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元摸摸胡子沉聲道:“僅從字麵的意思來理解,在墓穴之中必然藏有弓弩刀劍之類的陷阱。不管怎麽說,前邊是一片凶險。大家都要小心。”眾人聽完之後,都沉默。阿鬼小心翼翼的在前邊開路,後邊一隊人默默的跟在後邊,氣氛極為壓抑。尤其是在這黑黑的墓道之中,幾乎人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墓道開始蜿蜒盤旋,逐漸的轉圈向下。這條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像阿郎這樣身經百戰的刀客,都被這無盡的黑暗折磨的心力交瘁。前邊還有隨時能夠到來的莫名危險,眾人的神經既疲憊又要隨時繃緊,隊伍行進的死氣沉沉。

終於這墓道走到了最底。隊伍突然停了下來,伯顏在最後隻能隱隱看見隊伍最前邊阿鬼舉著的那燃燒的火把。他大叫:“前邊怎麽了?為什麽停了?”

阿鬼麵前是一道兩人多高白玉雕刻而成的墓門。

陳小元走到門前,輕輕的用手撫摸著這道大門,白玉質地光滑冰,如少女肌膚一般細膩。阿鬼看著門上的象牙把手,輕聲說:“師父,你領著其他人往後退。我來開這道門。”陳小元說:“我怕這道門上鉗製著機關,恐怕這門一開,機關會被觸動。”阿鬼笑著:“師父,這門遲早都要開。還是我來吧,我會小心的。”

阿鬼不再多說,用手把住門把手,丹田一用力“開呀”。那白玉大門“嘎支支”慢慢打開。後邊的士兵聽說有機關,一個個把武器全都擋在胸前,拚命的往後退。陳小元和小雲站在阿鬼身旁一起默默看著。這個時候說不害怕都是假的,但能一起經曆生死,師徒幾個都認為值了。白玉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門後是一片黑暗,陣陣陰風從門縫裏“嗖嗖”的吹了出來。阿鬼抹抹汗,準備繼續推門。

陳小元和小雲一左一右配合阿鬼一起推門。師徒三人對視笑了一下,開始一起用力。那門在合力之下“嘎支支”緩慢的被打開了。那門剛被推開,眾人就聽見“嘎巴”一聲巨響,陳小元一聽這聲音,心想壞了,真的觸動機關了。所有的人都臉色劇變。

這個時候,門後的那團黑暗陡然明亮起來,霎那之間燈火通明。眾人齊聚在門前,一起向裏望去。門後是一條長長的墓道,墓道兩旁每隔半丈就有一個銅製的燈架,燈架之上的琉璃盞中正燃燒著熊熊的火苗。墓道的牆壁上浮雕著許多巨大的人像。這些人麵部表情極為凶惡,一個個雖姿態各異,但都張牙舞爪怒目圓睜。這些雕像無一不張開大嘴瞪著眼睛,彷佛時刻準備從牆上跳下來懲罰盜墓之人。

這些雕像屬於陽刻。陽刻是指雕刻之物浮於牆壁之上;當然也有陰刻,這個是指在被雕刻的物體上鏤空成像。由於是陽刻,這些浮雕極富立體感,在不斷閃耀跳躍的火光之下彷佛隨時要活了一樣。眾人都被眼前的奇景震驚的目瞪口呆,阿寶喃喃的說:“原來剛才的機關,是點燃了墓道內燭台裏的火。”

小雲奇怪的問:“師父,這墓封閉那麽多年了,怎麽還能點火呢?那些燈油應該早就燃盡了。”陳小元搖搖頭:“其中原由,我也不太清楚隻能來推測。估計是這墓門一關,觸動了機關,燈火全部都熄滅。如果墓門打開,將重新觸動機關,所以燈火重新燃燒。”阿鬼說:“師父,為什麽要做這樣的機關?如果做個飛刀陣什麽的,還能更解釋的通。”陳小元搖搖頭:“不太清楚。下葬之人必然是個通陰陽曉八卦的絕對高手,高人行棋常人很難想象。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雲仔細的看著這些浮雕說:“師父呀。我數過了,一共是十八個浮雕怪人,這是不是十八羅漢呀?”這時,背後有人冷冷的說話:“小丫頭,你知道什麽。這根本不是什麽羅漢。”小雲回頭一看是阿寶,冷笑著:“我不知道,你知道?”阿寶說:“我當然知道了,這是地獄裏的十八鬼差。”

小雲看師父。陳小元陰著臉點點頭:“是這樣的。很早以前,我在師父給我的一本道書上曾經看過鬼差的扮相。和咱們眼前的這些雕像極為相似。”伯顏緊張的喉頭上下亂動,他說:“如果是鬼差,那這條墓道豈不是黃泉之路?”小雲伶牙俐齒:“對呀對呀,這陵墓直通十八層地獄。”士兵們嚇的臉上都沒有人色了。陳小元斷喝:“小雲,別胡說。各位,別聽我這個徒弟亂說。這丫頭平時都是我縱容的,信口開河慣了。”小雲委屈的撅著小嘴,陳小元用眼色嚴厲的看著她。

陳小元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亂了軍心,眾人如果由於恐懼隊伍一亂,後果將不堪設想。他回過頭看看這墓道,從懷裏摸出一塊飛蝗石。江湖上行走的人幾乎都備有這種石頭,一般是做探路防敵而用。陳小元把那飛蝗石遠遠的給拋在墓道裏,石頭剛一落地,距離那石子最近的浮雕怪人口中突射一隻飛箭,準確無誤的插在石子之中,嵌在地上。

伯顏顫著聲音說:“陳道長,是不是我們過不去了?這麽多浮雕,誰要是走這條墓道肯定被插成篩子了。”陳小元說:“這套機弩陣,是北鬥見月局。屬於一次性的陷阱,隻要這些機關被觸動一次就會報廢。不信你來看。”陳小元又掏出一顆飛蝗石“啪”的甩了出去。那石子準確的落在第一顆石子之處,浮雕一點反應沒有,顯然那個位置上的機關已破。“

伯顏哈哈怪笑著:“原來如此。這樣吧,我們就從隊伍裏挑出一個人,在我們之前把這墓道走上一遍不就行了。”士兵們麵麵相覷,無不駭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