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噪音
7月8日，18點30分。
因為夏天的緣故，天色看起來還不算太晚。暑氣消退之後的傍晚，正是忙碌了一天的人們下班消遣的好時光。
然而，隨著天色漸晚，熊貓偵探事務所內的三人卻越發緊張起來。
張小雅和王星悅都是全神戒備如臨大敵，隻有秦淮的心態相對稍好一些。
他窩在沙發裏，一根接一根的吸著煙。與此同時，他在心中不停的默念著六個字來安慰自己：盡人事，聽天命。
因為，在這之前他已經做了該做的準備。他能想到的，算到的，但凡可以準備好的，全都已經備好了。
所以事務所內現在滿滿當當。比如一套完善的電話監聽設備，還有能同時駭入多個監控攝像頭的多屏幕電腦，磨光擦亮用來防身的刀槍等等，全都一一擺在眼前。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現在能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坐等著凶手打電話進來，抓住並利用好這短暫的機會，反客為主。
張小雅也擔心過，萬一對方不打電話怎麽辦？但是秦淮搖了搖頭，堅定的告訴張小雅，這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從3月份開始，3月、4月、5月、6月……每個月八號的晚上，總要有人死亡或者失蹤，這說明了什麽？
這說明，凶手是個百分之百的強迫症患者。
這並不是開玩笑，很多連環作案的凶手，都會在某種程度上存在強迫思維和強迫行為。比如著名的開膛手傑克、黃道十二宮殺手，全都有著自己的作案原則。
有些人在意的是作案時間，也有些人在意的是作案對象，他們一定要在對的時間，找到對的人，才能實施犯罪。
因為這些人把自己犯下的案子視作藝術，容不得半點瑕疵。
所以時間一到，凶手一定會打電話進來。
張小雅聽罷吐了吐舌頭，不無擔心的問道：“你舉的這些例子，聽起來都很可怕。這是不是說明……摩根他們，也凶多吉少了？”
秦淮歎了口氣，點點頭回答道：“唉……沒親眼見到最終結果之前，隻能祈禱奇跡的發生了。”
其實，除非是目標有利用價值，否則失蹤案但凡超過72個小時，失蹤者的生存幾率是呈幾何倍下降的。
比如被拐賣的婦女兒童，這些弱勢群體被賣到深山裏為了傳宗接代，所以往往時隔多年以後還有可能找到。
但像是摩根這種人，如今已經失蹤了三個月之久，對方又不是為了贖金進行的綁架，那誰會白吃白喝養著他三個月？狂熱的變態歌迷粉絲嗎？
偵探事務所內的三人，時不時的聊上幾句，都在胡亂的消磨著時間。因為無論如何鎮定，麵對這種事情，大家心裏都有些忐忑。
鈴鈴鈴，鈴鈴鈴……
突然間，張小雅的手機響了起來。秦淮望向桌子上的手機，發現屏幕上顯示出的是那串熟悉的號碼——王德的電話。
秦淮把電話推到張小雅麵前，張小雅緊張的瞪大了雙眼回望過來。
秦淮重重的點了點頭，擺出一個OK手勢，示意張小雅不要擔心，沒有問題，隨後自己戴上了監聽耳機。
張小雅捂著胸口又深呼吸了幾下，這才鼓足勇氣按下了接聽鍵——
劈啪劈啪——滋啦——嗶嗶嗶——
電話通了，可是秦淮卻聽的直皺眉頭。電話那邊發生了什麽，怎麽聽筒傳過來的全都是雜音？
可是，更加奇怪的是張小雅的反應，此時的張小雅就像是聽懂了對方在說什麽似的，竟然隨聲附和起來。
“嗯。嗯。好的。嗯。”
這是什麽情況？秦淮立刻覺得情況不妙，他忽然回想起林蘇瑉的直播錄像，似乎接電話的時候也是這麽回答的。可是，電話對麵究竟是什麽情況？
是監聽耳機出問題了麽？不對啊，之前測試過很多遍的。
秦淮忽然覺得，似乎讓張小雅接電話是個錯誤，於是他立刻把電話搶了過來，對著話筒說道：
“喂？”
對麵聽到秦淮的聲音，雜音瞬間停止了。
“你是誰。”
電話對麵傳來一個粗獷的男聲。雖然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但是秦淮自然而然的就把摩根手機照片裏那個目露凶光的禿頭大漢和這個聲音聯係到了一起。
“我是誰你聽不出來嗎？你聽沒聽過這麽一個段子，接電話說喂的時候，用二聲是青年，用四聲是中年。哈哈哈，那你覺得我是青年還是中年呢？薇！圍？偉？胃！”
並不是秦淮突然犯蠢，而是他在盡可能的拖延對方的時間。
本來如果對方能夠正常和張小雅交流的話，秦淮也準備了一套專業拖延時間的話術去應對。
可是對方在電話裏先前發出的都是雜音，這下子秦淮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能尬聊起來。
這個時候，王星悅給出信號，示意秦淮已經定位好了機主的位置。
秦淮看了看王星悅發來的坐標，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因為他看到對方正在張小雅所居住的公寓附近。
那也就是說，對方並不知道張小雅已經求助了自己，所以才會在那個位置待機。
秦淮朝著王星悅點了一下頭作為回應，接下來王星悅飛快的敲打著鍵盤，瞬間駭入了張小雅居住的公寓周邊的攝像頭。
秦淮拿著手機坐到了屏幕前麵，一邊繼續胡扯，一邊迅速在監控屏幕裏麵尋找目標。
“好了，不開玩笑，我知道你是誰。你以為你做的事情還瞞得住嗎？從3月8號你就開始行凶了對嗎？”
“……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我到底是誰？你猜呀。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偏偏在8號行凶，但是我告訴你啊，你今天啊，隻能失敗了。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要找的人在我這，根本就不在公寓裏。”
“……混蛋。”
“嗯嗯，生氣了？難受吧？心裏別扭嗎？我懂我懂。每個月八號行凶，多完美的計劃，結果呢？完美計劃被我破壞了！哎呀，你別提我心裏多爽了……”
秦淮雖然嘴上說著戲謔的話，但是表情卻非常嚴肅認真。
就在上一句話的話音落下的同時，他迅速鎖定了其中一個監控錄像的屏幕。
隻見夜幕之下，一個身高將近2米的光頭巨漢，正站在張小雅公寓對麵的樓頂上。
巨漢一隻手拿著手機，表情猙獰，顯然是被秦淮的話所激怒了。
秦淮看到情況，立刻把手機放下，擋住話筒，小聲在王星悅耳邊提醒了一句：“無人機，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