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在夏青安的等待中流逝了過去,百裏濯依舊沒有來,她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別的什麽,就像是早就不對這件事抱有希望,當事情出現最壞的結果時,也就沒有太多的失望與傷心。

走到傳送陣前,夏青安最後一次回望這個冷清幽靜的小鎮,一排又一排的青瓦錯落有致,因曆史久遠,顯得有些斑駁,似乎從這個小鎮建立開始,它就習慣了等待。

它迎來了一個又一個的天之驕子,又將這些天之驕子一個又一個的送走,無所謂悲傷,無所謂歡喜。

它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這裏,超然世外。

在她的旁邊,徐聞之站在那裏,看這架勢,顯示是要與她一同去一琴城的。夏青安不是沒有勸誡過,一琴城與他沒有任何幹係,他真沒必要前去冒險。

隻是沒用,他隻是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我想去一琴城欣賞欣賞風景,不行?

而戴玉龍,夏青安用盡了各種理由將他趕回了九星宗如今所在的地方,他是舅舅獨子,她怎麽能讓他出事!

好在,一琴城的危機他並不清楚,他隻是很簡單的以為她此番前去不過是想討一個說法而已。

“該走了。”夏青安輕輕地說了一聲,然後義無反顧地踏進了傳送陣,徐聞之緊隨其後,消失在了傳送陣中。

而等兩人離開後,一些下人上前來將靈石拆掉,將陣法損壞,這傳送陣能直接將人傳送至一琴城的城主府,若不將其破壞了,實在太過危險。

與此同時,小鎮不遠處的群山之上,一道人影正瘋狂的趕路,還時不時地出現一個空間瞬移,當他氣喘籲籲地來到小鎮外,看著這個古老的小鎮時,呼出幾口氣,走了進去。

直接來到一琴城駐紮地,百裏濯用著自己最好的姿態悄悄地鑽了進去,想給夏青安一個天大的驚喜,隻是,空氣中明明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卻始終不見她的人影,百裏濯有些慌了。

直接抓了一人進行拷問,才知曉他竟然慢了一步,隻是一步的差距。

百裏濯陰沉著臉看著被損毀的傳送陣,那帶路的下人隻覺得整個人都涼颼颼的,好似下一刻自己就將人頭分離。

他諾諾地說著:“前輩,將陣法損壞,是一琴城曆年的規矩,我們也是不得已為之,要不您自己將它修一修?先前,就是那位公子將陣法修複了才傳送出去的。”

聞言,百裏濯的臉色更加黑了,他要是會修複陣法,還需要在這裏和他磨嘰?

眺望著一琴城所在的方向,那裏離得太遠,沒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根本到不了。百裏濯深呼吸幾口氣,轉過頭來,陰森森地低吼:“找個人將它修好了!”

聽著這樣的命令,那下人實在有些為難:“前輩,這裏有多偏僻你也是知道的,平時哪裏能找出高深點的陣法師,而且為了本家的安全,小鎮裏所有的東家都不會允許此地有陣法師的存在。”

百裏濯緊緊地擰起了眉頭,沒有陣法師?

強忍著動手將麵前這人拍扁的欲望,百裏濯死死地盯著被損毀的陣法,想著:師姐怎麽會突然離開?

相處一百多年,他師姐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若是應承了什麽事,絕對不會失約!而且,這一次,竟然連個口信都沒有!

如此看來,若非一琴城出了什麽重大事故,她那樣心軟的性子出於道義一定會前去幫忙,而這事故估計動輒沒命,不想再讓他冒險,所以什麽話也不曾留下!

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百裏濯還真是真相了!

隻是在某些方麵,夏青安也在糾結煩惱,她的確不想百裏濯前去冒險,為此付出生命,但她又想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有他陪著,兩人不能同生,同死也好。

她太過矛盾,就幹脆什麽話也不留的去了一琴城。

如此一來,所有的選擇權都在他的身上。

百裏濯根據自己的猜測,心裏深深地擔憂起來,看著一琴城的方向,抿緊了唇,最後毅然決然地追了上去。

現去找陣法師,太過耗費時間,別說找不找得到的問題,哪怕是找到了,能不能修複這種較為深奧複雜的傳送陣又是一個問題,時間緊急,他等不了了!

而如此趕路,隻要他努力,他有信心在十天以內趕到!

這一刻,他在心裏祈禱著,師姐,你一定要堅持下來!

而這時候,突然出現在城主府的夏青安兩人驚動了府邸上上下下不少人,鬱一朝怒氣衝衝地趕過來,也不管對方在身份上還是自己的師父,直接訓斥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麽!這裏是你能來的地方嗎?這裏有多危險,即將要經曆什麽事,難道你不清楚嗎?你是傻了,還是上趕著求死,非得這般做?”

鬱一朝很激動,訓斥起人來也沒什麽形象,從他懂事以來,還是第一次如此激烈地訓斥一個人,顯然,他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而夏青安隻是靜靜地低著頭,任由他訓斥,也不反駁,等他說完了,這才抬起頭,微笑著,緩緩說道:“我隻是想著,萬一有需要我的地方呢?”

就像是上一次,太乙印被毀,幸虧有她,拖延了不少時間,才讓一琴城轉危為安。

這一次,誰也不能拍著胸脯保證地說這裏不需要你!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鬱一朝暖到了心底,有些人,有些時候,值不值得你為其全心付出,真的很容易看出來。

隨即,鬱一朝看見了旁邊的徐聞之,有些疑惑,夏青安前來支援還說得過去,可徐聞之與他們無親無故,在這時候跑來,怎麽也說不通。

“你……?”

“喲,鬱少城主終於注意到我了啊,我還以為我這個小人物是個隱形人,不搞搞大動作,是不會有人注意到的呢!”

原本鬱一朝對於徐聞之的前來雖然疑惑,但終究是抱著良好的態度,不管在之前兩人怎麽看不順眼,但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對方能來,他是心底感激的。

可沒想到,對方一開口直接讓他黑了臉,這人怎麽就那麽欠揍呢!

隨即,他扭過頭,幹脆忽視到底,反正隻要不與他說話,就不會被刺激,有益於身心發展。

“你們剛來,應該還不怎麽適應,趁著這兩天上古巨獸正在途中,你們先去休息休息吧,養好精神。”

夏青安點點頭,在下人的帶領下剛準備離開,突然,她將鬱一朝叫住,上前,本想將之前贈與她的那塊玉佩還回去,隻是在她真正走上前,看著他略帶期待的眉眼的時候,她猶豫了。

她不會把自己在對方心裏的位置看得太重,但在感情一事上遭到拒絕,情緒上總會有或多或少的影響,特別是在這關鍵時刻,若是在對戰時候分心,一條命不死也殘。

想通這些,她抬起頭,望著鬱一朝,說道:“你送的禮盒我看了。”這話一說完,她便見對方頓時緊張了幾分,“若你我都能在這場劫難中活下來,我再告知你我的選擇,可好?”

緊張散去,心裏在失落的同時又不由得有一些慶幸,雖然沒接受,但也沒明確的拒絕,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不是嗎?

“你去辦事吧,我不打擾了。”說罷,夏青安轉身與徐聞之一同去了客房,臨走之前,她似乎聽見徐聞之小聲地嗤笑了一聲:“多情種!”

夏青安也懶得和他計較,若是平時,她拒絕得恐怕比誰都幹脆,隻是現在真的不行!

能活下來,那便活著吧!

站在客房門口,夏青安剛準備推門進去,隔壁的徐聞之突然扭過頭來問道:“喂,夏青安,你真打算就這麽英勇大義地去赴死?哪怕百裏濯被你連累得喪了命,你也不心疼?嘖嘖嘖,說不定人家現在活得好好的,正準備享受生活呢,結果你這裏一哢嚓,結果他那裏也跟著玩完!”

夏青安皺起眉頭:“你什麽意思?什麽叫被我連累得喪了命!”

這下,輪到徐聞之詫異了:“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麽!?”

瞧著夏青安那茫然疑惑的表情,徐聞之莫名地想要發笑,甚至想要幸災樂禍地說著:被騙了吧,被人不知不覺下了契約吧,被人差點弄死吧!

既然百裏濯那小子自己作死,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看這小子不順眼很久了!

他有些誇張地瞪大了眼:“你竟然不知道?你不是和百裏濯簽訂了生死契約嗎,前段時間你無緣無故差點丟了命,也是因為他!看你當時醒來一臉淡定,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唉,可惜了,你要是早些知道,說不定就不會貿貿然地跑來送死了。”

夏青安的聲音有些顫抖:“生死契約?”

沒多久,她的情緒便平靜了下來,半低著頭,徐聞之也看不清她到底是怎樣的神色,隻聽得她極為平靜地說了一聲:“哦,我知道了。”

就這樣?徐聞之還想問點什麽,卻見她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砰的一聲關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