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裏!”她衝著他們大喊,設法把他們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可是這次沒有用了,他們分成了兩路,一邊對付她,一邊破壞雜物房的房門。
司徒純手裏慢慢出現了好幾隻被冰封的白薔薇花,她不假思索地將花往雜物房門口投擲,百發百中,頃刻中傷了兩位吸血鬼。
這麽一分神,下一秒被血鞭抽得右手的手臂皮開肉綻。
“啊——”
疼得她眼淚都要掉出來。
她的血一流出來,血腥味空氣中很快擴散開,在場的六個吸血鬼眼裏的紅光更甚,司徒純步步往後退,隔著被撕爛的窗簾,她發現外頭不少吸血鬼也被她鮮血的味道所吸引,一步一步朝著她這邊走來。
這下完了,她被包圍了!前、後、左、右,無處可逃!
慌亂之中,她甚至聽到了外頭一聲熟悉的慘叫,她的心顫了顫,見不遠處的雜物房的房門已經被破開了一個口,嚇得她夠嗆。
格啦格啦——
整個雜物房的門口被超厚的冰封了起來,一時半會兒吸血鬼也沒法破壞掉。
再下一秒,司徒純的手裏出現了一把冒著寒氣的細劍,劍中鑲嵌著一朵白薔薇標本,她沒時間訝異為什麽會出現這些,吸血鬼的血鞭朝她劈頭砸來,她抬起細劍就“當——”地去抵擋。
幾個回合下來,她節節敗退,被逼到了牆角,手裏的劍也被打落在地,踢到了遠處,千鈞一發之際,她是生是死,就在一線之間。
忽然,她感受到一陣高溫從她的耳邊“欻——”一下飛過,好在她沒有回頭,眼角的餘光瞄到有火焰在燃燒,她才轉過頭去,剛才妄想攻擊她的吸血鬼已經被一隻染火的紅薔薇刺穿了頭顱,倒在了地上。
“司徒純——”
聽到這個聲音,千萬分歡喜湧上心頭,司徒純回過頭去,羅倫卡就一陣疾風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緊接著,她瞧見他擊倒吸血鬼的速度像獵豹一樣迅猛利索,恍惚中好幾個包圍著司徒純的吸血鬼在不到三秒鍾的時間內,被羅倫卡高高掄起,再重重往地上砸下,頃刻地麵都被砸得凹陷下去,襲擊她的吸血鬼當場灰飛煙滅。
鎖在雜物房的八名學生被前來的血獵救了出去,警報解除,一切安全了之後,司徒純還像個中了定身術的人靠著教室的一麵牆壁大喘氣。
剛才的經曆確實把她嚇得不輕,她並非超級膽大,那個時候全憑求生的意誌力去死撐。
司徒純將要軟癱在地之際,就被一個充滿曼陀羅香氣的懷抱摟緊,就像打開閘門一樣,她的眼淚很快就打濕了羅倫卡的衣襟。
她身後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就像隻落水的小狗,被羅倫卡輕輕地從地上抱起來,包袱全都卸下來,她禁不住摟著羅倫卡的脖子,在他懷裏放聲大哭。
羅倫卡一邊把她抱出去,一邊像安撫受傷的小動物似的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
“小純豬,不怕,我在。”
“乖,別怕,已經沒事了……”
“別哭啊,你
哭得我心裏難受。”
“再哭我就要吻你了!”
司徒純腦袋裏亂哄哄的,完全聽不清羅倫卡說的話,一個勁地掉著眼淚,那些滾燙的淚打落在羅倫卡英倫風的校服外套上,簡直燙傷他的心髒。
羅倫卡見她哭得那麽凶,好像要把最近遭受的委屈都哭出來的架勢,沒走幾步,就把她壓在了一堵牆上,狠狠地親上去。
司徒純大腦直接當機,世界裏所有繁雜的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了羅倫卡,她終於能夠完全放鬆下來,隻感受他的吻。
她像個中了蠱的人,摟著羅倫卡索取他溫暖而瘋狂的吻,羅倫卡盡全力地滿足她,安撫她,兩個人心的距離,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如此的貼近。
司徒純慢慢冷靜了下來,羅倫卡與她雙唇相離,她望著他的眼睛裏有一個小小的自己,不得不狠下心,又小心翼翼地把羅倫卡推開,後退了幾步,和他拉開了距離。
“我沒事了,謝謝你……”
羅倫卡的心一瞬間從天堂跌落地獄,就不明白了,前一瞬間司徒純還抱著他、吻著他,那麽依賴他,現在怎麽就把他推開了?
司徒純轉身就要走,羅倫卡不解地一把拽住她的手:“司徒純,你究竟是怎麽回事,給我解釋清楚。”
“你放開我!”
然而,他的手就像拴在她手挽上的鎖鏈,怎麽也甩不開。
正當他們兩人在糾纏不清的時候,聽到了身後人清嗓子的聲音,便緩和了下來。
鬼束痕走在前頭,身後跟著時真和林久葉。
五個人站在了一起,仿佛圍成了一個圈。
鬼束痕發話道:“今晚事情太嚴重了,記者都來采訪,絕倫誓約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這事情蓋下去,我們懷疑這裏頭有奸細,要不就是血獵裏有吸血鬼的臥底,要不就是吸血鬼在血獵裏邊有臥底,這件事還在調查當中。”
話音剛落,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緊跟著,鬼束痕望向了羅倫卡,唇一抿,便抿出了一雙淺淺的梨渦:“蘭斯洛特•羅倫卡,你作為正統血族TOP ONE的吸血鬼,這事情你有一定的責任,馬上就是血族命運夜了,你必須在此之前把其中的奸細查出來,不然,我們四大血獵聯盟將會封鎖此地人界與魔界的入口,讓血族無法再從魔界來到人界。”
鬼束痕的話鏗鏘有力,司徒純望著他的側臉,默默替羅倫卡感到巨大的壓力,要他以一己之力去找臥底?這會不會太為難羅倫卡?
她低頭思忖了片刻,沒有即刻發話,大家都看向了羅倫卡,這樣的目光也是在給羅倫卡施加壓力。
羅倫卡咬了咬腮幫子,說道:“是,這事作為血族的我們也有責任,加上學校是蘭斯洛特家族的產業,今晚還造成了不少人員傷亡,我會給絕倫誓約等各大血獵聯盟一個答複。”
時真看了羅倫卡一眼,朝鬼束痕擠了擠眼:“導師,別那麽嚴肅嘛,我們還是相信正統血族說話不會食言。”
林久葉也說道:“我們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安撫薔薇古堡的學
生家長和傷亡人員的家屬。”
司徒純看血獵這方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而血族隻有羅倫卡一個人,看他身上也帶著不少血跡,不曉得是他的還是其他人沾到他身上,司徒純的心不禁再次揪住。
既然一切大概平靜下來了,她也該去看看方漣怎麽樣,再找冰果。
對了,方漣哪兒去了?
司徒純問時真他們:“你們看到方老師了嗎?就是方漣。”
林久葉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眼角的餘光往救護人員那邊瞄。
司徒純一秒鍾內反應過來,連忙在人群中搜索方漣的身影,找了半天沒找到,後來她有一個不好的念頭萌發,衝到救護車那邊看,立馬瞧見方漣在擔架上被人抬走,一塊白布慢慢蓋過了她的臉……
“老師……”
司徒純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己的下半張臉。
方漣死了?
她的身體不受控地往後退著,險些倒了下來,好在羅倫卡及時追了上來,扶住了她。
“司徒純?”
司徒純無力地靠著羅倫卡:“方老師……走了……”說話的聲音在發顫。
方漣走了,她想著前些日子還在學校和她敘舊呢,經過今晚這一場變故,她就離開了人世……怎麽會這樣呢……
有羅倫卡作為支撐,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羅倫卡撫著她,她就抓著羅倫卡的校服,張了張嘴,喉嚨像被人扼住似的,一時間哭都哭不出來,話也說不出來。
過去方漣給她講課,安慰她,幫助她學習的記憶還曆曆在目,她答應了方漣,保護了教室裏的學生,可方漣卻因為保護學生而犧牲了自己。
上帝啊,方漣究竟做錯了什麽?一直恪盡職守地做一個懂學生的好老師,一直都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下班的老師,因為擔心寄宿學生的安全,她常常連周末的假期都放棄了,就留在學校陪學生。
現在她死了……
這麽年輕的生命,一瞬間被死神奪走。
羅倫卡見司徒純一下子跟個沒了靈魂的軀殼似的愣在原地,他感到驚慌害怕,心疼地把她的腦袋摁到自己懷裏。
“司徒純,你還好嗎?回答我一句好不好?你別這樣嚇我,我也會害怕。”
司徒純用盡力氣抓住羅倫卡的衣服,指甲幾乎要掐穿他的兩層衣服,掐進他的手臂裏,他由著她這麽做,隻希望緩解她內心的痛苦。
兩個人安靜著,周圍的世界也為此安靜著,司徒純過了不知多久,才勉強擠出幾個字:“方老師沒了,我的老師走了……她是我遇到過最好的老師,為什麽要走的人是她!為什麽!”說到後半句,她都已是歇斯底裏地喊出來了。
羅倫卡把她抱得更緊,隻求給她一絲安慰:“別難過,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可是老師走了,我再也遇不到這麽好的老師了!”司徒純痛苦地閉上雙眼,臉上掛上了兩行清淚。
她的側臉貼著羅倫卡的胸膛,唯有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方能讓她的心安寧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