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上官禦寒是一點都不知道為什麽軒轅子蓉會特地來找他辦這件事情的原因。

見說澤諾不動,上官禦寒又緊張地跑到窗戶口去偷看庭院裏麵的那個讓他心驚肉跳的男人,隻見展傲竹在澤諾走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庭院裏麵靜坐了好一會兒,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地走出了庭院。

上官禦寒這才鬆了一口氣,有驚無險有驚無險啊!

“小寒。”這個時候,蒙在被子裏麵的澤諾叫了上官禦寒一聲。

上官禦寒聞言立刻炸毛,“啊啊啊!不要叫我小寒,誰是小寒了,我一點都不小了!”

明明別人叫他小寒的時候都沒見他有什麽反應,結果澤諾一叫他就立刻像是戰鬥中的公雞似的。

“大寒。”澤諾改口。

“啊啊啊!不要用難聽的稱呼叫我。”上官禦寒繼續炸毛。

是他自己說不要小的,現在給他大的,他也受不了。

“上官禦寒。”於是澤諾連名帶姓地叫他。

這還差不多嘛!上官禦寒總算是滿意了。

“帶個信給柳星雲。”澤諾說。

“幹嘛我要聽你的?”上官禦寒不服氣地說道。

“房租。”澤諾隻說了兩個字就說明了一切問題。

上官禦寒賴在他這裏那麽多天,白吃白住的。

“啊啊啊,我在你這裏住,你居然要跟我算房租!”上官禦寒糾結了。

“我們有什麽關係可以讓我不收你房租嗎?”澤諾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口氣。

上官禦寒立馬就啞巴了。

澤諾也不管上官禦寒願意不願意了,起身,拿起書案上的紙筆,快速地寫了一封信函交給上官禦寒。

上官禦寒表情很鬱悶,“這裏麵寫的是什麽啊?”

“給柳星雲的,他會知道的。”澤諾說,“你現在就去。”

“哦……”上官禦寒悶悶地答應道,拿著信函轉身走到門口,才想起自己為什麽要答應得這麽爽快啊?傻了啊!

澤諾不愛多管閑事,這一次他是因為是和洛謹楓有關的事情才破例的,現在結果已經水落石出了。而接下來的,就看展傲竹和柳星雲要怎麽做了。

上官禦寒不辱使命地將信送到了柳星雲的手上,柳星雲看完之後,先在眉頭皺了皺,然後微笑了一下。

上官禦寒站在他的麵前,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表情,一臉的茫然,因為他並不知道信函上麵寫著什麽,更加不知道柳星雲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替我謝謝澤諾。”柳星雲對上官禦寒說,“還有你送這封信來也辛苦了,我就再給你放個假吧。”

這麽好?

上官禦寒喜上眉梢,然而這份喜悅沒能持續三秒鍾。

“這段時間你就去澤諾那裏住著吧,就當放假了。”柳星雲說。

上官禦寒的笑容凝固了,瞪大了眼睛問柳星雲,“為什麽我還要去澤諾那裏?”那跟他之前有什麽區別嗎?

“不然你想

要去丫頭那裏?”柳星雲問。

“不不不,我去澤諾那裏!”上官禦寒含淚道,蒼天啊大地啊,為什麽要這樣對他,為什麽?

“嗯。”柳星雲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目光又回到了他手中的信函上麵。

澤諾在信上告知了他的詢問結果,也告訴他和展傲竹的交談結果,所以……

柳星雲讓人把洛謹楓也叫了過來,把信函給洛謹楓看。

洛謹楓看完之後表情依舊是平靜的,按照澤諾的猜想,當初緋月公主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吞了秘寶,秘寶與她腹中胎兒融為一體。

似乎,洛謹楓的靈魂回到這裏回到這一世來是冥冥中早有定數的安排。

“你覺得他會公開你的身世嗎?”柳星雲對洛謹楓說道。

如果展傲竹公開洛謹楓的身世,也就等於是洗清了洛謹楓的妖女之名。

“應該不會。”洛謹楓說。

“我也覺得不會。”柳星雲是認可洛謹楓的觀點的,雖然展傲竹現在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們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展傲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的東西就是親情,對自己的親人,他是絕對的保護的,從之前的溫雨薇事件裏就可以窺見一二。

如果澄清洛謹楓的身世,確實能幫她洗清罪名,證明身份,但與此同時也會給洛謹楓招來禍端。

展家的滅門慘案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秘寶惹人覬覦,最後釀成大禍,如今這秘寶已經和洛謹楓融為一體了,等於秘寶成了洛謹楓,洛謹楓成了秘寶,這一點要是公開出去會給洛謹楓帶來什麽後果展傲竹不會不知道。

所以柳星雲和洛謹楓都可以肯定,展傲竹不會公開洛謹楓的身世。

兩人在此事上有著完全統一的看法。

皇宮大內,戒備森嚴,到處都是巡邏的禦林軍,還有潛藏著的大內高手。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戒備森嚴之中,有一個不速之客闖了進來,並且成功地躲過了這些守衛的耳目,如蜻蜓點水一般略過房簷,進了這皇宮之中最最重要的一個地方,皇上寢宮。

展傲竹不是第一次進天啟國的皇宮了,上一次進來還是在二十年前他從宮中擄走緋月公主的時候,上一次他們沒能攔住他,還讓他把緋月公主劫走了,這一次,他們一樣沒有攔住他。

皇上又病倒了,在祭天台之後,他原本已經好些了的身體又惡化了。房間裏麵伺候著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暈倒在地。

“什麽人?”皇上人躺在病**,但意識還清醒著。

展傲竹一步步走到床前來。

皇上一驚,“你……你……你是?”

“展傲竹。”展傲竹報上姓名。

“你……”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展傲竹!“你是來殺我的?”

“我沒有理由這麽做。”展傲竹回答說。

他今天來,當然不是來殺皇帝了,他沒有這個必要。

“那你來做什麽?”老皇帝的聲音在顫抖,是身體狀況實在不好

,讓他的聲音顯得更加低沉虛浮了。

“你知道擄走緋月的人是我,那你知道緋月孩子的父親是我嗎?”展傲竹問他。

老皇帝看著他,“我的女兒緋月,被你糟蹋了,懷了孩子,卻說什麽也不能墮掉,說要生下來,為了留住孩子,她跟著洛思遠走了,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她說孩子是無辜的,不管這孩子的父親是誰,那都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肉,她是一個母親,不能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她苦苦哀求我,我又如何能不放她去?可憐天下父母心,她心疼她的孩子,我又何嚐不疼我的孩子?可是你呢,她這麽好的一個孩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這麽殘忍地對待她?”

老皇帝雙目通紅,厲聲責問展傲竹。

他要找別人報仇,那是別人的事情,緋月做過什麽?緋月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了嗎?

“別告訴我你不知情,展家的滅門案,你天啟國的國舅也有份。”

“你已經滅了他們全家了!”

“那又如何?”展傲竹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感情。

展傲竹的字典裏麵沒有“無辜”這個詞語。

老皇帝知道自己和展傲竹是說不通的,他道:“你要是來殺我的,就快些動手。”

“我說過我不是來殺你的。”展傲竹說。

“那你到底想做什麽?”老皇帝問他眼前的這個惡魔。他這身飄然的模樣,好像一個世外仙人一般,可這都是表現,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徹徹底底的惡魔!

“謹楓是我的女兒。”展傲竹說。

“不用你說朕都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重複了。”老皇帝說。

“既然你知道展家被滅門的事情,那麽你應該知道那件秘寶的事情。”展傲竹說。

老皇帝沒有說話,眉頭卻已經開始打結。

他的確是聽說過那件秘寶。

“那件秘寶在之前一直在我的身上,後來,被你女兒偷了。”展傲竹說,“秘寶在你女兒的身上,又或者是在……洛謹楓的身上。”

雖然現在已經鮮少有人再提及那件秘寶了,但是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老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秘寶的傳聞。

展傲竹今天來,是來告訴老皇帝這些的,他不能把洛謹楓的身份公開出去,但是他能把這件事情告訴老皇帝。

告訴老皇帝,至少讓洛謹楓的外公知道,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讓洛謹楓少一個敵人多一個護她的人。展傲竹心裏麵很清楚他為什麽要特地來做這種事情。

大概……是為了贖罪吧……

贖罪這個詞語本來應該不可能出現在展傲竹身上的。他殺過那麽多的人,做過那麽多十惡不赦的事情,要說罪孽的話,他早就已經數不清楚了。

然而現在,卻有一絲愧疚纏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讓他夜不能寐,那一絲淡淡的,卻怎麽都無法忽視的情緒將他拖進一個他從未遇到過的困境。

一絲絲苦澀,一絲絲無奈,一絲絲悲涼,還有隱藏著的一絲絲的甜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