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獸,直接抬起爪子,對著夏青安虛空一抓。頓時,夏青安感覺到前方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迫使著她朝前瞬移,眼前,隻不過一閃,她便被巨獸抓在了爪子中。

巨獸抓得很緊很緊,她全身的骨骼都在劈裏啪啦地響著,已經到了被捏碎的邊緣。夏青安疼得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她想去取儲物袋中的隱匿草,隻要將其服下,她便能從巨獸的爪下逃脫。

隻是,她的全身被禁錮,動彈不得,想要取出隱匿草不隻是艱難的問題,而是完全做不到。

此時,巨獸的雙眸完全被欺騙的憤怒所掩埋,殺氣衝天,對夏青安下手完全不留情。

夏青安疼得連神智都恍惚起來,睜著朦朦朧朧的雙眼,她看見徐聞之正著急地想要上前來將她解救,可這何其容易。

她想開口讓他別來了,別做無畏的犧牲,隻是,她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巨獸身上的符文越來越深,越來越深,鑲嵌在巨獸的身體裏,讓它近乎發狂,身上的疼痛以及爪中的夏青安分去了它全部注意力,以至於徐聞之徐徐前來攻擊,都還算無事,

它在地上劇烈地打滾,哀嚎,連帶著夏青安被抓得忽上忽下,讓她本就恍惚的腦袋變得更加的眩暈。

五髒六腑在強烈的擠壓下,已經微微的變形,若不是她曾經與百裏濯在那沙礫下的水池中浸泡過,從而能自行恢複身上傷勢,否則,她現在還能否活著都是兩回事。

身上的傷被修複好又再次受傷,如此不斷循環,折磨得她恨不得立即昏死過去。

城牆之上,鬱一朝看著這一幕,一直緊握著的拳頭再次加大了力道,那手指似乎要將他的掌心刺穿,若是可以,他很想很想上前去。

隻是,背後背負著整個一琴城,他怎麽可以擅離職守!

他的唇色發白,極其艱難地將血淋淋的手抬起來,再次掐動印決。

在印決的作用下,巨獸身上的痛楚立即加大了幾分,這些符印禁錮著它不能隨處移動,隻能在原地不停地掙紮,掙紮。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爪中的夏青安臉色越來越慘白,看著她的口中不斷嘔出鮮血,感受著她的生命力不斷地流逝。

心髒在絞痛,在此刻,他忽然很羨慕不斷被巨獸掀飛的徐聞之,至少他可以毫無牽掛地上前解救她。

而他,卻隻能無力地站在這裏,非但不能去救她,還必須掐動印決,讓她的處境更加的難過。

巨獸身上的符印在一陣爆發過後,光芒漸漸黯淡了下來,顯然已經後繼無力。

而巨獸雖然已受重傷,但明顯還有一戰之力,至少以它大乘期的修為,滅掉一個一琴城完全不成問題。

眼看著那符印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後徹底消失不見,一琴城上,眾人那期待的目光也跟著一點點黯淡了下去,心中酸澀地想著:他們真的命中注定逃不過這一劫麽?

巨獸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將爪中似乎已經沒氣的夏青安丟至一邊,它盯著一琴城,目光鎖定在了極為明顯的鬱一朝身上,而後仰天怒吼一聲,朝著鬱一朝攻了過去。

它隻不過一抬手,便將守護一琴城多年的禁製與陣法破壞。它正在飛速向前,空間在它的操控下,一點一點破碎,那破碎的空間迅速地朝著一琴城蔓延,隨後,那堅固的城牆快速地被剝落,一塊塊的巨石裂成了碎片。

城牆上的一些人甚至來不及慘叫一聲,便被卷入了碎裂空間中,瞬間裂成了無數塊,留在地麵的,則是一堆碎肉鮮血。

鬱一朝的臉色很平靜,甚至不曾挪動一下腳步,對耳邊屬下焦急的聲音充耳不聞,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前方,在那個地方,生死不知的夏青安被急切慌亂的徐聞之半抱進懷裏,他在呼喚她,一聲一聲,那聲音仿佛穿越過了遙遠的時空鑽進了他的耳裏,顯得有些遙遠,有些親切。

眼看著那碎裂的空間已經蔓延至他的身前,他還一動不動,千鈞一發的時刻,一名屬下猛地將他推開,隻來得及說一聲:“快跑,少——”

隨即,他便被無情地卷進了碎裂空間中,血液飛濺,滴在他的臉上,有一種灼熱的溫度。

緊接著,又是一名下屬衝了過來,背起鬱一朝就跑,隻是,在巨獸的威壓下,還背著一個人的他又能跑多快,又能跑多遠!

沒多久,這下屬便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他回過來看著那恐怖的碎裂空間,近乎悲壯地對鬱一朝說道:“少主,你一定要活下去!”

隨即,他拉起鬱一朝,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甩了出去,自己則被那碎裂的空間淹沒。

鬱一朝看著這一切,被動在空中移動的他從來不曾這般狼狽過,他瞪大了眼,心中的激憤空前膨脹!

啊——

鬱一朝費力地嘶吼出聲,一股極為澎湃的力量從他體內迸發而出,緊接著,天空中憑空衝出一道光柱,這光柱將鬱一朝托起,牢牢地將他包裹。

與此同時,那些碎裂空間仿佛極為懼怕這道光柱,前進的速度竟然緩緩地慢了下來,最後止步不前,緩緩地消散。

消散過去,呈現在眾人麵前的,則是一片蒼夷。

巨獸看著這一幕,心中的憤恨更加強烈,幾乎不假思索地,衝了上來,想要一爪將鬱一朝斃命。

奈何,那道光柱就像是專門來克它的,哪怕以它大乘期的修為,都無法對著光柱造成損害。

光柱直衝雲霄,沒人知道,這道光柱到底是為何產生!

而此時,夏青安這邊,在徐聞之的不斷努力下,夏青安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氣,緩緩地蘇醒了過來,難受地輕咳了幾聲。

這聲音雖小,但卻毫無阻礙地傳進了巨獸的耳朵裏,它猛地回過頭來,死死盯著夏青安,這個人類竟然還沒死!?

它想殺的,竟然一個沒死!!!

這樣的情況深深地刺激著巨獸理智不足的腦袋,在它的殺氣蓬發下,身上那些恐怖傷口硬生生地撕裂開來,血液流淌了一地,可它好像毫不在乎,一步一步地朝夏青安走來。

而在夏青安咳嗽的時候,徐聞之就暗叫糟糕,隻是她現在的情況極為不好,五髒六腑已然碎裂,隻是用極為脆弱的粘膜牽在一起,根本不能做絲毫的移動,否則碎裂的五髒六腑移了位,除非再來一株複活草,否則即便艱難地活了下來,她整個人也廢了。

此時,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巨獸朝這裏靠近,卻無任何辦法。

最後,他握緊了手中的長槍,站在夏青安前方,麵對著巨獸。

見此,夏青安張嘴想要讓他離開,可不知是她的聲音太過微弱還是他故作沒聽見,他的身影連動都不曾動一下,最後,估計是被她念得煩了,徐聞之低吼出聲:“我想試試大乘期妖獸的實力不行?要你多嘴!”

夏青安安歇了下來,緊閉上眼,在她的眼角,一滴晶瑩的淚水滑落。

此刻,徐聞之很緊張很緊張,他深呼吸一口氣,或許他會同夏青安一樣,被打壓得連保命的手段都無法施展出來,或許他這個從來不被期待的人將在此死亡,或許……沒有或許!

一招,隻不過一招,徐聞之便被巨獸拍飛,他太弱了,去阻攔巨獸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沒有任何作用。

巨獸盯著地上垂垂危矣的夏青安,目光冰冷,這一刻的它完全拋卻了之前的傻氣,讓人無法直視。

它緩緩地抬起自己的爪子,一揮,一道空間刃發了出來,那淩厲閃動著寒光的刃尖朝著毫無還手之力的夏青安襲來,就在她以為,這一次她真的必死無疑的時候,一道人影衝了過來,為她當下了攻擊。

而那道人影,也幾乎被劈成兩半。

夏青安張著嘴,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這道人影倒在地上。

紀一鳴艱難地抬起頭,濃稠的鮮血從他無法閉合的嘴裏流淌出來,他看著夏青安,忽然眯起眼笑了起來,那笑容中似乎還有著從未退散的希望與陽光,其實,他一直想對她說一聲謝謝。

上一次,都未來得及說出口!

夏青安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好想痛哭出聲,好想,隻是,她卻哭不出來。

而巨獸對於自動前來送死的紀一鳴,連個眼神都不曾施舍,它幾乎整顆心思都在夏青安的身上,一擊不成,便來第二擊。

這一次,不會再有人攔在她的麵前,也不會有人為她抵擋攻擊!

或許是真的命不該絕!

就在這時,天際,出現一道極為嘹亮的狼嘯,狼嘯聲中,有著極端的憤怒,殺氣,以及——恐懼!

幾乎在同時,那向夏青安飛射而去的空間刃僵立在半空,最後緩緩地消散,緊接著,一道久違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麵前。

他挺立著身軀,就那樣直麵巨獸,一字一句地開口:“一個咋種,也妄想傷害本座的女人?你——該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