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人主之危,蟄龍之機(上)

這邊郭靖轉過頭去,就見沈圖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忙道:“師傅,那是我無意中聽來的,你和那道人走後,我便練功,後來練得累了,便去一道溪水中梳洗,結果碰見了一隊金國騎士,在他們言語中聽了那事之後,便跑來找師傅了。”

沈圖笑道:“你這孩子我從小長大,哪裏會說假話?不過,那華箏是個‘女’子,她說的話,鐵木真不一定會信,反倒還會誤會她是因為不想嫁人而汙蔑兩家關係,趁著她還未走遠,你且騎上快馬,一同去說,鐵木真對你也是了解,你的話,他一定聽得進去。”

郭靖聽後,連忙一點頭,跑出了帳外。

這時候那拖雷還有些懵懂,眼前發生的事情有些太過多了,首先是沈圖要走,其次是一份莫名禮物,最後竟然還聽聞父汗遇襲,短短時間內,讓拖雷整個腦子都有些‘混’‘亂’,轉不過彎來,呆愣愣的跪坐一旁,理清著其中的關係。

沈圖倒也不忙,倒了杯水,一邊看著拖雷,一邊慢慢喝著,這一杯水還沒有喝下去,就聽那拖雷說道:“沈圖大師要送給我什麽禮物?”

沈圖一拉拖雷的手,將他拽了起來,笑道:“我這整個傷兵部落,如何?”

“草原之上,沒有白白長成的牛羊,沒有不勞而獲的群狼,大師將部落‘交’到我手上,不知道為的是什麽?”拖雷並沒有立即應下,而是先謹慎的問道。

“我讓你護住李萍母子。”沈圖看著拖雷說道。

拖雷皺起眉頭,問道:“如果大師真要照顧郭靖的話,那這滿營的武士您完全可以‘交’於郭靖管教,而且名正言順,給我的話……”

沈圖一臉正‘色’的說道:“這些人每一個都是我在戰場之上救下來的,他們依附於我,我便要對他們負責,靖兒的脾氣‘性’格如何,你是他的安答,應該清楚,如果這些人‘交’到他的手中,那麽下場是什麽,你心中也應該有所預計,而且,他終歸是個漢人,一樣也要回到南邊去,那麽,這些人肯定是不會跟著一起南下,到時候在這草原上孤立無援,群龍無首,豈不是成了狼窩裏的羊‘肉’?”

拖雷想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對沈圖應道:“隻要郭靖安答在這大漠一日,我便保他萬事無虞,即便是郭靖安答去了南邊,我也奉養他母!”

沈圖大笑一聲,道:“好!一言為定!那麽,今日起,你便是這營地之主!”

說完,沈圖從懷中掏出一塊黑鐵令牌,三角令旗出來,‘交’給了拖雷。

拖雷接過二物之後,即刻前去校場擂鼓聚將,鳴號點兵,他可是深知那救人如救火的道理,更何況,一旦入了鐵木真的法眼之後,之後守灶之位,也是可以窺視一二!

不說這邊如何,隻說郭靖。

郭靖騎了快馬一路急馳狂奔了一個時辰,這才遇見了被幾個鐵木真的親兵夾持著的華箏。

隻見華箏騎在馬上,雙手被縛,咬著牙,滿臉憋得通紅!

那幾個親兵倒也認得郭靖,不僅僅認得,更多的還有佩服,這‘蒙’古漢子都是以騎‘射’論英雄,那日他們就在鐵木真的身邊,可是親眼看著郭靖五箭十雕的英姿,更何況他們在鐵木真身邊時間也不短,對華箏和郭靖的事情也都看在眼中,對他們來說,郭靖可是比那都史更合適做自己部族的駙馬!

華箏見了郭靖,“啊”的大喊一聲,在馬上扭動著身子,對郭靖叫道:“郭靖,爹爹不信我的話,已到王罕那裏去啦!你快去攔他!”

郭靖大吃一驚,忙問:“他怎麽不信?”

華箏道:“我對他說,桑昆叔叔和劄木合叔叔要謀害他。他哈哈大笑,說我不肯嫁給都史,膽敢捏造謊話騙他。我說是你親耳聽來的,他更加不信,說道回來還要罰你。我與他鬧,他便讓親兵將我綁了送回營地……”

郭靖頓時更是急問:“大汗去了有多久啦?”

華箏道:“好大半天啦。爹爹說要盡快趕到,不等天明就動身,他們騎的都是快馬,這會兒早去得老遠了。王罕爺爺和劄木合叔叔真要害爹爹嗎?那要怎麽辦?”說著便哭了起來。

郭靖一生之中初次遇到重大難事,登時彷徨無策,心中道:“如果師傅或是師兄在這裏,一定知道該如何處理!”

華箏哭了幾聲之後,見郭靖還站著,便羞怒道:“你還不趕緊想辦法!”

“我……我不知道!”郭靖退了兩步,搖頭說道,“要不……我讓師傅去說?”

華箏聽了這話之後,氣的雙腳狠狠地夾住了馬腹,要不是雙手被綁縛在身後,都想甩郭靖兩馬鞭解恨!杏目圓睜之下,華箏道:“不!現在就要你去!就算是他不信你的話,你也要去說!”

“好!”郭靖聽了,也不多說,直接便重新上馬向著王罕部落方向奔馳而去。

華箏看著郭靖離開的身影,心中好似被挖空了一般難受,也不顧其他,雙腳狠狠蹬了一下心愛的大青馬,趴在馬背上,跑了出去!

郭靖又跑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忽見遠處草原上黑壓壓的列著三陣騎兵,瞧人數是三個千人陣。轉眼之間,**馬已奔近隊伍。郭靖看騎兵旗號,知是王罕的部下,隻見個個弓上弦,刀出鞘,嚴陣戒備,心中暗暗叫苦:“大汗已走過了頭,後路給人截斷啦。”

郭靖雙‘腿’一夾,身下快馬如箭離弦,呼嘯一聲縱出,四蹄翻騰猶如踏雲追風,從隊伍之側飛掠而過。

帶隊的將官大聲喝阻,一人一騎早去得遠了。郭靖不敢停留,一連又繞過了三批伏兵,再奔一陣,隻見鐵木真的白‘毛’大纛高舉在前,數百騎人馬排成了一列,各人坐騎得得小跑,正向北而行。

郭靖催馬上前,奔到鐵木真馬旁,叫道:“大汗,快回轉去,前麵去不得!”

鐵木真愕然勒馬,注視著全身俱是汗跡的郭靖,道:“怎麽?”

郭靖喘著氣將自己所見所聞一一說了,再加上後麵的後路已經被人截斷的事情也說了細致。

鐵木真將信將疑,斜眼瞪視郭靖,這郭靖即使從不說謊,可他卻也知道,老實人一旦說謊,更是讓人防不勝防,注視了郭靖的雙眼一番之後,鐵木真並未開口,隻在心中暗暗計較。

郭靖見他似乎還是不信,心中頓時大急,抓耳撓腮之下,忽的口中蹦出了一句話道:“大汗,你若實在不信,可以派人依照來時路途回去查探!”

鐵木真身經百戰,自幼從‘陰’謀詭計之中惡鬥出來,雖覺王罕與劄木合聯兵害他之事絕無可能,可謹慎之下,依舊讓人依言打探去了,不多時,探哨歸來,可還未稟報,鐵木真便已經知道了結果,隻見那探哨身後方向,已是塵土滾滾,鐵木真身邊哲別目光銳利,已望見追兵的旗號,叫道:“真的是王罕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