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阿呆的處理桑蘭也頗為頭疼。真要把阿呆送到警局裏那也是個麻煩。阿呆的來曆她調查過一陣子,以阿呆這樣紮眼的外貌,如果真有什麽前科,警局裏不可能沒有他的資料。但一切一切的證據都證明,他確實是昆侖山上下來的道士,雖然還沒有查清是哪座道觀的,但這一點應該是確認無疑。

至於拿不出身份證,這要送到警局裏也算個說大不大的事兒。如果一直查不出他的來曆,也不可能一直以這個罪名把他關警局裏。當然,遣送回T市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但關鍵是是現在桑冰就在邊上,如果自己真這麽做了,隻怕這個直腸子的妹妹不會跟自己善罷甘休。而且多半會追著跑到T市去,那自己把她找來燕京一起生活的苦心隻怕也是白費了。

想到這些,桑蘭心頭就是一陣苦笑。如果早知道今晚能遇到這個神棍,那說什麽也不帶妹妹出來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真要沒帶妹妹來,自己也認不出這個阿呆來了。

她微微沉吟了一下,道:“你現在住在什麽地方?”

阿呆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就在燕京城北,從燕京大學往北走,十來裏就到了。”

“燕京大學北麵十來裏地?”桑蘭皺了皺眉頭。她自然知道燕京大學的位置,不過在她的記憶中,從燕京大學往北走,那就非常偏僻了,不記得那邊有什麽居民區。不過她倒是不擔心阿呆騙自己,畢竟已經知道了阿呆工作的地方,不怕他跑掉。說來,她內心裏倒真指望阿呆為了躲自己跑了,那自己這傻妹妹以後也沒法找他。

“仙長,我去過您在昆侖山的洞府。”阿呆正打量著桑蘭的臉色,桑冰忽然湊過頭來,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出來。

阿呆頗有些驚奇地看著桑冰,他和逍遙子以前住的地方那可不是隨便什麽人說進去就能進去的。但麵前這個麵貌清秀的小姑娘,竟然說自己去過?

“你……你進去過?”阿呆呆呆地看著桑冰。

桑冰甜甜的一笑,一對大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兒。她點點頭,道:“您不知道我找您有多辛苦!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仙人修煉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您那兒,誰知道進去卻看到一片廢墟……我當時真是傷心死了!好在今天總算是找到您了!”想到自己十年尋仙吃的苦頭,桑冰眼圈就是一陣通紅。

“你……你是怎麽進去的?”看著桑冰那淒淒慘慘的模樣,阿呆結結巴巴地問道。

桑冰抹了抹眼角,笑道:“您可別小看我,我也是學過道家法術的。雖說不怎麽精,但也會一些。更何況這次出門前,我還專程找爺爺要了破解奇門遁甲的法器,所以嘛……嘻嘻。”

阿呆目瞪口呆地看著桑冰,半晌才急道:“你是哪派道家的傳人?家裏還有些什麽人?”要知道,從昆侖山下來,阿呆一路雖然嘴裏不說,但所見所聞也看出了道家勢微,別說當年道家全盛時期的三大教派不見了,就連稍稍有點道家常識的人都很少見。這些天在天橋底下偶爾看到幾個穿著道袍神神叨叨的道士模樣的人,十個有十個都是騙子,都是打著道家旗號坑蒙拐騙的主。

或許唯一一個能讓阿呆有點想法的,還是那個對雪麗施展傀儡術的。隻不過,一想到那人竟然對雪麗用這樣的法術,阿呆就恨得牙癢癢。先不說能不能找到那人,就算是找到了,恐怕在敘敘道家舊事之前,先得找他好好討教一番道家法術!

聽了阿呆的問話,桑冰偏著腦袋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算哪派的,反正我都是跟爺爺學的。爺爺幫我算過命,說我有仙緣,以後一定會跟一位道法精湛的仙長學習法術。”說著,她抬頭望著阿呆,眼中盡是火熱光芒,“那一定就是仙長您了!”

望著桑冰的俏臉,感受著她火熱的眼神,阿呆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不爭氣的急跳了幾下。他臉上微微一紅,喃喃道:“那也不一定,說不定你爺爺說的是別人呢……”

桑冰倔強地搖了搖頭:“一定是您!”

阿呆紅著臉,沒有再說什麽。

其實算命這種東西他也懂一些,道家術法中有不少是推測未來運勢走向的。隻不過這種東西都隻是個大概,推測出來的東西也都模糊不清,一個不慎反倒是會誤導推測者的思維,所以阿呆對這種東西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而且,就算阿呆真的精於此道,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畢竟,如果他要給桑冰算命,那就必須要她的生成八字。開口問女生要生成八字,在阿呆看來,這可不光是算命這麽簡單了……

兩人的談話桑蘭自然是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朵裏,不過她隻是冷眼看著兩人,對阿呆和桑冰的談話卻是不信。

奇門遁甲什麽的桑蘭自然是聽說過,不過心頭卻是從未信過。至於桑冰說的什麽用法器破解陣法才進了的阿呆的住所,桑蘭也隻當是阿呆那住的地方有些偏了,指不定在昆侖山上的什麽旮旯角落裏,桑冰莫名其妙的撞了進去。

不過這番談話下來,桑蘭倒是對阿呆的身份少了些懷疑,畢竟自己這傻妹子看來是真找到了這小子住的地方。

至於說自己爺爺會算命……

桑蘭心頭就是一陣苦笑,記得自己以前也興致勃勃地找家裏那老爺子算過。倒不是說真信了這個,隻不過當時無聊,想算著玩而已。

不過家裏那老爺子閉目掐指半晌後,隻是用很怪異的眼神看了自己半天,之後哈哈一笑就不再說什麽。

從那之後,原本便不太信這種東西的桑冰更是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沒了好感,隻當是裝腔作勢的玩意兒。

阿呆還是和桑冰低聲談論著,桑蘭站在旁邊低頭想著什麽。

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得飛快,汽車馬達的聲音漸漸響起,車燈出現在了長街盡頭的黑暗中……

警車上,陳隊透過照後鏡看了看阿呆。隻見他正和桑冰小聲交談著什麽,兩人一副很起勁的樣子。

想到自己剛才回酒吧了解的情況,他不由得嘿嘿一笑。

“怎麽了?”坐在副駕駛的桑冰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陳隊。

陳隊搖頭輕笑道:“我剛才回酒吧看了下。你知道那邊什麽情況嗎?”

桑冰有些莫名其妙,微微搖了搖頭。說來,整個事情的全部經過她都看在眼裏,阿呆那雷霆般的出手也讓她頗有些震驚。那十個小混混跟阿呆動手時,阿呆總共就出了六拳四腳,之後就沒有一個混混能站著。換句話說,所有的人都是被阿呆一擊放倒。這樣的實力,倒是讓桑蘭有些吃驚。

雖說那些小混混除了掙勇鬥狠也沒什麽真功夫,但無論如何都有這麽多人啊!

桑冰想了想,皺眉道:“沒搞出什麽亂子吧?”

陳隊自然知道桑冰話裏的意思,他輕笑搖了搖頭,看著照後鏡,道:“小兄弟伸手不錯啊!嘿嘿,葛風他們全都被一擊放倒,但卻沒有一個傷了筋骨的。嘖嘖……”他砸吧了下嘴,接著問道,“你跟誰學的功夫,練了多久?”

阿呆自然明白自己的出手輕重,剛才雖說打定主意不留手,但也不是說非要搞出人命才算了事,出手間他自然是有幾分輕重的。

聽了陳隊的問話,他微微有些尷尬,道:“在山上的時候跟師傅學了點拳腳,算起來也十多年了……”

陳隊笑著點了點頭,也沒再追問什麽,隻是把車往附近的車站開。他也是老江湖了,一看桑冰跟阿呆的熱乎勁,就明白這也是熟人了,他自然不會找沒趣的非得把阿呆往局子裏送。

剛才一番現場調查已經有了結論,而且桑蘭剛才也提到過事情的發生。阿呆雖說動手打了人,但畢竟是沒見血沒出人命,往輕了說不過是一般治安事件。而且葛風那些人也早在局子裏掛了號,都是些不務正業的主。這事兒他們也不敢鬧騰,十個打一個還被打成這樣,這事兒他們也沒臉往外傳。

到了附近的車站,陳隊停了車。他朝桑蘭笑了笑,道:“桑隊,我就送你們到這兒了,那邊我還得去處理一下。”

桑蘭點了點頭,她自然明白酒吧那邊雖說沒什麽大事兒,但畢竟是陳隊領的隊,很多事還需要他去處理,不可能耽擱太多的時間。

“小兄弟,你過來下。”下了車,陳隊忽然叫住了阿呆。

阿呆有些不明所以地走了過去。

陳隊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桑蘭,微微沉吟了下,道:“今天這事兒,你……那葛風也不是什麽善主,你這些天小心些,能不去酒吧就別去了。這事我不好插手,有可能的話,你讓桑蘭幫你傳個話。”說到這裏,他微微頓了下,轉而就是一陣失笑,“我這也是瞎擔心了,你是桑蘭的朋友,她自然知道該處理的。”

阿呆有些莫名其妙,看著陳隊開著警車遠去,他半天沒想明白這到底是要說什麽。

桑蘭站得不遠,自然是隱約聽到了陳隊的話。不過她翻了翻白眼,別過腦袋就當是沒聽見。葛風是什麽樣的人,她心頭自然是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