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嶽宗弟子鬥法雖然比不上新收弟子這宗門要務,但是實際上在長嶽宗內部還是要比那收新弟子還要熱鬧幾分。

畢竟真正對於收新弟子,給宗門灌輸新鮮血液這樣的活,喜的是那些宗門的長老們。而弟子鬥法則算是整個宗門的弟子都能夠有機會參與其中,真正是切實了那些宗門弟子的利益。

寧默之前在這樣的弟子鬥法中從來都是隻當是一個旁觀者。而楚飛青作為長嶽宗的首席大弟子,像這樣的活動隻是在開場和結束的時候露一個臉,或者在這當中處理一些雜事,基本上也不會參與到當中的——楚飛青無論在修為上還是在鬥法上麵,長嶽宗的這一屆弟子當中自然難有比肩者。

寧默站在長嶽宗大殿那邊看著大殿後麵的那一大塊空地被布置成弟子鬥法的場地,這一大片空地平常一般都是長嶽宗弟子的早課場地,宗門之中若是有什麽大事通報一般也會在這兒宣告。不過寧默則是由楚飛青一手帶成,那些早課什麽的也不必和其他的長嶽宗弟子一起,對這塊地方也算是比較陌生。不過她似乎之前也是聽說了,這塊場地下埋著一個小型陣法,盡管長嶽宗的弟子,尤其是外門弟子,不少還在煉氣那個修為上麵掙紮,為了以防萬一,在弟子鬥法的時候,這個小型陣法也是會被升上來的。

現在還是在布置期間,陣法又是極其消耗靈石和靈氣的,寧默這會兒自是見不到。

她有些百無聊賴地在這邊看了一會兒,確定自己在這裏半點事都插不上之後,走到場地邊上的一個登記處。那些原本就有意願想要在弟子鬥法上麵得一分風光的弟子們早已經登記好了,而現在那邊稀稀疏疏的不過是一些詢問情況的人。坐在中間長椅上麵的是宗門之中一個執掌弟子瑣事的長老,寧默依稀記得這位長老似乎是姓胡……長嶽宗的長老內門中就已經有幾十人,外門的更不用提了,況且這些長老們很多都是常年閉關修煉,寧默也是少見到這些人,大部分宗門之中比較閑雜的事務還是要交給這些長老們所信任的弟子來做的。

楚飛青之前已經將她的名字報了過去,她又道是今年築基期的弟子鬥法可能會更加激烈。寧默心中多少有點忐忑不安,便想要到這長老旁邊詢問一下到底是什麽情況……就是不把情況全部知道,但是至少也要知道可能和自己鬥法的有哪些人吧……

“長老……”等到其他的弟子在這邊上詢問情況的長嶽宗弟子都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寧默磨磨蹭蹭過去了。

那原本靠在長椅上,閉著眼睛像是在打盹的長老聽到這聲音,睜開了一雙小眯眼,“嗯?小女娃子你過來要問什麽?”

“長老,我就是想要看看這一屆築基期的弟子鬥法有哪些師兄師姐……”寧默吞吞吐吐,也不知道按照規矩給不給查看。

那長老將白色的眉毛一挑,“問的這人多了,你覺得這還能隨意看不成?”

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問到情況了,寧默也沒有再去問了。

“你這女娃子莫不是峰上的那一個?”在寧默準備走的時候,那長老突然坐了起來,一雙小眯眼眯得更緊了。

寧默被他突然坐起驚了一下,她退了一步,“是啊……”一般說峰上便是指的是楊立峰,盡管長嶽宗的峰有多座,但真正承認是峰的唯獨是宗主的那一座。

“前些日子我倒是還記得楚師侄過來要替她的師妹報上一個。你師姐要你參加這一屆弟子鬥法,也是難為她有這個心思了。”胡長老捋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嗬嗬笑了一聲,“這些年來也是第一次看到峰上的過來參加弟子鬥法了。”

寧默:……又不是她樂意的。

胡長老看不出寧默的神色,或許也是看出來了,卻是依舊往下說道:“我記得十多年前,峰上便就沒有弟子鬥法這回事了。而楚師侄一開始從外門進來,經了這鬥法一輪讓峰上看中了,收為了第一個弟子。嘖嘖,不過也是在情理當中的,這十多年來,再沒有見過比那一場更為精彩的鬥法了。”

寧默微微一怔,楚飛青是從外門進來的?

無論從資質根骨還是後天的努力上麵,楚飛青感覺都不像是會在外門呆著的人啊……

“我師姐原來是外門的?”寧默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修真之道是自己的,若是有能人一處,外門內門皆一般。”胡長老揮揮手便要趕寧默走,“你這女娃子這兩天好好把自己本事審一下,別管著那些雜事。這一屆的築基期的比之前幾年要厲害得多,你莫給峰上丟了臉了。”

寧默感覺自己再多說一句就要被這胡長老從頭嫌棄到腳了……

盡管胡長老說她莫要給峰上丟臉,但是無論是她自己還是楚飛青都清楚她是幾斤幾兩,楚飛青對於她這一次的弟子鬥法本就抱著一種試煉一番的態度。寧默感覺倘若她真的有把握能夠在這一場弟子鬥法之中獲勝的話,楚飛青還真不一定會給她報名的。

寧默盡管已經抱著必然失敗的想法,但是在鬥法之前,她還是勤練了一下自己的禦劍之術和符篆。在長嶽宗的弟子鬥法之中,雖然允許帶寶器和符篆,但是這也是有限製的,像是符篆,一次所帶的不能超過六張,一旦過了六張,便會被取消資格。而符篆和寶器的品階甚至還有一分要求。在這上麵也有弟子抱怨這鬥法不太公平,僅從鬥法而言,那些丹修器修什麽的自然是不如劍修來得有優勢……當然這種聲音也不多,畢竟十分之七八的長嶽宗弟子修的都是劍修,而那些煉氣期的弟子們還沒有論入修的差別,大部分又是處於同一水平線。

她那一瞬間就覺得當初選擇符修的她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一般而言,弟子鬥法當中分各階前三皆有獎品,不過等階越高所獎的東西也是越是豐厚。在這開場之前,寧默便已經聽說了築基期的首獎是一本功法,一件上階法器加上十枚上品靈石。前麵兩者寧默沒有多留意,在聽到十枚上品靈石的時候她不由心一動

,忍不住就問了下楚飛青若是第三第二是否還有靈石。

不過很快就被楚飛青笑道是眼睛識不得好物。

實際上真正到弟子鬥法的那一天還是匆匆就過來了,寧默沒有照以往一樣跟在楚飛青後麵,她按著規矩和眾多長嶽宗內門之中的弟子站在一起。在這一塊,她也能看到對麵站著的那數百的隊伍是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的道袍著裝差別還是很大的。而另外一個不同則是,外門弟子實際上大部分人看起來年紀要比內門弟子大上不少。

隨後楚飛青跟著楊立峰便現身在那高台之上,楊立峰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而站在他後麵不過一尺之遠的楚飛青麵色沉鬱,她眉眼本身就生得極俊,這般看著倒實實在在有那麽幾分冰雪玉人之感,那長嶽宗的道袍也不算多好看,而卻讓她穿著別有一分瀟然之味。

“長嶽宗自建而起,承天命,載百道,育新人,培莘材,而今日於長嶽宗舉行弟子鬥法,蓋為宗門眾弟子創新時機,現天資真材……”

一般重大的事情開始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冗長而正規的會議或是宣告,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不論古今,縱橫各界的一個規矩。

雖然這一場宣告時間並不長……楊立峰僅僅簡單述明了一下弟子鬥法的規矩和最後獲勝者的獎品,最後預賀各位弟子在這場鬥法之中獲得佳績便算是結束了。

在楊立峰的話落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在台上的情況陡然出現了變化。

淡藍色的一層光暈從這搭好的高台上緩緩升了起來,微微的金色在這藍色的光幕之中遊離著,寧默緊緊盯著那藍色的光幕,金色如同蛇一般遊動著,而隨著金蛇的遊動,寧默能夠看到上麵像是被勾勒出一道道紋理,然而這紋理卻又是全然和她平常所畫的符紋不一樣。她畫的符紋以至上百,但是從來沒有一道符紋是筋骨分明的。在這光暈上麵的這紋理雖然難以窺見其具體的形狀,但是實際上仔細看的時候,便會發現當中每一條紋理似乎都極有規律。

寧默在看到的那一瞬間竟覺得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

隻是這層光暈隻是在這裏出現了不長的一段時間,又漸漸地消失了。

寧默有些遺憾,而隨後就聽到了還站在台上的楚飛青沉聲說了一句:“還有請各位抽簽以決定鬥法對手。”

現在在這邊的修士並非是按照修為站著的,更多的是按照各自的輩分或是師父的輩分或是位置來站的,因而寧默是站在最前麵的一個。而抽簽……自然是寧默第一個上去來抽的。

寧默飛身到台上,而在那台上的另外一個長老也站了出來,那位長老手中端著一個木盤子,在木盤中央則是扣著七八隻玉牌。

寧默猶豫了一下,她微微側臉看了一下台下,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落在她的身上……寧默咬了咬唇,終於是選擇了最邊上麵的一隻玉牒。

她翻開玉牒,上麵的名字卻讓她怔了一下:江清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