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預謀的挑釁
下午下班後，楊芳便坐在曼生大廈對麵的麻辣燙小吃店裏。小吃店有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婦女，這個應該是老板娘。她係著印有牡丹花的圍裙，油漬死死黏在圍裙的中央部位。店裏正中央貼著彌勒佛的畫像。這個時候還真是要彌勒佛顯靈了，期望能找到那個環衛工。楊芳的不倒翁不見的地方，那個環衛工就在場。
“酸辣粉一碗。”楊芳淡淡看了走路都晃頭晃腦的老板娘，特別是老板娘那粗大如水桶的大腿，如米其林輪胎的腰圍和香腸般的嘴唇，叫楊芳覺得有些驚愕的想笑。“這個年頭，能養出這尊容，也是了不起的。”楊芳不由嘀咕著。
“給。做人呀，要留口德。”老板娘生氣將一碗酸辣粉往楊芳跟前的掉色木餐桌用力一放。一看便知道餐桌用了很多年。曾經多少人在這掉色的餐桌上唾沫橫飛，或歡聲笑語或欲哭無淚。楊芳離得木餐桌近，滾燙的湯很自然便濺到了楊芳的衣服和眼睛。
楊芳心裏很不痛快。這件深藍色的職業套裝可是她最喜歡的衣服。顯示出她窈窕的身材和皙白的頸脖處。她擦了擦眼睛後，站了起來，瞪著眼直直對著老板娘，又指了指衣服。
“賠錢。”
“狗也要錢嗎？這碗酸辣粉算是賞的。我不用錢。哈哈哈哈。”老板娘大笑，挺起碗大的胸部，直直頂到楊芳跟前，還看了看楊芳的平平整整的胸前。
“你說誰？我就不信了。你還有理了。臭婆娘。”
“我說狗，狗嘴吐不出象牙來。”老板娘眼神很不好，蔑視著楊芳。
楊芳火冒三丈，竟然把她說成是狗。但她卻害怕退了一步。本來，她和老板娘僅僅相隔兩步，此時老板娘四五十公分的身板厚度，直接便觸到了楊芳的跟前，盛氣淩人，似乎要將楊芳這個瘦小的人給壓死。楊芳還能聞到老板娘酸溜溜的口氣，真叫人難受。極端的壓迫感，叫楊芳不得不驚慌起來。
“算了，還是不跟狗一般見識。難道狗咬自己一口，自己要養好虎牙來咬回不成。”
楊芳坐了下來，從筷筒裏抽出一次性竹筷，撕開塑料膜，拿出一雙筷子，而後很氣定神閑的將兩個筷子敲來敲去，擦來擦去。意在告訴老板娘這裏衛生不好，髒。
“敲碗敲筷，看來就要是乞丐了。真是順得不要不要的。”
老板娘摸了下肥嘟嘟的下巴，轉身便走。楊芳瞧了下，發現老板娘下巴一大坨的肥肉就跟微型秤砣一樣懸著晃來晃去。
“現在的社會呀，哎，還真是奇人漫天見呀。明明是我給錢，人家就是不承認自己是要飯的。怪不得這個世道沒希望。個個自以為是，其實都是苦逼不要不要的。”
楊芳邊吃邊盯著街道上的動靜。她既想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又想在小吃店等著，希望能遇上那個環衛工，找到不倒翁。
“你說誰？說誰？”
老板娘本是轉身招待其他的客人，誰知楊芳的冷嘲熱諷徹底地激怒了她。她走到楊芳的跟前，一下子便把酸辣粉拽了過來。楊芳的口中還吃著酸辣粉，筷子還夾著幾根粉條，楊芳臉色十分難看。但是，楊芳還是忍住了。
“看來，還是心寬體胖的人處事方式好呀。有氣就撒，有屁就放。我也該好好學習，到時我就能跟氣球一樣，西北風一吹，就成了肥豬。”
老板娘氣得是臉色發青。她把楊芳的那碗酸辣粉用力甩到垃圾桶裏，湯水四濺，楊芳的衣服都已給湯水濺得成了垃圾堆裏的爛布條一樣了。楊芳徹底怒了。
“你什麽意思？”
楊芳上前，指著老板娘大聲吼道。
“你來呀，打我試試。試試。”
楊芳再次給老板娘碾壓。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楊芳本想好好跟老板娘幹上一架。但胳膊也擰得過大腿。
“你等著。”
“我等著。看看你是不是要把我給埋了？滾滾滾。人模狗樣的東西。”
楊芳碰了一鼻子灰便離開了小吃店。她狠狠瞪了胖得跟豬一樣的老板娘，很氣憤地出了門口，看著老板娘瞪了自己一眼還擺出要揍楊芳的動作。之後，老板娘便進了小吃店，楊芳轉進小吃店旁邊的小巷，打算找個位置再瞧瞧。但找了一會兒，沒合適的地方。楊芳又走出小巷，在經過小吃店門口是低著頭要快速通過。
“這錢可來得真容易。比我賣一百碗都多。”
這話，楊芳正巧聽見了。楊芳突然跟電擊了一下。這是有人雇傭這個見錢眼開的“肥豬”做的。她偷偷閃過時，又看到了那個“肥豬”對其他的客人可熱情了。笑臉始終維持著，就跟彌勒佛一樣。這個人也算是真的心寬體胖。但誰雇傭了老板娘呢！楊芳跟老板娘雖照過幾次麵，但也不算認識。剛剛一定是有人來過。對，對。楊芳拍了拍腦門。她想起來，她剛進小吃店那會，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背景，好像是陳玫的。對，對。就是往小吃店的小巷裏去了。
楊芳看了看彌勒佛的畫像，腦子突然靈光一現，她大搖大擺地又進入了小吃店。
“不好意思。對不起。老板娘。”
楊芳一踏進店門，老板娘本是低著頭的，一見到楊芳即刻臉色變得很難看。像是作了什麽虧心事一樣。但才一會兒，老板娘又恢複了之前的蠻橫了。
“狗改不了吃屎。但我這裏可沒屎呀。請離開。不然我可要試試我的拳頭。”
老板娘雖說話中氣很足，但卻沒之前的氣勢了。
“我覺得我要警察來處理這個事情，比較穩妥。”
楊芳指了指大大小小分布在衣服上的油漬，有圓形狀、線狀的油點。
“要訛詐我？看看你有沒這個本事。”
“這錢可來得真容易。比我賣一百碗都多。”楊芳斜眼看了看老板娘。
“什麽意思？”
楊芳沒吭聲，點了點老板娘的大肚子，又點了點自己的心髒處。
“你想怎麽樣？”
“我一個弱質女子沒敢拿您怎樣。當然了，我也不會虧待您。我相信您知道我的意思。不知您是否能幫幫我？可以告訴我，是誰？”
老板娘露出了靦腆的笑容來。這笑容叫楊芳很不習慣，很不耐看。就跟《唐伯虎點秋香》的如花一樣的笑容，楊芳差點沒吐。
“多少？”
楊芳知道這個時候隻有錢是最為有力的。她對老板娘的市儈沒一點的驚訝，反而覺得很正常。這個世道，誰不愛錢，誰敢沒錢。沒錢，就跟街上的乞丐一樣。楊芳轉頭看了看小吃店門前垃圾桶傾倒的的酸辣粉湯。油麵發亮，味道跟一萬年未洗過的臭襪子味道一樣。但旁邊便有幾個衣衫襤褸的男女老少在翹首以盼著。從他們的眼神便能看出他們是真的餓了。他們不再知道什麽是尊嚴，隻知道饑腸轆轆的感覺。
老板娘伸出三個食指來，意思是三百。
“這個數。”
“你搶劫呀。”
“就100。”
楊芳從口袋裏掏出錢後，老板娘飛快搶了過去。
“是一個女子。矮矮的。她說待會有個穿藍色衣服的女子過去，弄走她。”
“還有？”
“剛剛，她把一個環衛工拉到了小吃店旁邊的小巷裏。聽那個女子說，這個環衛工對她很重要，一定不能告訴任何人。”
楊芳聽後，心中為之一振，狠狠瞪了肥肉一坨，神情慌張，飛快轉身跑進小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