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re,今晚你保護了這麽多師弟師妹,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再多想。”

過去都是她被保護著,現在,也該輪到她保護弱小的時候了。

司徒純難過地靠著羅倫卡,聽著他磁性十足的低聲在耳邊絮絮叨叨地安慰,漸漸的,她安靜了下來,羅倫卡把她打橫抱起來,感歎她的體重竟然在短短一個月內輕了如此之多,整個人輕得像一片羽毛。

他一步一步朝薔薇古堡小區走去,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精致的麵龐上,映襯得他沒有笑容的五官越發冷峻,此地的氣氛越發悲涼。

路上遇見前來尋找司徒純的冰果,羅倫卡堅持把司徒純送回了家,一直把她抱到了她的**,司徒純已經疲憊地昏睡了過去,他替她也好被子,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個淺淺的吻。

臨走之前不忘囑托冰果好好照顧司徒純,看著冰果把頭點,他才勉強放心地離開。

……

淅瀝的春雨,黑色的雨傘,空曠的墓場,冉月和司徒純目送著方漣的棺材下葬,在場的有很多方漣以前的和現在教的學生,哭哭啼啼的聲音像協奏曲一樣匯成了大片,牽動著人最悲慟的那根神經。

葬禮結束,冉月握了下司徒純的手,對她說道:

“純,我要回去繼續上班了,這兩天周末,你回家好好休息吧,方老師的事情……你要看開、節哀順變。”

“冉月,我知道的,我會學著慢慢走出來,人總要向前看,不能活在過去。”

她歎了口氣,回頭看了看滿目的墓碑,就方漣的墓碑格外顯眼嶄新,她特地向別人要求給方漣弄薄荷綠的墓碑,因為方漣生前最喜歡薄荷綠。

冉月眨了眨酸澀的雙眼:“你能這樣想就好,我真的要走了,請了半天假出來,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回頭讓冰果好好照顧你。”

“他會的。”

“話說回來,你和冰果究竟是什麽關係啊,怎麽就住在一起了呢?難道你真的放下羅倫卡,愛上冰果了嗎?”冉月疑惑地問道。

“不是,冰果就像我的弟弟,我和他的關係清白得很。”

司徒純解釋著,卻有種挖坑給自己跳的感覺,這分明是向冉月暗示自己和羅倫卡的關係還是不清不楚、藕斷絲連吧?

冉月朝司徒純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好了好了,我懂的,純,我走了。”

司徒純明明心裏就是放不下羅倫卡,她一眼就看穿了,司徒純還在她麵前死撐,裝沒事、裝正常,真的當她們之間十年友誼的默契是空氣。

“快去吧。”

冉月一離開,司徒純也就和祭拜的學生一起回校了。

走在路上,她腦海裏回放著冉月跟她說話的時候那張疲憊不堪的臉龐,心裏痛了又痛。

十六歲的光景本該是歡天喜地陽光青春的,讓虐卻被家庭和工作壓得險些彎了腰,司徒純就在心裏暗暗發誓,要想辦法讓冉月盡早重返校園。

……

又過了兩日,嚴小鳥終於出院了,而幕後搗鬼陷害嚴小鳥的洛緋茗和洛緋櫻,竟嫁禍給司徒純的陶家娜和董雪,導致她們記大過處理。

件事能否證明,就算沒有羅倫卡在後頭幫她,她自己一個人也能獨當一麵呢?

司徒純偷偷朝著羅倫卡的位置瞄了一眼,羅倫卡感應到一般,二話不說放下筆,眼睛直直地看了過來,嚇得司徒純驚慌失措,來不及躲閃,情急之下準備離開座位出走廊,起身之際卻一膝蓋撞到桌腳,疼得她幾近飆淚。

可把身旁趴下睡覺的冰果給震醒了。

“小純,你撞到了嗎?沒事吧?”

“沒事沒事……”司徒純欲哭無淚地揉著自己的膝蓋,尷尬得想挖個洞鑽進去。

……

司徒純以為自己不會來絕倫誓約,可她當天放學後就來了,鬼束痕的辦公室換了一套新的沙發,之前是低調的皮質沙發,現在是溫馨的布藝沙發,她抱著抱枕坐下去舒服到歎氣。

她進來的時候鬼束痕正在整理手頭上的飛鏢,他讓她先自便。

她乖巧地坐在沙發上,呆望著鬼束痕擺弄,一根根飛鏢又細又尖,看上去輕盈得很,不似孩童玩的那種帶磁鐵的,但可以判斷一根紮下去,威力不容小覷。

等鬼束痕忙活完了,他給司徒純衝了一杯熱可可,司徒純接過熱可可,看了下茶幾上擺得琳琅滿目的零食,韓式紫菜、米果卷、罐裝水果糖、糖炒栗子、蔬菜薯片……桌子都要放不下了。

“不用給我準備那麽多吃的。”

鬼束痕詫異地挑了下眉:“女孩子不都喜歡吃小零食嗎?”

這話倒是真的,因為司徒純私底下也愛動嘴吧唧吧唧地吃點兒什麽,就連上課也會吃塊餅幹顆糖,她不過是說客氣話罷了。

鬼束痕瞧見她的表情有些許別扭:“在我麵前不用拘謹,我長得有那麽可怕嗎?”

司徒純忙擺手:“不是的,你一點兒也不可怕,很平易近人。”

他溫文爾雅謙謙君子,和可怕半毛錢都不沾邊,反倒是羅倫卡發起火來比較可怕。

“小純,你找我有什麽事?”

司徒純端起熱可可吹了片刻,喝了幾口,眼珠子轉了轉:“那個……如果羅倫卡真的沒有在下一次的血族命運夜之前,找出吸血鬼襲擊我們學校的元凶,你們血獵的聯盟真的要把他和在人界的吸血鬼驅逐出去,讓他們永遠無法來人界嗎?”

她想不明白了,鬼束痕那天晚上為什麽要對羅倫卡說這麽狠的話,錯不在羅倫卡一個人的身上,這場**又不是他帶頭指揮造成。

好了,她承認,今天來絕倫誓約,就是想為羅倫卡求情。

鬼束痕說道:“十年前,鬼束姓氏的整個吸血鬼獵人家族,在一夜之間被吸血鬼屠殺殆盡,現在就剩下我和我姐。”

所以當幾年前他聽說各大血獵聯盟要和正統血族合作對付密黨血族的時候,他是沒來由地抗拒的,起初他有嚐試和部分投反對票的血獵表示拒絕,但無奈少數服從多數,最終的決定還是倒向了“合作互利”這邊。

“你恨吸血鬼嗎?”司徒純輕聲問道,生怕觸動鬼束痕那根傷感的琴弦。

鬼束痕望著身旁的綠植,深深一吸氣,慢慢呼出:“說不恨,是很難的……”隨即苦澀地笑了笑,梨渦若隱若現。

司徒純便覺得這笑容好讓人心碎。

“我知道在這個時候替吸血鬼求情有些荒謬,可我希望你能相信羅倫卡,他雖然是吸血鬼,但他是很善良的吸血鬼,之前的事情都不會是他指使的。”

“小純,說到底,你是希望我收回驅逐他回魔界的話吧?”鬼束痕的表情有一絲無奈。

“對!”司徒純毫不掩飾地承認了。

“如果是你說的話,我會考慮,但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你要注冊成為絕倫誓約的血獵。”

司徒純看著鬼束痕的眼睛,沉默了一小會兒。

“沒問題。”

“你要想好來哦,成為血獵之後,沒有事先請假,你必須不斷地接任務,直到退休。”

意思是,她將會被這個組織捆綁住,再也不自由了。

可為了羅倫卡,司徒純沒有別的選擇。

她黯然垂下眼簾:“我知道了,我注冊就是。”

鬼束痕滿意地站了起來:“很好,我馬上帶你去注冊,然後給你分配第一個任務。”

……

冰果在教室裏等司徒純一塊兒去飯堂吃晚飯,司徒純拿著新出爐的血獵身份證,低著頭心不在焉地走回學校。

最終她還是妥協了,按照父母的期待,勉強算是成為了血獵。

走到收快遞的拐角處,就撞上了一堵人牆,司徒純手一鬆,沒拿穩的血獵身份證“啪——”地蓋到地麵上。

她忙不迭地蹲下身去將之撿起,抬起頭的一瞬間,見曦冷平靜地看著她,而羅倫卡的眉頭則擰成了“川”字。

她默不作聲地站直身子,把血獵身份證裝進口袋,但願羅倫卡和曦冷沒看清那張證件,招呼都不打,低著頭朝飯堂加快了腳步。

這個學期,她和羅倫卡的緋聞早已沒有人會理會,而羅倫卡和曦冷出雙入對,倒是引得薔薇古堡的學生議論紛紛。

很多人說,曦冷才是最適合羅倫卡的未婚妻,她端莊優雅,溫順平和,不似司徒純性格倔強,脾氣乖張。

曦冷見羅倫卡一直望著司徒純離去的方向出神,問道:

“羅倫卡,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我沒事。”羅倫卡敷衍地回答道,“我們回去。”

曦冷不敢再問,安靜地跟著他走。

回家的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司徒純怎麽會成為了血獵?她究竟在搞什麽?是在用血獵的身份向他示威、跟他徹底劃清界限嗎?

自古血族和血獵都老死不相往來的,隻是現在有共同利益才會出奇地合作。

司徒純啊司徒純,你就那麽想和我一刀兩斷,永不往來嗎?

思考到這裏,羅倫卡的心口陣陣作痛。

……

講台上的老師在講語文課文,司徒純在下邊提前做著今晚的數學作業,學語文的套路她已經掌握了,聽課對於她而言需要取舍,不會的認真聽,會的就做自己的事情。

身旁的大動靜讓她走了下神,扭頭見冰果把一本精致的防水封麵筆記本放到她麵前,她以為冰果要問她題目,隨手一翻,發現本子是空的。

沒等她問,冰果便笑著小聲說:“小純,生日快樂。”

(本章完)