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夏青安動作一僵,擰起眉頭,轉過身來銳利地盯著那說話的男修跟班,說道:“你說誰?”

那男修一副鼻孔看人的樣子,嗤笑一聲:“喲,鄉巴佬還問我說誰!”

說罷,那男修還與旁邊的同伴對望一眼,繼而大笑起來。

夏青安臉色一沉,還沒等她動作,百裏濯直接出手,虛空一甩,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那男修的身上,頓時,男修被這強大的力道,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摔在地上,頭顱狠狠地撞在桌腳,當他再次抬起頭來時,臉上出現了一個紅腫的掌印,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狠狠地咳嗽了一聲,幾顆帶血的牙齒就這麽掉落在地。見此,男修徹底地活了,很很一拍桌子,狠戾地對著百裏濯說道:“竟敢傷我?”

與此同時,那冷豔高貴的女子瞧著那幾顆被拍落的牙齒,瞳孔微微縮了縮,蔣倫的實力如何她在清楚不過,別看他人高傲脾氣也火爆,但實力在家族年輕一輩中,也算首屈一指的,沒想到竟被人硬生生地打落幾顆牙齒。

是以,在蔣倫想要上前為自己討回公道時,她立即出聲阻止:“蔣倫,住手!”

“蔣小姐,他……”

“我說,住手!”蔣於姿說話斬釘截鐵,根本不給人反駁的餘地,她轉過身來,麵對百裏濯與夏青安,落落大方地說道:“小弟不講理,望海涵。”

很簡單的一句話,雖然客氣,但也將也自己擺了一個挺高的姿態,似乎不願與兩人過多囉嗦,當真是冷豔高貴。

夏青安微微皺了皺眉,也沒多說什麽。說起來,人家隻不過是說了一句話沒禮的話,他們便把那人打落幾顆牙齒,對方又站出來專門道歉,他們若再追究下去,就當真是他們無理取鬧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這道理,她還是懂的,況且又不是什麽生死大恨。

於是,夏青安拉了拉百裏濯的手,讓他重新坐下來。隻是看著這一桌豐盛的菜肴,她卻沒有了先前的食欲。

見此,百裏濯也不想在這裏呆下去。兩人結了賬走出客棧。

站在門口,夏青安瞧著空中太陽清了一下方向,轉過頭來對著百裏濯說道:“阿濯,我們回一琴城看看吧。”

聞言,百裏濯抿緊了唇。顯得極為不悅,他不言不語,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反對。

夏青安也知道他的心結在哪裏,扯了扯他的袖子,繼續說道:“阿濯,不回去看看那裏如何。我不放心,況且,小火還在那裏。它人生地不熟的,我怎麽好丟下它。”

百裏濯依舊沉默,甚至扭過頭,不去看她的臉,他知道。隻要他瞧見她露出懇求的表情時,妥協的一定會是他。即使這事情再沒有原則!

夏青安皺著一張臉,正想著該如何讓百裏濯鬆口,而客棧裏,蔣倫見了,臉上再次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來,剛想嘲諷一句,被蔣於姿冷冷一瞥,那卡在喉間的話又立即吞了回去,不甘地縮回頭,發泄一般**著碗中的食物。

而夏青安這裏,在她的萬般懇求加保證之下,百裏濯終於鬆開了他那張堅硬如鐵的嘴,他盯著夏青安,恨恨地說道:“若是再出什麽事,你這輩子休想再踏進一琴城方圓百裏的位置!”

夏青安連聲答應,隻要以後情況如何,到時候再說。

從醒來後,她的心一直提著不曾落下過,當時她昏迷時,整個一琴城還一團糟,如今百裏濯好好的,那便可以說明那頭巨獸沒落下個好下場,但那些魔修呢?

她可是萬分清楚,跟隨著上古巨獸而去的魔修到底有多少,哪怕巨獸已死,但一琴城的防禦陣法被破,裏麵的人也死了一大半,實力極為脆弱,那些魔修對付這樣的一琴城,簡直綽綽有餘!

即使知道已經耽擱了這麽多天,再去也不會改變什麽,但萬一呢?

萬一還有人等著她去解救呢?

比如在最後關頭奮不顧身站在她身前的徐聞之,比如苦苦壓抑自己的鬱一朝,亦或者愛哭愛鬧的小火獅!

既然百裏濯已經鬆口,夏青安便馬不停蹄地往一琴城趕去,一路上,她發現這條道路上異常的煩惱,不少修士禦著自己的飛行法器往前趕,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期待與希望。

見此,夏青安不禁心中想著,一琴城這算是保下來了?否則,路上怎會有如此多的修士!

越想夏青安心中越期待,當看見那座重建起來的宏偉城牆矗立在她的麵前時,她狠狠地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一琴城真的保下來了。

隻是,當她靠近一琴城時,裏麵卻散發著完全不同於路上修士喜悅神情的氣氛,到處都掛著白幡,除了那些外來的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修士,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沉凝哀痛,若是街道上有人在放聲大笑,憤恨的他們甚至恨不得將這群外來者趕出去!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偌大的城市肅穆一片。

入目所及之處,甚至沒有什麽喜慶的顏色,原地居民甚至全都穿著孝衣。

夏青安心中一沉,這麽大的仗勢,難道是一琴城城主亦或者鬱一朝在那場戰事中出了事?

她隨意拉過一名修士,問道:“這位道友,請問一琴城內發生了何事,怎麽會到處都披麻戴孝?”

那修士奇怪地瞧了夏青安一眼,愣然道:“你竟然不知道?前段時間,魔修與一頭上古巨獸來襲,為了保下一琴城,死了不少人,他們這是在祭奠那些 死人。好心提醒你一句,千萬別嘻嘻哈哈大笑,也別穿紅戴綠,那些恐怖的一琴城居民能直接將你轟出去。”

“謝謝提醒。”

說罷,夏青安瞧著明明有著許多人,卻顯得冷冷清清的一琴城,懷著沉重的心情,她踏入了一琴城。

隻是,剛走到城門口,準備交納入城所需靈石時,那收靈石的士兵本來還中規中矩的,可在抬起頭無意間瞥了一眼她的麵容後,身子一下子僵了,吃驚地張大了嘴,有些合不攏。

緊接著,這士兵像是受到什麽刺激一般,發狂地向城裏跑去,最後,還嫌手中拿著的武器有些礙手礙腳,直接給丟了,他在瘋狂地大叫著:“夏長老回來啦,夏長老還活著!”

他的聲音洪亮而又悠遠,響徹在每一名修士的耳朵裏,如同一顆石子打破了平靜的水麵,死水一般的一琴城立即沸騰了起來,所有人都朝著門口看來,看著一琴城僵立在原地,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在最初的寧靜過後,街道立即變得混亂起來,不少人瘋狂地朝著這裏湧來,將夏青安水泄不通地圍起,認認真真地打量她一番,似乎對於她的活著不敢置信。

最後,在確定夏青安真的完好無損之後,壓抑了許久的他們痛哭了起來,若是可以,他們甚至想上前握起她的手,亦或者狠狠地擁抱她一下。

隻是,他們有些不敢,當初她被巨獸攻擊的印象太過深入人心,總覺得她即便活了下來,身體也極為脆弱不堪,生怕她被碰一下就如瓷器一般碎了!

這些人當中,哪怕是自詡為真漢子的大男人也不禁痛哭出聲,他們哽咽地說著:“活著,真好,真好。”

這一次,一琴城的傷亡太過慘重,哪怕是多一個人活下來,他們也顯得激動,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兩次救他們於危難之中的夏青安。

這裏的動靜太大,平時顯得極為寬敞的城門口在這會擁擠不堪,很快,城門口便堆積起了一大堆的人,有些晚來的,完全搞不清楚裏麵的狀況,隻聽得裏麵哭聲一聲,又有著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出來,很雜很鬧,讓他們以為一琴城又有著什麽大人物不治身亡了。

很快,聽聞消息的鬱一朝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此刻,擁擠不堪的人群在鬱一朝奔來之後,自發地讓出一條寬敞的通道來,直達夏青安的麵前。

因為激動,鬱一朝的胸口起伏得有些劇烈,大半個月不見,這個人顯得消瘦不少,再加上穿著一身孝服,更讓他顯得憔悴。

此時,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夏青安,有一種上前將她緊緊擁抱的衝動,隻是,瞧著他這眼神,在旁邊一直被無視的百裏濯不高興了,想要上前攔截他的目光。

這時,夏青安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衫,示以警告,對著鬱一朝微笑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夏青安的動作雖隱蔽,但又怎麽逃得過注意力未從她身上轉移開的鬱一朝,見此,他心中的激動稍稍平複了些,壓抑著自己的衝動,顯得極為冷靜地說著:“活著便好。”

這時,一道孩子般的啼哭傳了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隨即,夏青安便瞧見一道火紅的小小的身影撲進了她的懷裏,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衫,完全不顧形象地大哭著。

似乎在傷心,又似乎在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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