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追擊唐思思的那群修士,夏青安絕對不會認錯,因為顧及著他們幾個,這些早已得到了教訓的修士在後麵緊緊地跟著,並不上前,就為了等唐思思與他們分開的那一刻,沒想到他們幾人會踏進聞之色變的日不落森林。

估計他們沒那膽量跟著進來,便一直在森林外守候著,卻沒想到依舊遭到了慘烈殺害。

此時,他們的死狀極為淒慘,臉上充滿了極度驚恐的神色,扭曲極了,這些修士,別說元嬰逃脫,恐怕元嬰還沒鑽出體外,就遇害了。

人死燈滅,哪怕是修為再厲害的修士,在死亡之後,軀體中的靈力也會極短的時間裏逸散出去,與普通人死亡之後沒多大的差別,而這些修士恐怕已經死亡了不少時間,有些地方已經開始腐爛,散發著一股腐臭的氣息。

夏青安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頭,便沒再去瞧,她也不會去糾結這些修士到底是被誰替天行道了,拉著百裏濯就要離開,就在這時,一名修士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站在幾人的麵前,恭恭敬敬地說道:“夫人,這些人乃我徐家的叛逆,如今已伏誅,之前給夫人帶來不少的麻煩,請原諒。”

徐家?夏青安心裏一動,看著麵前這個修士也有些眼熟,問道:“徐聞之是你的?”

“正是我家少主!”

“哦,這樣啊,那替我謝謝他一聲。”隨即,夏青安也想起來了,她失去記憶那會,徐聞之找來時,這名修士就跟在他的身後。

“對了,他現在還好嗎?”她想起之前徐聞之說自己家族裏的破事。雖然有些誇大,但也不會有多安全,恐怕唐思思的事也牽扯到了他們的內鬥。

“多謝夫人關心,少主的情況不太妙。此次來,就是想起夫人幫一個忙。唐家小姐之前一直與夫人在一起,想來關係不錯,夫人能否替少主在唐家小姐身上借取一樣東西?”說罷。這中年修士又怕夏青安不信,手中拿出了一道傳音符“這是少主留下的傳音符,請夫人過目。”

夏青安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隻是有些疑惑地用靈識在傳音符上一掃,隨即。徐聞之的聲音立即哭吼了出來:“青安。救命啊,幫我把唐家那女孩身上的靈物圖譜借來,不然我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靈物圖譜?夏青安想起之前唐思思交到她手中的那本古籍,難道想要的就是那東西?

這傳音符裏麵的確是徐聞之的聲音,連腔調都一樣,隻是夏青安還是覺得奇怪,問道:“他想請我幫忙。難道不會直接與我說?”

“夫人,少主也用了不少傳音符,直接這些傳音符在進入森林之後就毫無音訊,便令在下在此等候,幸好,經過十來天的等待,夫人總算是出來了。”

“不幫。”就在這時,百裏濯開口了,聲音硬邦邦的,他也不管這請求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就是不幫,師姐也答應過他,這事不會有回轉的餘地。

聽到這毫不留情的拒絕,修士急了,急切說道:“夫人,少主與您好歹也有過命的交情,如今他的性命危在旦夕,這一點小忙你都不肯幫嗎?”

“他就算死了也與我們任何關係!”百裏濯的聲音就像是寒九臘月的天氣,冷得能讓人〖體〗內的血液都凝結起來,他冷冰冰地盯著修士,目光就是一把把的冰刃射得他全身都在火辣辣的疼。

在這種強烈的壓迫之下,中年修士的腦門上都侵出細密的汗珠,他看著夏青安,最後咬緊了牙,猛地跪了下來,懇求道:“夫人,求你了,沒有靈物圖譜,少主完全不能破解此次的難關,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難道您真的能眼睜睜地看著少主去送死嗎?”

一名修士的尊嚴到底有多重要,夏青安知道得清清楚楚,有些人哪怕放盡了他〖體〗內最後一滴血,也不能讓他屈膝,可現在為了求她,這人竟然說跪就跪,難道徐聞之此時的情況真的很糟糕?

“不幫!”依舊是毫不留情地拒絕,中年修士的臉色都變了,站起身來,對著夏青安厲聲指責“夫人,少主對你如何,你拍著自個兒的胸口問一問到底如何,為了你,他可是連命都能舍棄,可現在,他隻不過請你幫一點小忙,就遭到無情拒絕,你到底有多自私!”

說罷,中年修士有些慘烈地笑了“可憐我家少主還在殷切地等待著,這一次,恐怕他要失望了,把一隻無情無義的白眼狼看成了有情人,隻願他下輩子長點心,別再被騙了!”

中年修士說得淒涼而又絕望,仿佛下一刻就是徐聞之的死期。

“那有如何!”百裏濯輕飄飄的一句話成了壓垮中年修士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看著麵前幾人,百裏濯冷冷的表情,茂茂麵無表情,而夏青安則是若有所思,他猛地哈哈哈大笑起來,大喊著:“少主啊,你睜開眼看看吧,看看你說期盼的人到底有一副怎樣冷硬的心腸!”

隨即,他捂著胸口,像是受不了打擊一般,臉色竟然慘白了幾分,他冷冷地看著麵前的三人,詛咒道:“善惡有果,你們會有報應的。”

說罷,他有些踉蹌地轉過身,跌跌撞撞地走了,那虛弱的姿態告訴眾人他剛所受的打擊不小。

夏青安幾個也不再理會,好像真的不關心徐聞之的死活,直接朝著另外一個地方離開了,而他們沒有看見,就在他們離開之後,中年修士再也支撐不起自己身體的重量,重重地的倒在了地上,再無任何反應。

過了將近一刻鍾後,夏青安幾個又重新返回,她踢了踢中年的修士身體,將他的身軀翻了過來,睜大了空洞的雙眼,七竅都流出了幹涸的黑色鮮血。

簡直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直接被控魂,一旦失去了宿主的控製,哪裏還能活下來。”

夏青安皺了皺眉,眉宇間有些擔憂,依如今這情形看來,徐聞之的情況恐怕真的不太妙。

百裏濯低垂著眉頭,他背對著光,讓他的臉色顯得有些陰鬱,良久,他開口道:“你要去幫他?”

嗓音有些低沉黯啞,並沒有很明顯的生氣情緒,平靜得不像話,好像隻是問今天的天氣如何。但夏青安知道,他很介意,非常的介意。

她有些茫然,在她的心目中,百裏濯的地位肯定比徐聞之高了不少,但這兩人對她來說性質完全不一樣,一個是她會永恒相伴的道侶,一個是與她經曆過幾度生死的朋友,她不可能在知道他有危險之後還能眼睜睜地看著。

可這會傷害百裏濯。

她看著百裏濯,眼眸裏有些脆弱,她張了張嘴,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想去就去吧。”

夏青安愕然,什麽時候百裏濯竟然這麽好說話了?隻見他微笑著緩緩靠了上前,溫柔地撫摸著夏青安的臉“不過你要答應我,以後我們的孩子出生,就認他做幹爹好不好。”

夏青安在最初的愣然過後,心中也說不清是個什麽情緒,隻是覺得這主意也未免太毒了些。

百裏濯想的可長遠多了,若是強行讓她不幫忙,恐怕她會很痛苦,若是徐聞之真的出了什麽事,那將會在她的心裏留下深深的烙印,時常處於自責中,一輩子也忘不了,如此一來,他也會受到強烈的折磨。

可若是讓孩子認徐聞之幹爹就不一樣了,世上沒有任何男人能忍受心愛女子的孩子天天在自己麵前轉悠,還整天幹爹幹爹的叫著。

如此下去,隻會有兩個結局,要麽是徐聞之放下對她的心思,要麽就隻能天天看著他們的孩子糾結痛苦了!

不管是那種結果,都是他樂見其成的,百裏濯心中得意地冷哼道,小樣,敢和他鬥,未免太嫩了點。

這注意好的不能再好了,夏青安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在心裏為徐聞之默哀,自求多福吧!

既然都已經商量好,三人便朝著徐家的方向趕了過去,徐家的名聲在修真界實在太響亮了,哪怕他們不知道徐家所在,稍稍打聽一下就清楚了。

經過半個月的趕路,三人終於風撲撲地來到了徐家腳下的一座城市裏,因為靠近徐家,這安城可謂繁華至極,大得不可思議,在街上行走的修士,隨便一抓,十名修士的修為就有七個達到了元嬰期以上,這在別的地方,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存在。

夏青安他們的修為在這裏實在太不起眼了,在這深水中蕩不起絲毫的水huā,那些人隻是覺得在茂茂這孩子有些詭異,靠近之後有些不舒服之外,到沒有多注意。

夏青安站在安城門口,抬起頭,看著遠方,即使隔著這麽遠,她也看見徐家的所在。

那是一片連綿起伏的高山,有些高聳入雲,充滿了仙氣,有些則平坦一些,但毫無例外的,上麵都修建了恢宏的建築,即使隔得這麽遠,都覺得震撼。

在徐家麵前,他們渺小得就像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