不占你便宜,與你比鬥。你快些離開,不然我認得你,我的刀可不認你!”

沈圖搖了搖頭,“我不與你鬥,卻也一定要帶走這尼姑,不光是他,還有令狐兄弟我也要一起帶走。”

“啊?”令狐衝愣了一下,“帶我走,為什麽?”

沈圖臉色一沉,凝重道:“帶你去救人!”

“可是……”令狐衝看了眼田伯光,“我還要……”

“你還要和田伯光比劍,你可知他剛才已經手下留情?隻是防守沒有進攻,否者你早死了!這救人如救火,又豈能再耽擱?”沈圖又對田伯光說道,“你要怎樣等救人之後再說,可否?”

“在下倒很想知道,你要救的是誰?”

“福威鏢局總鏢頭——林震南!”

“誰?”一聽這個名字,樓上還剩下的人差不多都站了起來,“那個道人,你說你要救的是誰?”

“你個不會武功的去救哪能救出來,趕緊說出地方,讓我等兄弟去救!”

這回燕樓倒是衡陽城有名的酒樓,趕上了劉正風洗手大會,所以在這的江湖人也多,消息也是靈通,他們都知道福威鏢局被人滅了滿門,林震南夫婦失蹤,現在一聽到林震南的大名,他們現在首先想到的不是福威鏢局,而是——辟邪劍譜!

那背對著沈圖的老人轉頭看了眼沈圖二人,暗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