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荒古之後,開新元之紀……新元紀年六千五十年,道修欲立上界第十二部,為求得妖部首肯令,與妖主扶桑應戰……皆身殞。至此上界革十一部為十二部,第十二部為虛置。——摘自《無名十二部。新元紀年史》。

寧默知道自己掛了。

她掛的時間是5月7號,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而死亡原因是因為疲勞過度,導致了猝死。

之前寧默看過一篇新聞,說是一個IT工程師由於長時間的加班工作,精神疲勞,最後趴在馬桶上死去了。雖然寧默死的沒有那麽悲慘,但是也相差不到哪裏去了。寧默對於當時的情況記得不是很清晰,隻是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太累了,很疲勞,很想要好好的睡一覺。

後來她睡了,但是再也沒有醒過來。

死亡的那一瞬間的感覺很美好,寧默迷糊的腦子隱隱知道情況不好,但是再也睜不開眼睛。

寧默突然覺得很難過。

明明隻差了一個月的時間,她高中三年熬夜苦讀,尤其是高三,每天學到一兩點,疲倦了就用冷水澆一下臉,那些卷子和習題幾乎堆滿了自己的桌子書櫃……

寧默覺得很不甘。

寧默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精神有了那麽一瞬間的恍惚,感覺自己好像是又回到了自己剛剛睡著的時刻。

但是眼前的景色已經完全變了樣子。夕陽蔓延在遠處,豔麗的雲霞染遍了西邊的天空,而在自己的身邊,盛開著不知名的燦爛的小黃花。

戰地黃花,如血殘陽,成了最美的意象……

那一瞬間,在寧默的腦子裏閃現出來了這個小學時候背的詩,寧默還記得這首詩的名字,是和毛爹爹有關的。那時候曾經還因為這首詩背不出來,背老師打了兩板子,可恨可恨人民領袖了。

然而現在很顯然不是想那首詩的時候,現下最關鍵的問題是……

這是什麽地方?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寧默疑惑著,她越發覺得不對勁,她看著自己的手,小小的,軟軟的,上麵還有肉呼呼的小窩窩,看起來很是可愛,看起來實在是不像自己那雙寫遍了三層樓高卷子紙的雞爪子。再歪頭

看看自己的小腿小腳,包括自己穿的看起來醜不拉幾土不拉幾像是在泥地裏翻滾了好幾圈的衣服。而且這衣服怎麽看怎麽和自己的時代不一樣,也不知道是哪裏的。

她想要撐著胳膊坐起來,但是與此同時,一陣劇烈地疼痛讓她忍不住縮起了身體。

自己的腹部像是被什麽撕扯開來,像是用刀直接剖開了她的腹部,疼痛讓寧默忍不住哭出聲來,寧默向來是個很能忍痛的人,但是這一次卻不知道為什麽,她確實怎麽也不能夠抗拒著疼痛。

“忍一下。”一個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如清泉,如溫風,如春陽,澈,煦,暖,在他說話的那一瞬間,原本疼得能讓人昏厥的劇痛似乎也稍稍緩解了一些。

寧默勉強抬起眼,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麵前蹲著一個白衣的男子,這男子眉眼秀麗絕倫,一身古裝打扮,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按在她的額心。

“你也是,發什麽神經來著。若真的想要成人的話,直接與我說了便是,遮遮瞞瞞到了現在,不然也不會受到這些苦楚。”男子的笑容似乎有些無奈,“你稍稍忍忍,這雖然疼,但是也快,不到半刻鍾。”

而寧默疼得幾乎要暈過去了,後麵少年的話,她隻能依稀地看到男子的嘴唇張張合合,至於說的是什麽,卻根本沒有精神來理會了。

但是也確實如這男子所說的,這疼痛持續了不到十多分鍾就開始停止了,而寧默經過這一番掙紮,等到疼痛結束之後,基本上沒有了絲毫力氣,渾身是汗地躺在地上。

“感覺怎麽樣?”

寧默滿臉因為疼痛而流出來的淚水,而這疼痛折騰得她連扯扯嘴角的氣力都沒有了。

什麽怎麽樣,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男子遞給她一張帕子,寧默愣愣地接了,男子彎下身,將她抱了起來,“天都晚了,你就是發脾氣要走,也是到明天早上吧,這周圍狼多的是,你還沒有長大,被狼叼了去,恐怕我再急也救不了你。”

寧默被他抱了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有多麽小……大概也就是七八歲的模樣。

寧默遲鈍了很久的腦子終於開始轉動了:這種情況——她是穿越了?

穿越到了古代?

穿到一個小孩子身上了?

穿的這小孩子還有一個哥哥?爹爹?

雖然之前那男子說的話,不知道為什麽寧默總是聽起來怪怪的……

“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寧默囁嚅著,雖然這一句像是穿越金句,能夠解決一切穿越之後所要麵對的問題,然而,她不擅長說謊,說這麽一句就夠讓她麵紅耳赤的了。

那男子的步子一頓,低頭看了一眼臉埋得低低的寧默,寧默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耳朵甚至也紅了,“連我都不記得了?”

寧默搖搖頭,她本來就不認識這男子。

“你自己呢?”

寧默搖搖頭。

“我是你爹爹。”

寧默抬起頭,看了一眼,“爹?”

男子噗嗤一聲笑了,“真信啊,你還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寧默愣愣看著他,那男子嘴角微微彎起,“早就知道你會有一天變成這模樣,以後記著了,你叫扶桑,日出扶桑的扶桑。”

寧默知道扶桑是中國古代傳說當中,太陽從東邊的一棵桑樹上升起,那樹名扶桑。但是日出扶桑……這怎麽聽怎麽怪……

“你是?”

“你以前都叫我喂的。”

寧默:“啊?”

寧默也發現了一點,這男子雖然看起來和這身體的年齡差距頗大,但是那些話很顯然是對著同輩的人才能說得出來的,而且原來的這個身體對這個男子似乎並不是很客氣。

“我叫天音,你可以像以前一樣不叫我的名字……”男子對寧默失憶這件事情並不是很在意,甚至說,對於這個身體其實是重新換了一個芯子並不是很在意,他低下頭,幽黑能夠把人吸進去的眸子看著寧默,“還是你還是要記住我的名字,若是忘了,以後可是有你後悔的時候。”

“天陰?天晴天陰?”

“音樂之音。”男子簡簡單單解釋了一下。“你記好了。”

寧默應了一聲。

兩個人之後再沒有對話了,隻是在這荒涼的平原上走著,那夕陽如血,落在天音的臉上,分外嬈麗,寧默甚至覺得那一刻,如若傾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