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她躺在他的懷中,渾身冰涼,氣息微弱,仿佛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那個時候,滔天的悔意在他的心間滾動,一直一來,他都想她好好的。

幸好,他的任性與賭博有挽回的機會。

“此處乃一座山穀,山穀周圍,也不知因為何故,突然聚集了不少高階妖獸,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沒辦法突圍而出,隻能委屈你在此處呆上一段時間了。”

夏青安隻是皺了皺眉,也沒多問什麽,便點了點頭。見此,在她看不見的角度中,徐聞之鬆了一口氣,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喜悅。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的時間裏,她都會與他朝夕相對,如同一對老夫妻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是他不知期盼了多久的美好日子。

而夏青安在喝了一碗肉粥恢複活力之後,便立即下了石床,走出山洞,在**躺了太久,隻覺得每根骨頭都要朽了,需疏鬆疏鬆筋骨,再則,她還想看看,此地是怎麽個被妖獸包圍法!

她不知道她到底昏迷了多久,以至於久得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時徐聞之都沒辦法逃離,但事情哪裏那麽簡單,那些妖獸什麽時候不把這裏包圍起來,偏偏要在這時候,也不包圍別的地方,就認定了這裏!

走出山洞,看著麵前的景象時,夏青安不禁心中一歎,好美!

一個巨大的瀑布從左側落了下來,就好像是掛在山間的一條白練,按理說這樣巨大的瀑布,在如此高的地方落下,撲打在下方的水潭時,聲音絕對是震耳欲聾,可不知徐聞之用了怎樣的法子,這聲音到了她的耳朵裏,隻剩下淡淡餘音,非但不會讓人聽煩了,還會給人愉悅之意。

前方一處絕壁,絕壁光滑得似乎都能清晰地將人影照出來,而右側,則是溪流,偏偏這溪流並不是開放式的,在溪流之上,是一個橢圓形的拱門樣式,拱門之上,依舊是絕壁,夏青安瞧了瞧,以她的能耐,若想從這裏走出去,就隻能跳水了!

而那拱門之下,也不知會有多長的距離,若是長一點,她貿貿然跳下去了,不被淹死才怪!

想到這裏,夏青安將目光落在了隨後跟上來的徐聞之身上,那目光裏有種意味不明的味道。

這會,饒是徐聞之的臉皮再厚,也不由得有些尷尬,他幹笑了幾聲,說道:“那個……那個救下你的時候,沒地方可避,情急之下,就來到了這裏。”

說著說著,徐聞之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他低下了頭,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夏青安也不說話,隻是繼續盯著他,那清麗的眼眸裏似乎在說:你編,你就繼續編!

這裏四處都是高山絕壁,她剛剛走出的山洞也較為隱蔽,這樣的情況下都能“意外”來到這裏?當她是傻子麽!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故意的,誰叫你都不理我,我帶你來此地,就是想和你好好相處一段時間,可哪知道外麵會被妖獸圍住啊,現在,就算不想留也得留在這兒了!”

徐聞之有些無奈地攤攤手,好像對此,他也沒有任何辦法的樣子,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刻,不管夏青安心裏是如何咬牙切齒,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人家都說了沒辦法了,難道她還能強逼不成!

算了,反正就算離開這裏,沒了記憶的她也不知該去往何方,既來之則安之吧,反正短時間內,她也不會有什麽危險,若徐聞之真有什麽歹心,早在她病得無意識的時候,就可以得逞了,也不需要等到以後,反正她都沒什麽反抗之力!

由於瀑布的緣故,在這山穀中,都彌漫著一股水汽,水汽濃了,就形成了一股薄薄的白霧,看起來猶如人間仙境,再加上這地上散發出來的青草芳香,夏青安覺得,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也不錯。

在水邊,她找了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測過頭看著徐聞之,問道:“我叫什麽名字啊,從我當初醒來,也有好幾天的時間了,卻一直都不記得自己是誰!”

“你叫夏青安,夏天的是夏,青翠的青,安寧的安。”

夏青安迎著風輕輕地笑了:“真是個好名字,我爹娘一定很愛我吧,才會取這樣的名字,希望我一生平平安安,對了,我爹娘是誰,他們在哪裏,我還有別的親人嗎?”

徐聞之搖搖頭:“在我認識你的時候,你的父母就已經不在了,至於別的親人,我知道你有一個不太著調的表弟!不過他現在在何方,我也不太清楚。”

“哦。”聽見自己是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夏青安盡管沒抱多大的希望,心裏也不禁有幾分黯然酸澀,“那我以前是個怎樣的人啊!”

“很倔強,決定了的事情幾頭牛都拉不回來,也很堅強,總是習慣一個人將所有的事扛下來,也不愛示弱,仿佛在別人的麵前脆弱一下都能要了你的命!”

夏青安大笑出聲:“哪有這麽誇張,我又不是什麽女強人,需要這麽要強嗎?”

可徐聞之堅定地點頭,告訴她她就是這麽要強!

夏青安也沒在意,要真是那樣,以前的她還真夠可憐的,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不然,一個女孩子那麽要強做什麽!

“那我以前也能像你們一樣在天上飛來飛去嗎?太威風了!”

“怎麽不行,每一次你飛得比誰都快,追都追不上。”說這話時,徐聞之語氣中有一絲絲的悵然,隻是陷入在對自己以前想象中的她並未聽出來。

“既然我那麽厲害,又怎麽會變成這樣子,連記憶都沒了?”

聞言,徐聞之瞥了她一眼,說道:“還不是你逞強,非要獨自去麵對那個司馬澤,還自我犧牲,做出要與對方同歸於盡的架勢,現在好了吧,記憶丟了,實力也沒了,也是你活該,也不想想,鬼大爺才需要你的自我犧牲,讓自己好好的不就得了!”

徐聞之這話可謂是怨氣十足,埋怨著她當初所做的一切,可夏青安聽了這話,非但沒有惱怒,反而輕笑起來,她現在終於相信,在以前,他是她的朋友!

隻有朋友,才會如此自然而然地抱怨,才會如此沒有絲毫作偽的關心,至於別的什麽,她還是盡量忽略吧!

她低著頭,看著水中自由自在遊來遊去的魚兒,或許是這裏久久未曾被人打擾過,這些魚兒都沒有什麽警戒心,而且極為肥美,也不知怎的,剛喝過肉粥的她突然覺得又餓了,好像吃一吃烤魚!

“哎,說了那麽多,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呢,要是等我自己想起來,估計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徐聞之,我叫徐聞之!”這一刻,徐聞之臉上的笑容極為舒心,仿佛遇到了極為喜悅的事情,他一直都清楚,夏青安的性子又心軟又淡漠,對自己不關心的事問都不會問一句,現在她問起他的名字,是不是說明她承認他了?

“那徐聞之,我們烤魚吃吧!”夏青安眯著眼笑著,心裏隻要一想著烤魚的味道,她的唾液便不由自主地開始分泌起來。

“青安大人發話,在下不敢不從!”說罷,徐聞之還特地向她做了一輯,好似為她的威嚴所屈服。

夏青安肆意地笑著,覺得自己以前怎麽會覺得徐聞之欠揍,他分明是個活寶!

有徐聞之出馬,抓魚的問題自然不在話下,夏青安則在一邊架起了火堆,等魚被刮了鱗,剖了肚,便架在火上烤了起來,很快,那烤魚的香味便不聽話地蔓延了出來,夏青安吸了吸鼻子,盯著烤魚的目光越來越亮,等魚一熟,她便迫不及待地拿了起來,往嘴裏送!

隻是,她現在可不是什麽元嬰期修士,而是一個連一階妖獸都無可奈何的普通人,再加上徐聞之也沒想到這方麵去,那剛離開火的烤魚溫度自然將她的舌頭燙得發麻,那疼痛的滋味讓她急促地尖叫出聲。

“怎麽了,怎麽了!?”徐聞之著急地湊了過來,滿臉擔憂,待他發現原來她是被烤魚所燙以後,竟然很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沒辦法,夏青安在他的印象裏,哪有這麽浮躁的時候,如今逮著了機會,自然要好好取笑一番!

夏青安氣得滿臉通紅,也顧不得舌尖上的疼痛,直接拿起旁邊一根柴火當棍子朝著徐聞之的身上打了下去,邊邊邊氣急敗壞地說著:“讓你笑,笑死你!”

徐聞之邊笑邊躲,此時的他,好像和夏青安一樣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他沒有利用自己的修為將局勢反轉,而是任由著夏青安在他的身上招呼,其中的快樂,完全無法用言語來訴說!

打得累了,夏青安氣喘籲籲,這時候的烤魚也差不多涼了,她憤恨地瞪了他一眼,便重新坐下來乖乖地吃魚,隨即,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畫麵,隻是畫麵太模糊,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便開口問道:“以前我們也這樣吃過烤魚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