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了不成?”任和的話依舊是十分的招人嫌。

然而寧默隻是皺著眉,並沒有應任和的話,她那雙杏仁眼隻是直直地盯著任和,等著對方的解釋。

然而讓寧默失望的是,任和也沒有解釋,他伸手摸了一把兩個人中間隔著的鐵質高欄,道:“你是準備到昌平去?”

“不然呢?”

任和似乎是別有意味地笑笑。

寧默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你不打算回去?”

“為何要回去?”任和臉上的笑容似乎有幾分怪異,“我的宗門是在這西陸,東陸那長嶽宗如今和我沒有半分關係了,而一入這宗門,原本的世家也談不上什麽,去拿東陸做什麽?”

寧默沉默了半晌,卻又聽到任和的聲音,“你打算何時回去?”不如任和的情況,寧默在這個世界基本上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長嶽宗之中,她對宗門的感情也是比之一般的人要深刻不少——實際上一般在宗門之中能夠占據著重要位置的修士對於宗門的感情比之一般的弟子要深厚得多。

任和一開始是在長嶽宗的,但是兩個人在長嶽宗的待遇可謂是天壤之別,後來又牽扯到了浩然宗上麵,任和就是想要留在長嶽宗也是做不到的。因而對於任和剛剛說的話,她雖然感覺怪怪的,但是也並不好反駁過去。

“我什麽時候能夠出來?”

“下輩子吧。”

寧默瞪著任和,任和輕笑了一聲,說了一下情況,“大概還需要一天的時間,逍遙宗就會有人過來,到時候便能出去。”說完這話的時候,任和看了一眼在寧默旁邊的習雲紫,上下打量了一下。

聽到浮元宗的弟子提到了自己的宗門,習雲紫原本還算是比較好的臉色在那一瞬間又陰沉了下去,“還不是你們浮元宗的弟子鬧得鬼!弄得這般風風雨雨的也不嫌……”

任和截斷了習雲紫的話,“逍遙宗的這位小師妹這罪名安得可是狠了,鬧得這番風風雨雨也當是我們浮元宗喜歡?”

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任和又看了一眼寧默,“之前倒是覺得但凡有你這個小王八蛋在的時候,就是沒有事情也會鬧出點事情……嗬……”

對於任和這般的風涼話,寧默對之以嗤聲一笑。

不過任和在這裏逗留的時間也並不長,隻是簡簡單單和寧默說了兩句話便離開了。寧默看著任和離開的背影,腦子之中卻有了一分疑惑。任和這番過來絕對不是就對著她說幾句風涼話,而也非是通報消息什麽的。既然任和已經執意留在這浮元宗的弟子了,寧默並不覺得她和任和之間的關係能好到對方會特別過來看她一眼。

對於這一次見到任和,寧默的心裏一直覺得怪怪的。她記得在那個秘境之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任和了,但是實際上真正沒有碰到的時間僅僅不過是兩三年,對比於一個修士漫長的壽命周期,這兩三年的時間著實是算不了多長,但

是兩個人的情況卻是迥然不同了。

寧默從來都不知道在這短短的兩三年時間之中,任和經曆的要遠遠超過於一般人的認知:從煉氣中期一路躍到了築基中期,成了西陸浮元宗的弟子,似乎和一品閣也有什麽關係……

“你之前和這個浮元宗的家夥認識?”在任和走後,習雲紫問了寧默一聲。

“他原本是我們宗門的外門弟子,”對於習雲紫的問題,寧默沒有什麽隱瞞的,“不過後來離開了宗門,不知道去了哪兒,現在卻是在這裏碰到了。”

習雲紫托著腮,似乎想到了什麽,輕笑了一聲,“你這麽一說,想想倒也是緣分。”

寧默:……

孽緣吧……

誠如任和所說的,在第二日的時候,就聽說了逍遙宗的霽明峰的峰主過來了——也就是習雲紫的那個師父。

一聽到自己的師父過來的時候,習雲紫是極其不願意過去的。然而在聽說了霽明峰主打算過來的時候,習雲紫還是不得不低頭了。

寧默跟著習雲紫一同過去了,盡管在這一場之中,無論是在那藍衣女修的口裏,還是在習雲紫的想法裏麵,寧默並沒有算是在這鬧劇當中的,但是浮元宗基本上是將寧默和習雲紫擱在一塊了,在習雲紫過去的時候,寧默自然也是隨同一起過去了。

在那大殿之中,寧默一眼便見到了習雲紫的那個師父。在滿滿的都是穿著浮元宗的道袍當中,唯獨的一個沒有穿任何道袍的男子自然是極為顯眼的。

不過對方誠然是當中長相最為出色的,那霽明峰主的麵部輪廓不如其他的男子一般深刻,而是偏向了女子的柔和,但是卻是讓人能夠看出來他誠然是個男修。一身白衣黑袖的裝束,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在習雲紫一眼見到霽明峰主的時候,那原本無論在什麽情況之下都是驕傲恣意的小臉這會兒則是顯得低沉,她喏喏了一聲:“師父。”

那霽明峰主聽到了習雲紫的那一聲,便向著這邊看過來,點了下頭。這當中的時間極其短,但是寧默依舊是能夠感覺得到那霽明峰主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了一下,這似乎是審度打量的眼神讓她有些不舒服。

之前習雲紫和這浮元宗的弟子產生了矛盾,但是最終隻是那藍衣女修的頸子受了傷,但這傷口也並不是很重,因而對於這件事情的處理也自然就簡單多了。

“這事我宗門本是不打算多加追究的,雖然是一件小事,但是畢竟是牽扯到兩個宗門了,就是小事也難免要大作一番。”對於浮元宗長老對於這件事情的說法,那霽明峰主似乎並沒有在意什麽,甚至在聽的時候也是漫不經心的。

“事情如是這般……”那浮元宗的長老原本是打算將這件事情從頭對那霽明峰主說一下的,然而對方卻在他準備說的時候就打斷了。

“既然沒有什麽事情,我也過來了,可以帶著雲紫回去了?”

“霽

明峰主不要將這事情來龍去脈梳理一番,了解個對錯?”那浮元宗的長老被霽明峰主拂了麵子,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那霽明峰主臉色沒有絲毫變化,“這當中的種種,我之後自然會聽雲紫說清,這就不必外人來說了。”

實際上在西陸的大部分修士都知道習雲紫的聲名,而和習雲紫的聲名一般出名的則是那逍遙宗霽明峰的峰主對弟子的沒有任何理由的偏寵。

“要是峰主這般管教弟子,我等也是沒有什麽好說的。”那浮元宗的長老似乎是氣到了。

然而霽明峰主依舊是不冷不熱的一個“嗯”字。

習雲紫見到這般的場景,忍不住笑了一下,然而在霽明峰主看過來的時候,立馬把表情變得嚴肅了。

“我的弟子是什麽樣的性格,會做什麽樣的事情,我這個做師父的比誰都要清楚。況且這之中到底是什麽緣由,也隻是當事人清楚,我問我的弟子便知,何必要旁人另外告於我知,”霽明峰主的聲音如他的人一般冷冷淡淡,但是當中說的話卻是極為強硬,“我這番過來也並非是想要在你們口中知道一個所謂的真相,僅是將我的弟子接回去。管教這種事情,我心中有定數,不麻煩你們浮元宗插手了。”

寧默在這大殿之中,聽著那霽明峰主和浮元宗的長老談話,其餘的宗門弟子雖然在場,就是那藍衣女修,在這當中也插不上半句話,原本那浮元宗想要向霽明峰主告狀“這霽明峰的弟子是多麽沒有教養”的這話也基本上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被掐死了。

最後是霽明峰主帶著習雲紫離開,那原本浮元宗想要說的話,也是沒有說得出來。

習雲紫回昌平府,而跟著習雲紫一同的寧默自然也跟了過去。那霽明峰主對於這多出來的一個人似乎是沒有看到的一般。

“這件事情倒真正不怪我,”從浮元宗之中出來的習雲紫對霽明峰主抱怨道,她通過之前和寧默的一頓閑聊之中隱約是清楚了當中的情況,“我之前和浮元宗的一個男修也算是交好,不過後來惹到了那浮元宗的一個女修……嗯,便是這之後攔住我,和我打了一場的那個。她好像對那男修有什麽情意吧,便覺得我是眼中釘,這一次碰上了,便想要攔著我……若不是她一開始出手,我的小兔子也不會咬她。”

對於習雲紫的解釋,霽明峰主僅僅是冷淡地“嗯”了一聲,態度和之前對待浮元宗的那一幫長老們倒是沒有半分區別。

寧默在那一瞬間突然覺得,這霽明峰主倒並非偏寵弟子,而是著實是懶得管自己的弟子在外麵做了什麽事情。

從這南蠻府到昌平府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差不過禦劍半天便到了邊境之地,但是要真正到逍遙宗還是遠了幾分。在到這邊境的時候,習雲紫便對霽明峰主道:“師父,你便先回去吧,我和這個道友一同去那一品宗,等事畢之後我再回去。”

霽明峰主停頓了一下,才道:“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