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也裝作很吃驚的樣子,叫道:“小子,我們真有緣啊,又是你,太好了,太好了~”林清玄不知道對方太好了是什麽意思,問道:“大爺,我每次看你都是一個人,你的孩子沒有來送你嗎?”

老頭兒直接回了一句:“我沒孩子。wWW。QuANbEn-XiAoShUo。Com”林清玄“額”了一聲,以為自己問到不該問的問題了,連聲道歉:“對不起大爺,我不是故意的。”老頭兒瞅了林清玄一眼,說道:“你怎麽說話變得這麽墨跡了,小時候不像這樣啊,挺活潑的一孩子怎麽這麽死板了,真是沒意思。坐牢會讓人變成這樣嗎?真是讓人奇怪。”

林清玄也沒在意老頭兒說什麽,以為這是一個孤寡老人,一般這種老人性格都有些怪異,一切都是正常的,在牢裏的時候他讀過很多心理學的書,明白這一點。林清玄想起去世的父親,有些同情這樣的老人,說道:“大爺,你在城裏還有親人吧,等會兒下車我送你回去,一個人有些不放心。”

老頭兒有些不耐煩了,揮手道:“別盡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我上次給你說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了?現在你父母也看了,沒什麽牽掛了吧。”林清玄直覺的回道:“什麽事情?”隨後又反應過來是學手藝的事情,他實在看不出這老頭兒有什麽手藝,而且也沒心思學什麽手藝,又說道:“哦~大爺,我現在要去城裏找工作,可能沒時間學其他東西。”

老頭兒莫明其妙的歎了一口氣,說道:“為什麽我的命這麽苦,找個徒弟這麽難,在這裏都苦等了十幾年了,我這麽聰明一個人……”林清玄有點受不了這個老頭兒的嘮叨,將頭轉到一邊,裝著沒事的看著窗外。

老頭兒說了半天見對方沒反應,注視了半晌,發現這個小夥子和上次見麵有些不同,具體什麽不同說不上來,大聲道:“我明白了,難怪你不願意跟我學手藝,是不是已經有人教過你了,那人是誰?竟然敢搶老頭子的徒弟!”

林清玄被這老頭兒都快搞崩潰了,無奈道:“大爺,你是我親大爺,求求你饒了我吧,我沒有學什麽手藝,如果你真要教,等我回城裏去安定下來再學吧。”老頭兒看著林清玄的神情不像撒謊,也沒有多問,跳起來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啊!”

林清玄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我自己說的,等安定下來我就跟你學,好不好?”心裏正嘀咕著,就當是做個善事吧,這老大爺挺可憐的,說不定教手藝是假,隻是需要一個人聊聊天說話。老頭兒眉開眼笑的摸著花白的胡子,盯著林清玄一陣猛看,就像是看寶貝一樣。

林清玄好不容易堅持到了目的地,他實在受不了這個奇怪老頭兒的目光,逃跑似的下車奔去,不過奇怪的是那老頭兒也沒叫他,也沒跟上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停了下來,走在市城的街道上,竟然不知道該去哪兒,看著來往的人流,眼中透著一股茫然。

林清玄坐在路邊的台階上,覺得自己無比的孤獨,他想過要不要去找李德環叔叔,想起李玉的樣子,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想去給別人添麻煩。林清玄沉靜下來想了一下,還是先找一份臨時的工作,最好要包吃包住的那種,以後再做打算。

想到就做,天色已經不早了,林清玄在街邊的每個攤位上都問一遍招不招人,由於他沒有任何的工作經驗,也沒有文憑,一般的工作都別想了。幾乎跑遍了整個城市的主要街道,最後在一家小麵館門口看見貼著一張招人的紙,上麵寫著:“端盤子,打掃衛生,包吃包住一個月四百。”

林清玄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現在能找個落腳的地方就好,麵館裏的生意還不錯,一個大眼睛的姑娘走了上來,用甜甜的聲音道:“歡迎光臨,先生想吃點什麽?”林清玄額了一聲,回道:“不好意思,我是來找工作的,你們這裏還招人嗎?”

姑娘打量了林清玄一下,一身普通的衣服,像是農村來的,可是麵容清秀,雙眼有神,像個學生,看起來隻有二十一、二歲的樣子,問道:“你是學生?”林清玄不知道該怎麽回道,說道:“是……很久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他說的很久以前是十年前……不過這並沒有說謊…….

姑娘以為對方是那種沒錢上學的農村孩子,出來打工賺錢的,心裏很同情,轉身道:“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去問問爸媽。”半晌之後,姑娘拉著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中年男人稍微看了一下,聽著身邊女兒的意思,點頭道:“嗯,人還可以,家是農村的吧,待遇外麵都寫著,不同意可以離開,沒得商量。”

林清玄連連點頭道:“我知道,不用商量,我都接受。”中年男人嗯了一聲道:“那先將東西拿進去吧,今天就開始上班。”

林清玄住的地方就在麵管的後麵,這裏是個小倉庫,平常堆積材料的地方,裏麵的蚊蟲特別多,老鼠也有,不過現在的他沒什麽要求,能夠有個地方落腳就行了。這家麵館的主人是一對中年夫婦,以前也是農村到城裏來的,打拚了多年才積累了一點基礎,他們看見林清玄的著裝以為是農村沒錢讀書的學生,到城裏打工的,農民都比較樸實,也沒多問什麽。

那位大眼睛的姑娘是他們的女兒,二十二歲,名叫張思思,在讀大學,放暑假回家幫忙做事,她特別同情那些沒錢讀書的孩子,所以對林清玄這種學生模樣的農村人特別照顧。

林清玄在監獄裏的時候勞動是最積極的,十年時間也習慣了,做事情特別勤快,每天早上四點就起床幫忙做事,晚上九點休息,他一個人做了兩個人的活兒,中年夫婦都非常滿意。

林清玄平常什麽地方都不去,反正包吃包住,沒事就躺在**研究夢境中那奇怪的陣法,慢慢的,他感覺體內似乎有很多東西在流動,感官也越來越強,現在不怎麽在意就能聽見外麵街上的人在說什麽。力氣大了不少,精力也無比充沛,每天睡幾個小時就夠了,沒事就在腦海裏演練各種各樣的陣法。

張思思剛開始的時候也沒有留意,後來越來越奇怪,這個人幾乎不出門,每天除了幹活兒就是睡覺,平常也很少說話,幾乎是自己問一句,他才會答一句。這天,林清玄正在店裏打掃桌子,張思思說道:“清玄,你也不出去走走,別一天在屋裏悶壞了,有什麽事情可以跟姐姐說啊。”

林清玄的年齡比張思思還大幾歲,隻是看起來有些小,啞然失笑道:“好的,謝謝張姐關心,我就一個人,出去也沒意思,也不認識什麽人。”張思思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這個孩子確實挺可憐的,說道:“那改天我出去玩的時候帶上你,假期快結束了,晚上很多同學聚會,他們最能玩了。”

林清玄也無所謂,他主要是擔心出去遇上以前的朋友,客氣道:“那樣不好吧……老板和老板娘會說的……我還要幹活兒……”張思思無奈道:“你除了幹活兒和睡覺還知道什麽?過幾天我們同學聚會去跳舞,晚上帶你出去玩,每次跟著他們,連說話的人都沒有,挺無聊的,帶你出去見識一下。”

林清玄應了一聲道:“謝謝張姐的照顧!”林清玄平常很有禮貌,這也是老板一家人喜歡他的原因之一,暗地裏都說讀過書的人就是好,這孩子可惜了。

林清玄在監獄裏的時候學過烹飪之類的東西,其實做飯也是一把好手,他在吃了一段時間麵管的麵條之後,覺得可以弄得更好一些,就向老板提了一點意見。老板開始還沒在意,後來按照林清玄的方法做了以後,果然味道更好了,店裏的生意也火爆了起來,在這一片麵館的生意是第一位的,心裏對這個年輕人有些好奇。

張思思聽了父親的講述以後,好奇的找到林清玄問道:“你還會做麵?”林清玄擦著桌子額了一聲道:“以前看過幾本相關的書而已,其實沒做過……”張思思打了一下林清玄背部,說道:“你怎麽不早點說,這是浪費人才啊,以後你不用幹這些了,幫助我爸做麵吧,如果能做好,待遇給你翻一倍,怎麽樣?”

林清玄對老板一家人很有好感,都是善良的人,木呐道:“那萬一做不好怎麽辦?再說這些活兒也要有人做啊。”張思思將自己的想法給父母說了一下,老板也覺得不錯,這個年輕人是有點本事,也就點頭答應了。

林清玄在老板身邊學了一周的煮麵條之後,就已經學會了其中的手藝,而且做得更好,他本來以前就有很好的烹飪知識,做這些隻是小事,以前做的飯,監獄的獄警和牢友都讚不絕口。林清玄沒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成了麵館裏唯一的大廚,工資漲到了一千,老板現在隻管收錢,又請了一個人打掃衛生,店裏的人都快坐不下了,正想著擴大規模。

這天林清玄忙完了店裏的事,在自己的小屋裏躺著想東西,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他驚奇的發現自己不用看就知道是誰,憑借走路的聲音和門外的呼吸。打開門,張思思站在外麵叫道:“才八點呢,這麽早就睡了,你這個人這麽年輕,怎麽和老人的睡覺時間差不多了,晚上老同學去酒吧跳舞,你跟我一起去吧。”

林清玄摸了摸腦袋,說道:“張姐,我可以不去嗎?我一個鄉下人,去了怕給你丟臉。”張思思從上到下的看了一番,點頭道:“有道理,你幫我家賺了那麽多錢,我應該感謝你一下,去買一身新衣服吧,我覺得你好像從來都沒換過衣服。”

林清玄爭不過,隻好跟著去了,張思思帶他去一家專賣店買了一身休閑服,眼前立馬一亮。林清玄穿著新衣服像變了一個人,身材欣長,秀氣的麵龐透著書卷氣,這哪兒是什麽農村孩子,簡直就是一個知識淵博,氣質高雅的學者。

張思思一時眼神迷離道:“你真是農村來的嗎?”林清玄胡亂說了兩句道:“張姐,我們走吧,你們同學還等著呢,讓你破費了。”張思思回過神來,有些臉紅道:“說什麽,這也就五百塊錢,算什麽破費,現在麵館的生意一天就賺好幾千呢,走吧。”

兩人坐出租車來到了市中心的一家燈火輝煌的酒吧前,林清玄以前可是頑主,這些地方是常來的,看著眼前的酒吧已經煥然一新,感覺像是在昨天,喃喃道:“這裏變化真大,比以前大多了,也好多了……”

張思思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麽?你來過這裏?”林清玄憨厚的笑了笑道:“張姐,你聽錯了吧,我怎麽會來過這種地方,剛才隻是看傻了。”

張思思也沒多問,拉著林清玄道:“我們進去吧,他們早就等著呢。”兩人進入酒吧,一片燈紅酒綠,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張思思的同學有十來個,圍著一張大圓玻璃桌子,一個長發的小夥子起身道:“思思,怎麽來這麽晚啊,呀,這個難道就是你傳說中的神秘男友?”

張思思瞪了一眼道:“胡華,你就知道胡說,當心撕爛你的嘴!”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林清玄向眾人介紹了一下自己,眾人知道他是張思思家的廚師之後,一位短發的女同學玩笑道:“思思,你厲害啊,找個廚師都這麽帥,以後找老公可不得了啊。”

張思思不好意思的和幾個女同學打鬧起來,林清玄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四周,回憶著當年的往事。胡華拿著酒杯走過來道:“兄弟,大家都是年輕人,隨便一點,不要拘束,我們雖然是大學生但是都待業呢,你可是正牌的廚師啊。”

林清玄覺得這個人挺有意思,拿起酒杯笑道:“嗬嗬,你們可是天之驕子,我隻是一個粗人,我敬你!”大家都是年輕人,每人喝一杯後都慢慢熟悉起來,在一起有說有笑。張思思看著林清玄喝了不少,悄悄湊過來道:“你酒量沒問題吧,別喝太多,我等會兒可抬不動你哦。”

林清玄笑而不答,以前喝啤酒一件都沒問題,隻是後來由於環境有很多年沒喝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酒吧裏的人越來越多,男男女女在中間的舞池扭動著身軀,張思思也和同學一起跳舞去了,林清玄喜歡清淨沒有去,現在這種生活離他已經很遠了,隻是靜靜的回憶著往事。

林清玄正拿著酒杯靜靜回憶著,舞池那邊突然傳來一陣罵聲,幾個女同學跑了回來,驚惶失措道:“不好了,胡華他們和一幫流氓爭起來了。”林清玄起身道:“怎麽回事?思思呢?”一個短發的女同學說道:“就是有流氓占思思的便宜,才爭起來的。”

林清玄放下酒杯走進了舞池,舞池的中間胡華和幾個男生護著張思思和幾個女同學正在和對麵的幾個人爭什麽。對麵的幾個人光著膀子,露出一片紋身,正嗬斥著什麽,林清玄看著其中一個帶頭的人比較眼熟,正是以前一起常在這裏玩的混混陸虎,而且還是他以前的死對頭。

林清玄正在思索要不要過去,他實在是不想再見這些人,也不願意再回憶過去那段荒唐的年月。不過事情的發展已經不容他再想,兩邊的人已經動手打了起來,後麵還有幾個流氓擰著啤酒瓶過來了。

胡華這些學生哪兒打得過這些經常打架的流氓,幾下就被打得皮青臉腫,林清玄搖著頭走了過去,一腳將最開始那個流氓踢飛出去,大聲道:“虎子,夠了!!”陸虎是個光頭,胸口紋著一個黑色的虎頭,長得有些微胖,看著林清玄半晌,摸著腦袋笑道:“喲,我還以為誰呢,這不是鼎鼎大名的玄子哥嗎?什麽時候出來的也不說一聲,讓兄弟們去接一下啊。”

林清玄知道對方的意思,沒好氣道:“難得你還認識我,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不要和這些小朋友過不去。”陸虎臉上透著陰笑,哼道:“你不想提?你殺了我大哥就不想提了是不是?沒那麽容易!當年的帳我們慢慢算,我等了十年,終於等到你了,哈哈~”

周圍一下子聚過來十幾個人,將林清玄團團圍住,胡華和張思思等人都被嚇住了,不知道該做什麽好。林清玄以前經曆慣了這種事情,平靜道:“虎子,你想找我算帳沒問題,讓這些學生走吧,他們和這件事情沒關係。”

陸虎哈哈大笑道:“呀哦,我沒聽錯吧,當年最狠最牛的玄子大哥居然也有關心的人,那些學生我才沒興趣呢,隻是我們兄弟看上了那個大眼睛的妞,想調戲一下而已,難道她是你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