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意外的指點
江離的話雖然讓人有點豁然開朗，但就陸時的內心來說，他可對那個主教練毫無好感，所以讓他主動去尋求指點這件事情，實在有點做不出來。
“難道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樣繼續教我嗎？”陸時弱弱地問著。
江離卻說：“我能教你的都是我個人風格的東西，就算教得再好，也不過是把你變成另一個我而已，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陸時咕噥道：“就算是另一個你那也是世界級的水準啊。”
江離沒好氣地說：“有點追求好麽，好好想想你來這兒是幹什麽的。”
“誒。”陸時歎了口氣，“真的隻能這樣嗎？”
“連這點麵子都放不開，你還想怎麽去打敗他們？”
江離說完這句就消失不見，陸時獨自靜靜地想了一會兒，漸漸倦意襲來，倒頭睡了過去。
次日，陸時照舊早起提前來到訓練室，看到教練已經坐在電腦前，便習慣性地去廚房衝了一杯咖啡給他送去。已經空了的飲水機需要換水，陸時又去儲藏室搬了一桶過來，好在昨日晚上打掃過的屋子不用繼續清理。他稍稍休息了一會兒，便先去食堂吃早飯。
離大部隊過來還有些時間，陸時剛剛在電腦麵前坐下打開遊戲，忽然想到昨天江離說的那些話，目光不知不覺朝教練那邊看過去，他似乎正在網上看什麽比賽視頻。
陸時有點不情願又有點尷尬地走過去，他盡量放輕腳步，但似乎還是驚動了教練。
“有什麽事嗎？”林教練皺著眉看了看他。
陸時斟酌了一下措辭，木訥地說：“最近感覺實力到了瓶頸，想找教練指點一下。”
林教練聽完，問的卻是：“你入隊多久了？”
陸時回答：“快三周了。”
林教練冷笑著說：“才三周就快堅持不下去了？你知道現在隊裏這些人都呆多久了嗎？”
陸時搖了搖頭。
林教練也沒再說話，轉過頭去，但他的意思似乎表現得非常明顯。
難道練習生也要熬資曆？
陸時簡直無力吐槽，這又不是上班，怎麽都一套套弄得這麽離譜？
陸時有種摔門而出的衝動，但僅有的一點理智，還是讓他沒有這樣做。
然後，就在他剛剛轉身的時候，林教練忽然又說道：“晚上訓練結束了留下來。”
“好！”陸時如醍醐灌頂般瞬間清醒，這是要單獨指導嗎，但這大起大落未免也來得太快了……
一整天的日常訓練過得非常煎熬，陸時帶著心事，在電腦麵前簡直度日如年，好好的訓練時間差不多都被浪費了，這樣虛度光陰讓江離有點看不下去，分分鍾鍾披掛上陣，親自操作起來。
久違的江離第一視角，陸時現在的水平，已經完全能夠跟得上他的遊戲節奏，無論是打法、戰術、大局還是細節緣由所在，他都能猜得七七八八，隻是唯一有些困擾的是，同樣的兵種同樣的打法在他手裏似乎總要比自己厲害一些，而對手經常莫名其妙地就被一波給A死了。
這是什麽天生攻防加1，或者是自帶降低對手智商的BUFF嗎？
陸時看得有點費解，開口去問，江離卻賣起了關子，也不多說。
陸時問得煩了，話題一轉，也開始擠兌他：“這些天我和張鈺經理在一起的時候你都不肯出來，這她一走，你就立刻醒了，你這是不敢見她嗎？”
江離仍舊不說話，陸時再問：“我看她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你為什麽偏偏就要躲著她？”
江離沉默了很久，終於哼了一聲，說：“小孩子懂什麽，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陸時得意地笑著說：“要不是我幫你打掩護，她估計早就發現你了，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謝謝我才是。”
“謝你個頭，等她發現我的話，那你估計也再見不到我了，你確定要這樣？”
陸時一驚，立刻問：“為什麽？”
江離十分淡定地說：“我已經是死人了好麽，人死了以前再多的事情都一了白了，和舊相識扯上關係的話，我會很困惱的。”
“我很好奇，你最後究竟是怎麽去世的？”
江離自嘲著說：“死了就死了，哪有那麽多問題要問。”
終於熬到晚上訓練結束，陸時一邊準備做清潔，一邊關注著教練的一舉一動，他出去換了個拖把，一進門，發現教練竟然不見了！
這……是什麽情況。
陸時黑著眼，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敢情這是被耍了嗎？
他無比鬱悶地做完清潔，回去路上也一直耿耿於懷，自己這麽期待地等了一天，沒想到這樣被放了鴿子，實在是有點不爽。
江離似乎也知道他在氣頭上，難得地沒有出來取笑他，於是陸時鼓著一肚子怨氣過了整晚。
第二天，陸時睡了一覺，情緒消了大半，照常起早去訓練室，屋子裏空無一人，連最近一直早到晚歸的教練也不在。
日常的訓練繼續著，隻是整個上午教練都沒有過來，沒人管理，一屋子的小孩子們也還是格外聽話，沒半點歡樂氣氛。
陸時沒心思練習，照舊看著江離訓練，就連不知不覺衝上天梯大師組，也沒讓他高興起來。
午飯過後，教練終於來到訓練室，讓大家停下手裏的練習後，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起了什麽。
陸時聽不懂，但想起江離的韓語似乎不錯，於是說：“他說什麽呢，翻譯一下。”
江離聽了一會兒，說：“工作總結，二隊的晉升名額定下來了，是上次隊內賽第一名的神族金勇俊。”
“哦。”這個消息在意料之中，陸時並不覺得有什麽驚奇，倒是一旁的隊友們開始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那個叫做金勇俊的小孩走到屋子中間，又開始說起了感言。
“這樣的話，二隊裏不就要少一個人了？”
“應該是吧。”
各種感言說完，教練便帶引著金勇俊收拾好東西出去，他要去的地方當然是主隊的訓練室，雖然隻是換了一個房間，但實際上顯然是終於踏上了另外一個戰場。
走掉了一個小夥伴，屋子裏的其他隊員們有的歡喜有的愁，歡喜的自然是那些暫時實力不濟認為少了個競爭對手的，而愁苦的自然是那些明明有競爭實力卻還是被刷下來的選手。
整整一天，教練似乎都在忙活這件事，沒有時間過來這邊，而訓練室裏有了些八卦談資，總算有點熱鬧起來，雖然個人心思不盡相同，但總歸氣氛還算活躍。
單調的一天一晃而過，晚上陸時繼續打掃的時候，倒是難得地又見到了教練。
他看起來像是喝了點酒，渾身散發著酒氣，滿臉通紅，走路也不是特別穩當，看見陸時，竟然還樂嗬嗬地和他打招呼。
陸時不喜歡這種酒味，下意識地還離他遠了些，倒是教練主動和他說起話來：“昨天本來準備指點你一下的，不過臨時有事就忘記了，今天到現在也一直忙著那個小家夥進主隊的事情，剛好Stork又提醒了我一下……”
“Stork前輩？”陸時聽著有些詫異。
林教練半醉微醺，自說自話著：“要不是他，我才懶得管你。國外選手什麽的，最煩人了，明明打不了多久，還就是喜歡過來偷師，學會了一點之後就跑到非韓賽區裝老大，無聊透頂。”
他突然打了個嗝，繼續說：“你也是，年紀都這麽大了，還來打什麽職業？這可不是什麽好玩的遊戲，以為順便玩玩了，不喜歡的話還可以去做別的事情？”
“就像今天金勇俊，他今年17歲，在二隊裏都快打三年了，今年要是還不能當上正式的職業選手的話，就要回去念書考大學。可一個孩子把所有學習的時間都用來努力練習了，還怎麽可能去考什麽大學。”
“有些人啊，總是在旁邊當一個指手畫腳的看客，完全不會想到這些選手們都是在燃燒生命來實現自己的夢想。”
“任何選手，如果連這點信念都沒有的話，絕對都是沒辦法成功的。”
“電子競技，可是非常殘酷的一件事情。”
陸時愣愣地在一旁聽著，也許是今天喝了酒，也許是突然想到了很多東西，平時從不吐露心聲的教練竟然一下子說了這麽多自己的想法。陸時想著是不是該說點什麽，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林教練說完閉眼休息了一會兒，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陸時站在原地靜靜地等著，忽然林教練拿著公文包站起身來，一搖一晃地走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stork讓我有空多指點指點你，但這對於其他選手又有點不公平。不過看在你這兩個星期認真值日的份上，我就好歹仁義一把。”
“從下周開始，你專門訓練人族的開局，具體方案我明天會發郵件給你，當然，我不負責翻譯，看不懂的字句自己去查……”
林教練長長地打了個哈欠，麵帶倦意地說：“我能幫的就隻有這麽一點，剩下的，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