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那本命之劍尚未穿透那長老之時,一道光陡然生了起來,那光徑直地衝著楊立峰過去。

“噗嗤——”似乎是低低的一聲,一把劍硬生生從楊立峰的胸膛之中穿透。

楊立峰的本命之劍在那一刻也陡然從半空之中落下,清脆地在地上響了兩下,斷成了兩截。

本命之劍斷裂,修士也往往是命殞。

楊立峰那似乎含著血的眼睛依舊是緊緊盯著那長老,他的嘴唇張張合合,像是要說什麽,最後卻是半分也沒有說出來,便是徑直地倒在了地上。

那長老在看到對方倒下去的時候,依舊不敢往前走上一步,直至過了將近一刻鍾,對方像是全然沒有了呼吸,才緩緩上前走了一步。

而這書閣之中出現了另外一個人,他看了一眼那長嶽宗長老的動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師兄?”那長老探了探楊立峰的屍身,確定對方終於是死了,這才轉身看向了那書閣當中的另外一人,“這最後,還多謝閣下了。”

在最後的時刻,在他將要被楊立峰的本命之劍穿透的那一刻,他將自己的靈獸袋打開,在這靈獸袋之中原本是藏了另外的一個人,倒是為自己擋了那一劍。

那人將旁邊的印象球捏碎了,隻是嗤笑了一聲,“可惜了。”

“可惜這一事自是難說,”那長老自然是明白對方這一句話的含義,他遲疑了一會兒,才道:“我師兄雖然到死之前依舊是沒有半分驅楚飛青長嶽宗的意思,但是師兄既然不在了,這長嶽宗到底該如何卻不是那姓楚的黃毛丫頭能說的事了。”

“此話怎講?”那人眯眼看向了長嶽宗的長老。

“這姓楚的丫頭雖然在長嶽宗有威名,但是這威名的十分倒是有九分是我師兄給的,我師兄既然不在了,在這宗門之中又有幾個人肯聽這個丫頭的調遣?到時候,你們淩霄宗就是把這個丫頭帶走,恐怕長嶽宗之中也沒有幾個人會發聲的。況且師兄是不信那傳音之書,不信那印象球,但對宗門之中的其他人而言卻是不同了。”

寧默在結丹儀式之後難得在自己的洞府之中好好地睡了一覺。

對於大部分修士而言,一般都是不需要什麽睡眠的,畢竟一個打坐修煉讓靈氣在體內運行一周基本上大部分困倦就會消失不見了。但是畢竟把結丹儀式這一件大事情結束了,寧默也懶得去運行靈氣,過了金丹之期,她體內的那些靈氣已經是化成了**,運行的時候總是覺得怪怪的,更何況,一般的修士通過運行靈氣使得自己的體內的靈氣更加充沛,而這對於寧默而言,卻是並不重要的,畢竟體內還有那麽一個怪異的紅褐色的珠子在作弊……

隻是這一覺並沒有睡個酣暢淋漓,在清晨的時候,寧默的那一覺便被楚飛青打斷了。

楚飛青直接到了她的洞府之前,傳音給她,“師妹,起來。”

寧默在起來的時候,心裏有些忐忑不安,楚飛青的聲音極為嚴肅,她原本還有幾分迷糊的大腦

在聽到聲音的那一瞬間陡然就清醒了。

寧默捏了一個淨身訣,便出去了,在那洞府外麵看到了楚飛青,楚飛青的神情也是極為冷肅的,那秀麗之中帶了幾分英氣的臉上也是冰霜一片。寧默想了想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麽事情引得了楚飛青的不快,不過到底是沒有想到是什麽。她往楚飛青那邊走了兩步,卻被楚飛青一把抓住了手。

“師姐?”寧默有些驚愕。

她看到了楚飛青的神情,楚飛青今日的神情卻是難見的有那麽幾分隱痛的模樣,甚至她冷靜的眼睛旁邊也是顯出了幾分微紅。

“師姐,怎麽了?”寧默全然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但是隨即她便聽到了楚飛青沉重的聲音,“師父死了。”

寧默懷疑自己沒有聽清楚楚飛青到底說的是什麽,她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著楚飛青,“啊?”

不過這後麵楚飛青沒有再說話,她踩上飛劍,遞了一把手給寧默,“上來。”

寧默抱著楚飛青的腰踩上了對方的飛劍,這飛劍的方向是一路衝著那長嶽宗宗主的洞府之中的,在這半路之中,寧默聽到了楚飛青淡淡的聲音,“昨日師父將這儀式後麵的事情交給了我處理,自己便先行離去了。我也並未以為什麽,但是卻不想今日想要傳音給師父告訴一下情況,怎麽也沒有消息,便去了師父的洞府,結界是開了的,師父已經死了。”

寧默心中一驚,她本是一片迷茫懵懂的,但是聽了楚飛青的這話,才好像是恍恍惚惚明白了什麽。

楊立峰死了?

她師父死了?

怎麽會這麽突然?

相比較楚飛青難掩的悲痛之中包含著幾分理智沉著,而寧默的表現則是全然的呆傻了。

她還記得昨日的金丹儀式之上,楊立峰對著那其他宗門過來的弟子長老們笑嗬嗬的招呼著,對自己深深切切的話語……都是昨天的事情,怎麽突然間就變了樣子了?

一瞬間她竟是覺得自己尚未從夢中醒過來一般。

“師姐?”

“嗯。”

“師父真的不在了?”寧默問了一聲。

楚飛青沉默了一瞬,才又是“嗯”了一聲。

“師父昨天明明還在的啊。”寧默那眉頭緊緊地皺著,那張臉上沒有悲傷,隻是全然的迷茫,顯然是沒有從這個問題當中意識過來。

這一次楚飛青沒有再回答她,她帶著寧默一路直接到了楊立峰的洞府之中,而在這之前,她已經是傳音給了宗門之中的各大長老,簡單冷靜地敘述了一下情況,讓他們到這裏來一趟,不要驚動其他的人。在寧默的結丹儀式之上,從其他宗門過來的人並不在少數,而這一件事情發生了,萬萬不可弄得極為混亂的。

直到到了楊立峰的洞府之前,寧默才好像剛剛從那消息當中醒過來,她的眼眶立刻就紅了。

寧默入宗門的時間真的沒有多長,大部分時間是自己在洞府之中呆著的,偶爾在宗門之

中,也是與楚飛青在一起的時間遠遠勝過和楊立峰相處的時間,但是對於這個自己名義上麵的師父,寧默還是極為尊敬崇愛的。楊立峰未曾虧待過她分毫,是宗門之中除了楚飛青,對自己在意最多的,對於寧默而言,師父二字,也確確實實存在的。

她覺得自己終究會有一天和楊立峰作別,但也是同時與長嶽宗作別,但是卻不曾想到和楊立峰作別竟是這般早,這般出乎了她的意料。

在踩到地上的那一刻,寧默又開口問了楚飛青,“師父是怎麽死的?”

楊立峰的壽元將近,這從楊立峰的麵相也是可以看得出來的,但是他的死卻絕對不是因為壽元盡了的緣故。

楚飛青搖搖頭,沒有回答,隻是道:“過去吧。”

在她們過來的時候,那些過來了的長嶽宗的長老們也紛紛轉過頭看向了這過來的兩個人。

“楚師侄,我今日一早便收到了你的傳音,這會兒匆匆過來,不想竟是這般的局麵,還望楚師侄給我們說一下。”第一個看到這情況的人便是楚飛青,因而麵對這樣的巨變,那些長老們在回過神的時候則是紛紛問向了楚飛青。

“宗主怎麽就這麽突然去了,楚師侄可知道凶手是誰?”

“昨日人多事雜,是不是哪個渾人過來了,殺了宗主?”

……

那些聲音紛紛擾擾,一直縈繞在寧默的耳畔,寧默全然沒有注意,她的目光全部放在了楊立峰的屍身之上。一個修士倘若死了,那些靈氣都會從體內流出去的, 因而死去的修士如果身體不經過特意的保存,往往會極為難看。寧默看到楊立峰的屍身,臉色青白,那原本麵對自己時候常常一副和藹可親的麵容卻是如同鬼煞一般,而原本一身長嶽宗宗主的道袍之上,也是滿身血跡。

“師父……”寧默的聲音說得顫顫,她的聲音抖得自己甚至都不怎麽聽得清楚,雖然似乎有一個聲音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她卻無法冷靜,她這會兒身體似乎都有幾分站不穩。

楚飛青伸手穩住了寧默的身體,寧默抬頭看了一眼楚飛青,她的神情雖然顯得悲痛,但是卻並沒有顯露太多,那張臉依舊是沉靜肅穆。但是寧默知道對方心中的那分悲痛比自己隻多不少,然而如今楊立峰不在,這長嶽宗的上上下下都是靠著楚飛青打點,對方縱然是悲痛,也須得忍著,而無法去排遣分毫。

“我今日早上傳音給宗主,通報一下昨晚的情況,許久未收到宗主的回應,便決意過來看一看情況,卻不想竟是這般的景象,”楚飛青聲音淡淡,在她說話的時候,周圍的長老們都沉默了下來,這空氣之中隻有楚飛青一個人的聲音,她的聲音不高,但是基本上這周圍都是能夠聽見的,“這番請各位長老過來,一來是不想要宗門內部亂了陣腳,便叫各位長老過來商量一下。宗門之中自要穩下來,也須得查出凶手到底是何人,也不叫師父在天之靈不得安寧!”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寧默能夠聽到楚飛青的聲音甚至是打著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