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來自大雪山的哈爾巴

老人坐在一邊的蒲團上,手裏拿了一個龜殼,對沈圖說道:“你也別急,你師傅的本事你不清楚,我還是知道一點的,我和他還有師弟三個人學道,按道理來說,你該喊我師伯,你師傅他學的最為精深,深得你師祖的喜愛,傳了不少的真本事,我入門之前學的《易經》,你師祖便傳授了我占卜之術,而師弟學的是奇門之術,你等一下,我先占卜一卦,再跟你細說。”

聽了老人的言語,沈圖的心略微的沉靜了一下,坐在一邊尋思,聽他這麽說,自己還有個師叔,隻是不知道這師叔是什麽人物。

這邊沈圖想著,那邊老人取了五枚黃亮色的五帝錢,投到龜殼中,隨手的晃了幾晃,便灑到了桌麵,老人將這五枚銅錢按上二下三的順序隨手排列好,仔細的觀瞧了起來,一邊看,一邊手上不停的掐算,可是這越掐算他眉頭就皺的越緊,最後長歎了一口氣,將那五帝錢一巴掌打散,抹到了一邊。

老人苦笑道:“老夫魏卜知今年也七十了,一輩子算的卦也不少,可這種卦象還真是沒見過!你師傅的生死吉凶我算不出來,看來他的修為比我高出太多了!”

沈圖沉心問道:“那師伯您這雲夢山裏,還有多少修行的人?”

“這雲夢山中真正有些門道的隻有兩個,”魏卜知點了根煙說道,“老夫我算一個,還有一個就是三清觀裏的當家,那當家也是個能人,可是閉關多年不出了。”

沈圖忙從兜裏拿出了屍檢報告的複印件,遞給了魏卜知,說道:“您先看看這個,然後想想看這雲夢山中有誰能有這個本事?”

魏卜知接過來之後,細細的看了一遍,閉目想了想,又慢慢的看了一遍,才說道:“你師傅的症狀很奇異,他全身的精氣全失,經脈萎縮,氣血少了大半,依照你師傅練氣化精頂峰的修為,這症狀別說是我,就是我和那三清觀的老道聯手,也不可能造成這個樣子,唯一一個可以說的通的結果,就是你師傅自己練功走火入魔了,這樣子才能說得通,而且是從練氣化精,直接跨步到凝丹這一步,可後繼無力,才落得這個下場,可是也不對!”

“二師兄怎麽會不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大師哥你這可就錯了!”說話間,一個老人走了進來,穿的一身白色的唐裝,身上一塵不染。

沈圖借著燈光搭眼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找了自己去金城辦事的邵宜施!

那邵宜施進來之後,直接就坐下了,對沈圖點了點頭,才又繼續對魏卜知說道:“師兄的遺蛻我親眼看了,還用白玉尺丈量過,雖是和你說的差不多症狀,可是,其中陰氣太盛,師兄修煉的功法可是注重陰陽平和的,就算是要凝丹,也是陰陽氣一起消失,不會隻沒了陽氣,獨留下陰氣!我想也許是厲鬼出沒?”

“不可能!”魏卜知連連擺手,“我的地盤我清楚,這雲夢山就不是出鬼怪的地方!你用你的尋龍術看看,整山都是祥和之氣,連一點陰風都不帶起的,哪裏能有厲鬼棲身的地方!再說了,就算是真有厲鬼出沒,你當那三清觀的老道是吃素的?他和於鍾子師兄也是相交莫逆,相互論道更是常有的事情,有厲鬼的話,他第一個就能從山崖上下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真的說不通了,”邵宜施也是緊緊皺了眉頭,“那陰煞入體又是怎麽回事?總不能是平白無故就冒出來的啊!”

沈圖聽了他們這一問一答,心裏好奇的很,便開口問道:“魏師伯,邵師叔,你們和我師傅都是和誰學的道術?難道我們這還有個門派?”

魏卜知笑道:“哪有什麽門派,你是小說看多了,我們三個當年都是下鄉的四舊份子,就在這雲夢山邊上的小村子裏蹲牛棚來著,當年你師祖也在村子裏,算是個赤腳醫生,老人見我們三個懂點老年頭的東西,這一來二去就結交上了,後來就給我們一人傳了一點本事,也不算是收徒,可我們三個就這麽認下了師兄弟。”

邵宜施也說道:“這裏麵就你師傅運氣好,受了戒,有了正式的師徒身份,我跟大師兄隻能算是旁門左道。”

沈圖忙道:“這個年頭,哪還有這些旁門左道的說道?”

邵宜施說道:“這裏麵的規矩可大了去了,你師傅應該給你說過,這道門在咱們國家從東西漢開始就有,一直到現在,一千七八百年的曆史,你認為沒點規矩能行?尤其是對我們這些跑江湖的人來說,更是得守規矩,不要把這看成是束縛,其實這是一種保護!”

沈圖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邵宜施這個師叔的說法。

邵宜施見沈圖如此,也笑道:“算了,等會去我給你介紹幾個老朋友,也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二代的弟子,你光守著個破道觀也不是個事。”

魏卜知笑著看了他們一眼,又低下頭看起了這份報告,裏麵每個字他都要細細的看,不一會又看了一遍之後,才開口說道:“這事情既然是在我這裏發生的,我就給你攬下來了,我們先去到地方看看,也許能發現什麽。”

這裏魏卜知的身份最大,又是地主,沈圖和邵宜施兩人自然聽從,和他一起來到了報告上寫的那個發現於鍾子屍體的地方——馬嶺口!

這馬嶺口又叫鬼穀崖,得名是因為附近有個叫做馬嶺關的地方,山勢凶險的很,一開始還有些山清水秀的意思,隨著三人漸漸走進,那山已經少了樹木林蔭,都是**著光禿禿的岩石,向上看去,山崖向外傾軋,如同隨時都要崩塌一樣,走著這路上,即使三人都身懷功夫,可也被這自然的鬼斧神工嚇得夠嗆!

魏卜知拍著胸口,坐在一塊石頭上,磕著鞋裏的沙土,說道:“你師傅可是真會找地方,出山走的路都這麽不尋常,這地方我要不是住的時間長了,我都不知道,他怎麽找到的!?”

那邵宜施更是累到不行,他這些年來,也算是功成名就,大名在外,那次出門不都是車接車送,很少這麽徒步而行了,尤其這麽難走的坷垃路,邵宜施苦笑道:“我這個師兄啊,連死了都要折磨我們一回,真是……”

唯一沒什麽的就是沈圖了,先不說他在《笑傲江湖》中得來的輕功,就是那爬山越嶺的經驗,也比這兩位老人多得多,尤其他還年輕的很,這年輕就是本錢啊!

這沈圖拿著報告中的照片在附近看了看,指著腳下一處兩山之見得山溝,對兩人說道:“就是那裏了,絲毫不差!”

“那裏下去可是有二十多丈!我們怎麽下去!?”魏卜知看了看地勢,脫口而出道,“而且下麵山石詭異的很,這麽直接下去,別說找什麽線索了,不死就是好的,咱們先等等,老三你去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借一架直升機過來。”

“直升機來了也白搭,”邵宜施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苦笑道,“這直升機來了也下不去,這山裏麵長得橫叉子樹太多,而且狹窄的很,那直升機的螺旋槳就能打著山崖了,到時候肯定是個死無全屍!”

沈圖看了看下麵的地勢,說道:“我下去吧,您兩位在上麵等著,我有什麽發現的話,會直接上來的。”

說完這沈圖便運起了輕功,向下躍去,身子如同風中柳絮一般,似乎全無重力,有風托著一樣,下降的極慢,又像是空的燕子仿佛,張開了雙臂,遇到了外凸的山石,單腳一點,便改了方向。

看的崖上的兩個老人是目瞪口呆,遇到驚險的地方,都是齊齊倒吸一口冷氣,等沈圖過去之後,又是驚愕的吸了一口冷氣,不多時,二老已經是頭暈目眩,連忙相互扶著跌坐在崖上。

魏卜知向邵宜施問道:“那小子的罡步步法比他師傅還變態!簡直可以淩空飛度了!”

邵宜施也是驚愕不已,半晌喘勻了氣之後才道:“我看也差不多了,你不知道,他的本事打著呢,說出來怕嚇著你,我估計光是道法這一門上,他就比他師傅高的多!”

“難道他能淩空畫符不成?”

“淩空畫符?”邵宜施苦笑道,“那是這入門的東西啊,人家如今都能溝通神鬼了!”

兩人說話之間,隻見一個穿了紅布闊袖長衣,露著兩個肘子的年輕喇嘛從山路中走了過來,向兩人合十一禮,問道:“兩位老施主,敢問下麵的那位的小施主,何時可以上來?”

魏卜知看了那小喇嘛一眼,心中突然起了惡趣味,便笑著問道:“不知小師傅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

小喇嘛笑道:“貧僧拖施索加?哈爾巴由大雪山寧瑪寺雲遊而來,不知去處,今天走到這裏,見山峽中凸顯佛光,定是我佛指引的有緣之人在此,貧僧特來度化接引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