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旁聽到了而已,”那長老沉吟了一下,又道:“這件事情我本是沒有放在心上,在長嶽宗之中,那些流言蜚語暗地下傳了不少,不過真真假假也是難說,我自是當耳邊風過去了。但是卻不曾想到,後麵倒是找到了一些東西,又與楚師侄聯係到了一起。”

楊立峰那一直笑眯眯的神色漸漸落了下來,他黑中夾了好幾分白色的眉毛皺了起來,“什麽東西?”

那長老將一摞書信一般的東西拿了出來,這上麵還有一個透明的玻璃一般的圓球。這個圓球楊立峰自然是認識的,這樣的圓球又叫做印象球,往往能夠將以前經曆過的圖像或是聲音刻錄下來。

“這一摞都是傳音書,不過不是楚師侄的傳音書,而是另外一個宗門的,傳給楚師侄的。”那長老看向了楊立峰,“師兄可知道這傳音書是哪個宗門的?”

這後麵的一句話並非是疑問句,那長老已是知道是什麽宗門的,不過現在是想要詢問一下楊立峰對這件事到底是知道多少。

楊立峰麵沉如水,“是哪個宗門如何?”

“前些年楚師侄結丹成功,這自是一件喜事,不過在這喜事之上卻又有一件不快之事,那淩霄宗的一幫子人竟是不速而來,”那長老聲音不急不慢,“說的那一番話也叫是莫名其妙,不過這樣的小宗門自然也沒有當一回事。然而之後讓我找到了這一堆傳音書,才清楚這情況。”

楊立峰並沒有回應,他低頭又啜了一口茶,在那長老刻意放慢話的時候才抬起頭,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也真正是可惜了,楚師侄也算的是一個能人,卻不想又是和那勞什子的淩霄宗牽扯頗多,”說到這裏的時候,那個長老有幾分憤憤不平,“這傳音書這般多,想必聯係也是不少了,但是卻不曾聽楚師侄提過這一聲半點。這倒也是算了,畢竟楚師侄到底對那淩霄宗是怎麽回應的,並不清楚,這我便不敢多說什麽。不過這兩日我又是發現了這一枚印象球,這就……”

那長老將手中的印象球開啟,這印象球微微亮了起來,上麵顯示的圖像並非是在長嶽宗之中,而是一個看起來極其陌生的地方,在這當中的是楚飛青和另外一個修士。

一般的印象球實際上並不能完全清楚地將所有的東西都反映出來,在這個場景之中的那些人和物也都是隱隱綽綽,熟悉的人自然能夠看得出來,而其他的則是不大清楚了。而且這個印象球持續的時間也並不長,僅僅隻是那麽一兩分鍾。

“我和淩霄宗縱然是斷絕了關係,但是當中的牽扯我也自是清楚,我楚飛青若是想要將以往的種種抹去也定然是不可能的,欠淩霄宗的終有一日我自會還回來……”從這印象球之中的聲音傳了出來,楊立峰對楚飛青自然是極為熟悉,這聲音真真切切巨石楚飛青的聲音,做不得半分假。

“還,你如何還?”這是另外一個修士的聲音,他的聲音當

中含著一分諷刺,“你當年倒是走得輕鬆,攀上了高枝就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誰了!”

“我說過相還自是會踐行我的允諾,恩則當恩,怨則當怨。”楚飛青的聲音微微有些冷。

這之後兩個人又說了一些話,不過後麵的話則是越發的模糊了,難以聽出來當中說的是什麽。

那長老在啟動這印象球的時候,抬眼看了看楊立峰的神色,楊立峰看著這印象球當中的種種,那眉頭微微皺著,但是卻沒有顯露出來過多的其他神色,說不定到底對於這樣的場景是做什麽樣的想法。

“師兄以為如何?”那長老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這印象球當中雖然如此,但是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不是當事人也並不清楚什麽情況,我也不敢妄意揣度,師兄不妨去和楚師侄談談,問清楚到底是什麽……”

楊立峰站了起來,他的眉毛微微抬了抬,“師弟這番叫我過來,便是讓我看這些的?”

“楚師侄畢竟是師兄的親弟子,是長嶽宗這一屆的首席大弟子,一旦楚師侄這裏出了什麽事的話……”那長老見到楊立峰這般的回應,隱隱有了幾分不好的感覺。

“飛青她是我的弟子,她是什麽樣的,她是怎麽想的,她打算如何,她以前是什麽樣的,現在又當是如何的……”說到這裏的時候,楊立峰聲音頓了頓,而之後他那雙略顯蒼老卻當中依舊是飽含精神的雙眼緊緊盯著那長老,“這些我自是比旁人清楚得很。師弟這就不必說了。”

楊立峰起身欲走,他的聲音依舊道:“這印象球我倒是相信是真的,不過到底飛青是怎麽做的是另外一回事,飛青她原本是逍遙宗的弟子,這一點我在收她之前就是清楚的,無論是入了哪個宗門,就算以後到了何地,多多少少和以往的宗門有幾分牽扯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若飛青真正決意和原來的宗門沒有半分瓜葛,弄得幹幹淨淨倒還就不像是一個修真之人了。而那傳音之書……”說到這裏,楊立峰回過了頭,他那雙眼睛似乎看透了那位長老,“我卻不信是飛青的,倒是師弟你……”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準備開門出去。

那長老在聽楊立峰說後麵的這些話的時候,臉色越來越陰蟄,直到最後變成鐵青一片。

“師兄,你當真不想去管管你那弟子,宗門之中最為忌諱弟子生得二心……”

“我弟子應是如何,我比誰都清楚,倒是師弟你……”楊立峰笑意當中透著一分冷意,“宗門之中卻是也有一些人當是清清了。”

那長老沒有想到情況竟是這般發展的,他臉色極為難看,然而之後卻又透露了一分詭異的笑意,“嗬,師兄,你當真是決意如此麽……”

楊立峰陡然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從丹田一處驀然生出了一種詭異的東西,纏住了自己的金丹,那種類似於藤蔓的東西順著自己的筋脈一路向上,竟是將他運氣的主道一路堵塞了。

楊立峰麵色一變,“孽障,你要做什麽!”

“這是纏血藤,不知師兄可知道這物,”那長老見到楊立峰的麵色陡然變了,便也知道是自己剛剛的那一盞茶起了作用,“不過這纏血藤在這東陸並不常見,師兄為長嶽宗宗主多年,識得的東西應是比師弟多了去,這應是知道了罷。”

纏血藤這種東西楊立峰確實是聽說過的,這種藤蔓並非是生在東陸,甚至其他三陸都是極少能夠見到,然而在那魔修雜生的野外諸島卻是可以見到這般的妖物,纏血藤的種子極為細小,難以看見,而且就是在各種極為惡劣的情況之下依舊是可以存活下來的。但當這個纏血藤的種子進入了修士的體內,就會從丹田之中生出來,纏住丹田,堵住筋脈,從而使得修士無法進行運氣,它雖然不至於致命,但是在這纏血藤常年的纏裹之下,基本上也會成為一個廢人。

這是魔修慣常使用的手法,畢竟很多魔修不能夠一時間吸去修士的靈力,便往往會將修士用纏血藤控製了,再吸去對方的靈力。隻是等到這修士身死的時候,纏血藤往往也會在這修士的體內消失,最終化為了原來的一枚種子。

“你要如何!”楊立峰的眼神之中微微透露了一分血色。

“師弟並不想要如何,”那長老緩步走來,在纏血藤的作用之下,楊立峰難以使用靈氣,縱然對方的修為比自己高,現在卻不過是廢人一個了,“我勤懇為宗門做牛做馬多年,然而在師兄的眼裏卻是這般,倒真真切切叫人失望。”

“那你以為我該如何?”楊立峰怒極反笑。

“師兄如果在此發下心魔誓,不因今晚之事報複,逐楚飛青出宗門,我便將這纏血藤去了,如何?”

楊立峰突然間笑了,“你的目的便是如此?”

那長老眼睛緊緊盯著楊立峰。

“將楚飛青逐出宗門,而我壽元已近,便之後將長嶽宗交予給你?”楊立峰顯然已經了解了這一切。

“楚飛青原本是逍遙宗之人,而後入了長嶽宗依舊是和原來的宗門不清不楚,這本是理所應當,而我在長嶽宗之中多年,何事不曾辛苦,這長嶽宗交給我也是情理之中的,又怎麽該給一個有外宗之實的人。”那長老說到這裏顯然有幾分激憤,“師兄恐怕早已經被那姓楚的迷了眼睛,當真是分不清什麽是自己人,什麽是外人了!”

“嘭!”一聲巨響在這當中爆炸,楊立峰一身似乎滿是血,他死死看著那長老,“什麽是自己人,什麽是外人,我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到底是何人勾結了淩霄宗,師弟你恐怕是比誰都清楚……”

在這一聲響起來的時候,那長老驚恐地退後了幾步,全然沒有想到楊立峰會自己掙脫了那纏血藤,這藤蘿自然也是可以修士自己斷絕的,但是往往要付出之後靈根斷裂,丹田破損的代價。而這個時候,楊立峰的本命之劍也是徑直地便衝向了那個長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