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一隻乾坤壺陡然散出了一絲光,而這光在一瞬間覆蓋住了整個陣法。

乾者,天也,坤者,地也,乾坤之中,萬物皆存,包括時間和空間。

也就是這麽一瞬間,周圍像是停止了。

寧默回頭看了一眼任和,神情不由地有些驚愕,然而沒有等她說什麽,卻見到任和閃身便過來了。

“你……”

寧默那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卻被任和伸手扼住了咽喉。

寧默一臉臥槽,這是什麽鬼?

她的後背和任和緊緊地貼在一起,任和扼住她的咽喉極為用力,寧默在那一瞬間難以呼吸……還有一部分則是難以置信,任和這是被鬼糊了腦袋不成?

她的臉漲得通紅,伸手想要扒開任和扼住她咽喉的手,卻被對方更為用力地扼住了。

任和輕笑了一聲,因為之前的那威壓,他嗆了一口血,不過他臉上的神色卻是頗好,“雖然不知道前輩是何人,但是這本是公平競爭,前輩卻偏心於另外一人,這是否是太過於不公道了。”

隨著任和的話音落下,在陣法的中央出現了一個虛虛晃晃的人影,人影像是火苗一般曳動著,而到底這人長得是什麽樣子卻是全然看不出來,那人影似乎是歎了一口氣,“何為公平,這本就不屬於你,何必要強求。”

“若是我能強求的過來,這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任和眼裏依舊是帶著一分笑意,不過扼住寧默咽喉的手卻沒有半分放鬆。

“前輩將傳承放在這,自然是想要找一個傳承之人,這進來的人本就皆有權利。”

“當然,前輩想要將傳承給誰便是給誰,前輩有選擇繼承之人的權利,在下雖然奈何不得前輩所選的是我,但是前輩這般對在下相逼也是未免有失道義了吧。”

“前輩有傳承,自然是因為前輩還有尚未了卻的事情,我資質不高,前輩自然是不會將在下放在眼裏,而想要找到一個資質出眾的修士來繼承,不過前輩可是想過了,你有想要選擇的人,但那人會不會了卻你的未成之事還另待商榷。”

盡管周圍並沒有聲音,整個空間之中隻有任和一個人的聲音在不停的回蕩。但是任和還是能夠察覺到那留下傳承的修士的神識依舊存在,否則的話,之前那緊緊相逼的法術這會兒卻也停頓下來了。

任和也是清楚,這法術停下來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對方因為他的話動搖,而是因為他手裏把著那前輩“看中”之人的命。

“你生氣了?”任和眯眼看著寧默。

寧默冷冷地掃了任和一眼,她氣,從頭到尾她哪一件事情不值得氣一場?跟著這個家夥的結果就是隨時準備著被坑一場……

看到寧默氣鼓鼓的臉,任和不知道為何心情格外愉悅。

“我之前就沒有想到過接受這個傳承,”雖然滿心裏都是一團怒氣,但是寧默還是嚐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道:“傳承雖好聽,不過也是拿一物換一物。你得了什麽,便自會要犧牲一些事物。”寧默看向任和,“之前我我也本是想要退出的……”

寧默說得這麽長的一段話

,實際上任和在聽第一句的時候就知道她的意思了,他挑挑眉,低笑了一聲,“你是這般想的,那個老家夥可是不是這般想的。”

剛剛傳承了對方的東西,這會兒一開頭就是那個“老家夥”,寧默著實不知道如何吐槽。

“他看中了你,自然是想要將所有的傳承給你,而擔心同行之人對此有了豔羨嫉妒之心而下殺手,他必然是要將這個同行之人除去。不巧這個同行之人是我。”雖然這話說起來頗為嚴肅,但是不知道為何讓任和說出來的時候則就帶了幾分漫不經心的隨意,“至於一物換一物麽……”

任和微微低下身,他和寧默貼得極近,寧默微微仰起臉就可以看到他那雙幽黑如墨的眸子,“你是東陸的天才,又是得了上天寵愛的,自然是不在乎那些東西,其餘的人便是與你不同了。”

這話說得倒是滿滿的譏諷之意。

寧默退了兩步,她和任和靠得這般近極為不習慣,對於任和的話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就像是之前她看到的那一句話:我們窮人活著就已經是拚盡全力了。

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寧默這一句話梗在了自己的喉嚨之中,想要吐卻怎麽也吐出來。

但是很快這一句梗在寧默喉嚨之中的話就成了現實了,這後麵的路分為了好幾個岔道。寧默抬眼看了下任和,對方一眼便看出了她之後想要問的問題,聳了一下肩,“我可不清楚是哪一條,一人走一個?”

寧默一路往前麵走過去,雖然並不清楚這天瑜島和賦央城的傳送陣在何處,但是寧默還是想要碰一下自己的運氣。

經過了一個彎道,寧默轉了身,而當她抬起眼的時候,卻微微怔了一下,站在前麵不遠地方的,則是一個白衣少年,少年長相無辜而單純,那一雙黑色的眸子之中無論什麽時候看都像是氤氳著一團水汽,從柔滑的頭發之中探出來的則是一雙粉嫩的耳朵。

正是斐瑉。

而斐瑉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黑色的眸子緊緊盯著寧默,神情似乎有些難過。

“大人……”

一聽到“大人”兩個字,寧默就有點發怵,她抿著唇,眼神直直對上了斐瑉。

“大人,您說過一刻鍾之後回來的。”斐瑉的聲音之中透著幾分委屈,“您沒有回來。”

被斐瑉撲倒的那瞬間,寧默是有那麽一瞬間傻了一下。她的後腦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下,疼得她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然而她的道袍被斐瑉尖銳的爪子扯破的那一刻寧默猛然就回過神了。

“放手!”寧默咬牙狠喝了一聲。伸手就想要推開斐瑉。

在聽到寧默那一句狠喝,斐瑉頓了一下,隨即沒有理會寧默的話,他伸手將寧默的雙手束縛住,整個身體覆在寧默的身上,寧默感覺他的頭顱埋在自己的頸側,有一種濕濕滑滑的感覺從自己的脖子上傳到大腦裏。

這家夥是戀童癖嗎?!

寧默有些難堪,那種從脖子上傳來的濕滑的感覺讓她的寒毛都聳立了,更何況那種怪異的感覺順著脖子一路往下走了。

“大人……”斐瑉聲音低低,似乎還帶了一分哭

腔,“……斐瑉很喜歡大人……大人不要走……”

寧默覺得自己整張臉都在抽搐,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我就不能走?什麽怪邏輯……更不用說這個身體看起來特麽的還沒有成年!

“你放開我……”

“放開大人您就會走了……”斐瑉的氣息撲在了寧默的身上,甚至寧默還感覺到好像有水滴滴在自己的皮膚上。

這家夥是哭了嗎?

麻淡,就是哭了也不能這麽做好伐,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妥妥地就是叫警察叔叔的地步。

報告警察叔叔,就是這家夥猥褻兒童!

“你……你先放開我,我再……我再和你說明下……”寧默聲音磕磕巴巴,她腦子裏麵一團漿糊,但是這種情況不阻止的話,她覺得自己都快崩潰了。

斐瑉抬起臉,寧默看到那張少年的眼裏濕漉漉的,在說話的時候還有眼淚不停地落下來。

“大人每次都要走……”

一道厲風如同刀鋒一般砍了過來,寧默一個翻身,將斐瑉翻了過來,而那厲風正好打在斐瑉的手臂上,寧默覺得手上的束縛鬆了,立馬一個手刀看向斐瑉的後腦。

這麽多的動作實際上也隻是在那麽一瞬間,寧默甚至也沒有想到自己出手會那麽果斷快速。不過當初的時候斐瑉也是一個手刀劈昏了自己,現在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看到斐瑉看她的眼神是不可置信,他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卻隻是發出了“大人”兩個字,之後便陷入了昏迷當中。

寧默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這才覺得自己的肩膀上麵也被那一道厲風掃到,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露了出來,一大團暈開的血幾乎把她半邊的道袍都暈紅了。

斐瑉手臂上麵的傷口也是極為猙獰。寧默甚至覺得一開始的時候如果不是她翻了那個身,斐瑉這個家夥估計就沒命了。

“你這是想要謀殺啊!”寧默看到任和出來,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要是你好好不動彈的話,也不至於這般吧。”任和看了她肩部一片血肉模糊,他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寧默在這個時候看到他的心情明顯是不快。

寧默懶得和他再說什麽,她快速地將自己的傷口包紮了一下,這個傷口的痕跡雖然看起來極其可怖,但是對於修真界的人來說,隻要沒有傷到要害,一般的這種皮肉傷還是很容易就恢複好了的。寧默包紮完了,看了一眼昏迷當中的斐瑉。

“難不成還要給這個家夥也包紮一下?”任和的言語當中頗有幾分諷刺。

“關你什麽事情?”對方的手臂的傷口似乎是傷到了靜脈,血汨汨地淌著,一會兒便暈開一大片。之前任和的那話怎麽聽怎麽覺得難聽,寧默隻是掐了一個訣,止住了那流出來的血。

“我倒是從來沒有見過你像這麽心善了。”任和這話誠意不足,譏諷有餘。

寧默整了整自己被斐瑉劃拉得有些破爛的道袍,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在掐訣的時候寧默才看到這個長了一張無辜臉的少年,他的手指不同於一般的人,而是極其尖銳,在手指的上端如同貓爪一般藏著爪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